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狩猎游戏和模糊的感觉
“哈哈哈哈，今天天气很好啊！！！” 三船教练中气十足的声音回荡在上空。 学生们站在空地上，头顶是昨夜一场大雨过后更为晴朗舒展的蓝天――也就意味着，更加毫不留情、无遮无挡投射下来的阳光。 “老夫要开始和你们玩一个游戏了――狩猎！” “狩猎？！” 三船教练显然并不打算讲得太清楚，只是在粗犷的面容上扯出一个看起来有些狰狞的糟糕笑容，用酒葫芦向嘴里灌了一大口酒，乱蓬蓬的胡子抖动了一下。“喏，小鬼们，去把那边的气球系在腰上！” 少年们依言各自取了一只气球绑在腰间，然后就看到三船向空中招了招手，长啸了一声。“来吧！”――“扑扑”！动翅膀的声响响起，羽翼的张合间搅起的气流流动成风――好大的一只鹰！ 羽毛油亮、弯曲的喙尖尖的、利爪伸出，停在三船伸出来的粗壮臂膀上，老鹰不大的黄色瞳孔扫视着面前的少年们，小小的眼睛里反射出太阳的光芒，几乎只是看着，就能想象到它飞扑而下捕食时的凶狠――好强壮的一只猛禽！ “现在开始――向着树林里面跑吧垃圾们！看谁的气球被这只鹰啄破！”――三船教练大吼出来的同时，胳膊一抖，那只硕大的禽鸟就振翼而起，向着少年们直直的扑过来！ “大家先分散目标！”真田作为王者立海的副部长，很有一种领导风范，在败者组隐隐起着某种决策作用。 ――大概是性格的原因吧，尽管不论是年龄的优势还是针对性的不同，都使得不二在技术和头脑的成熟上胜于真田，他却不习惯做这种领头人的角色。而其他人，虽然也都知道这个微笑的天才有多么厉害，也还是很难在面对他的时候产生“敬畏”之类的感觉。 ――在无数拿幸村真田和手冢不二类比的人分析的时候，也常常会不知是感叹还是遗憾地说一句，没有过于执着的好胜心与野心，总体而言，是不二与另外三个人最大的不同。 是浮云般的自由，归燕般的温柔，执着也有，却在浅浅弯起的笑意下蛰伏。如非必需，则一直在心之最底。 但是在有着自己的意见并且坚持其正确性的时候，不二也会毫不吝惜地表达出来。 可恶――振翅声变得越来越大，少年们仰头看去才发现天空中的那只鹰早已呼朋引伴，叫来了一群！鹰和兀鹫混杂一处，但各个都仿佛与他们――或者说他们身上的气球有深仇大恨一样――眼冒凶光地扑过来！这么多！――差不多都快可以进行“针对性狩猎”了！ 0 “不要完全分散开来！” 看到因为真田的话而散得越来越开的大家，不二赶忙吼出来。“落单了被鹰盯上就麻烦了！”在这种时候，大家都是相互协助的伙伴。尽量避免损失是最好的。 高中生们跑得很快并且各自为政，不一会儿就散进树林里头。而中学生们彼此之间间隔拉大，却没有完全的分散。――“进树林了。”不二很快地扫视了一眼四周，又一次提气喊道：“大家现在散得开一些！但是最好几个人结伴！” ――这种情况下，如果被鹰盯上，三五个人协作引开注意力，由其余人掩护和攻击，这样交替进行是最好的。但是究竟能达成怎样的实际效果，就要看不同的组合方式和头脑了。 ――厉害的，一人对一鹰单挑也是有的。 远处的户好像就采取了这种不怕死的做法呐。不二栖身到一棵树上，用繁密的树冠掩护住自己，观察着天空和附近地面的局势。――不远处，大石和桃城正有些狼狈地左右交替跑着让鹰无法专注瞄准。 “大石！Momo！过来！” 不二探出个头冲下头两个人喊。下头的两个队友立刻注意到了不二：“不二前辈！太好了！”“是不二啊！我们也上树吧！” ――注意到不二的不仅仅是他们，空中两只鹰的眼睛也对上了这个出声的人。明明只是只禽鸟，却有着这般令人觉得有压迫感的眼神呐。不二眯了眯眼看着那黄色的眼瞳，嘴角微微扯开：“大石，