第九章 隐晦
莫然将半杯酒甩到蓝西瑶面前， “只有这个。” 自己也端着半杯酒懒懒地躺到沙发上，随意地甩掉拖鞋，缩进一堆抱枕里。 一句话不说，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看着蓝西瑶。 蓝西瑶在想要怎么开口。 直接问她为什么要办林雅优的手机号？或者先寒暄一下说些没用的开场白？ 比如，问她这两天去了哪里。 “咳”蓝西瑶轻咳一声试图打破这种沉静， “那个……” 正要开口，莫然放下杯子，伸手在那堆抱枕里掏弄了一番，掏出一包烟，甩给蓝西瑶一根。 蓝西瑶没拒绝，接过来很自然地衔到唇间， “啪嗒”， 莫然自己把烟点燃便把打火机甩给蓝西瑶。 蓝西瑶漫不经心的吸了一口，“咳咳”，竟然被呛到了。 “那个号是我办的没错。” “嗯？” 莫然突然说话让蓝西瑶没反应过来，尤其是她竟然主动承认，让蓝西瑶不知道如何接下去。 莫然看着空中飘散的烟， “你打那个号了吧，我看到了。” 蓝西瑶“嗯”了一声。 莫然扬起嘴角， “我知道你迟早会知道，迟早会打那个电话。” “那你为什么……” 蓝西瑶只说了一半，她相信莫然能懂。 莫然把烟头用力按到烟灰缸里，端起酒杯嘬了一口， “好玩。” “好玩？” 蓝西瑶若有所思地重复。 “呵呵。” 莫然伸开腿，靠着沙发背，眯起眼睛看着她， “知道猫是怎么捉老鼠的吗？” 蓝西瑶没回答。 莫然舔舔嘴唇， “猫捉老鼠不是为了吃掉它，而是为了玩弄它。 ——猫把老鼠捉住会把它咬个半死，然后放了它，老鼠就会拼命跑，然后猫再上去捉它，然后再放了它。 ——就这样反反复复，直到那只老鼠筋疲力尽再也跑不动，这个时候，猫才会把它弄死。” 蓝西瑶微微皱起眉，她想说明什么？ 莫然突然咧嘴笑了， “你不觉得这样很有趣吗？” 蓝西瑶摇摇头，“没觉得。” “切！” 莫然甩着头，不再说话。 蓝西瑶看看面前的酒杯，说真的，是有些口渴，可是不想喝酒， “那你到底为什么要办林雅优的号？” 莫然悠哉地晃着腿， “不是说了吗，好玩，对了。” 她突然坐正，看着蓝西瑶， “你怎么会和我隔壁那个怪大妈说话。” 怪大妈……还真是的。 蓝西瑶无奈的笑了笑， “我以为她会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切！”莫然撇撇嘴， “那个女人脑子有病，自己老公带着孩子跟别的女人走了，她就整天神叨叨，看到年轻漂亮的女人就嫉妒。 ——她是不是对你说什么年轻漂亮的女人都会勾引男人之类的话了。” 蓝西瑶回想起那个女人说话时的样子和态度，苦笑 “我觉得，她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 莫然端起酒杯，说：“管她呢，她那种人，迟早会一个人死在屋里，没人会知道，直到尸体腐烂发臭。” 蓝西瑶考虑了半天，才犹豫着说： “她说，你经常带……朋友回家。” 蓝西瑶想了半天，还是换了个词，用“朋友”代替了“男人”。 莫然听到却不以为意地说： “是男人吧，从她嘴巴里说出来没好话，她是不是对你说我每天晚上带不同的男人回家，跟个小姐似的。” “额。” 蓝西瑶不知道要不要接。 莫然“呵呵”笑了， “这种话她对很多人说过。不只是我，只要是看到打扮光鲜的得漂亮女人，她都这样说人家。 ——她还给我当面说过呢，我当时就甩了她两个耳光，年纪大怎么了，年纪大了更要自爱，什么话都说，没分寸。 ——没错，我是带男人回家，怎么了，法律没有不允许吧。” 不知为什么，蓝西瑶在莫然面前总是词穷，沉默了一会儿，问： “你想用那个号码打给谁？” “嘿嘿。” 莫然戏谑地笑了， “谁都行，包括你。” 莫然见她没说话，露出有点怪异的神经质表情， “你想想，三更半夜，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晚，你正在酣睡，突然，手机响了。 ——不论是信息还是电话，你睡眼朦胧又一脸不耐烦地拿起手机，心里还咒骂着是哪个混蛋这个时候sao扰你。 ——可是当你一看到这个号码，会是什么样子呢？一下子就清醒了，大脑不能思考，那是什么感觉？恶作剧？不！鬼啊！” 莫然直直地盯着她，不做声。 虽然是大白天，可是，蓝西瑶心里竟然冒起一丝凉意，尤其是莫然的眼神，让她心里一颤。 “哈哈！” 莫然大笑，似乎很满意蓝西瑶的表情，达到了自己预期的效果， “逗你玩的。” 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起身抓起茶几上的酒瓶，又倒了半杯， “你不喝吗？” 蓝西瑶还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摇摇头， “白天不能喝酒。” 莫然不屑的耸耸肩。 -------------------- 一进屋，蓝西瑶便和他紧紧地抱在一起。 “哗啦哗啦” 挂在男人腰间的钥匙互相撞击发出清脆的声音。 蓝西瑶听到这声音烦躁的晃着头。 突然，脑子一道光闪过 “有好多钥匙，哗啦哗啦” “字是白色的” “高跟鞋，不停地跳起来” 林雅优日记里的文字不断在蓝西瑶脑中出现 对！就是这个！就是这样！ 是白色的，没错！ —————————————— 蓝西瑶呆呆地坐在桌面，面前是那个日记本，没有打开。 日记本上摆着一张纸，纸上写着几个名字， “张红安---经理，马平川---物资部经理，赵联---人事部经理。” 中间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圆圈里的名字是“林雅优”。 “蓝西瑶，有人找。” 一个同事在门口招呼着她。 “哦。” 她把日记本和那张纸一同锁到抽屉里，起身。 是吴圣中，见她出来，便说： “我想和你聊聊。” 吴圣中似乎并没打算带蓝西瑶到哪里坐下来聊，而是沿着长长的林道散步般慢悠悠地迈着步子。 蓝西瑶跟着他，很耐心地等着他说。 他停下脚步，看着前方， “这件事，我知道是个秘密，我思索了很久要不要说出来。” 低下头，仿佛还在犹豫，准备下定最后的决心， “知道吗，她怀过孕。” 蓝西瑶震惊了，大步跨到他身边， “什么？” 吴圣中看着她，他此时的表情很复杂， “林雅优，怀过孕，不知道是谁的。” 蓝西瑶忙问：“你怎么知道的，她告诉你的？” “不。” 他转过头，继续看向前方， “我无意中看到的。” 他说…… 那段时间就总觉得林雅优看上去很疲惫，总是去洗手间，就以为是她身体不舒服。 有一天林雅优请假早退，下午也是很晚才到公司，到了公司便神秘兮兮地把莫然叫走。 当时林雅优的神情有点恍惚，连包包都没拿。 他也是鬼使神差想要去翻林雅优的包包，一打开就看到那张化验单，她怀孕了。 他正拿着化验单发呆，林雅优赶回来了，看到他正在看那张化验单，蒙在原地。 但是很快反应过来，一把抓过化验单塞进包包里就走了，一句话都没说。 “我真的好想冲上去质问她是谁的孩子，可是我办不到。” 他懊恼地抓着头发， “我害怕我心里的预感会变成真的。” 他看着远处的人影， “如果，是和她喜欢的人的孩子，我祝福她，可是，我知道，不是。” 蓝西瑶紧锁着眉头， “你认为这孩子会是谁的？” 吴圣中摇摇头。 瞬间，蓝西瑶脑海中闪过那三个名字。 想必吴圣中也觉得这三个人都有可能吧？ 突然间，蓝西瑶觉得胸口好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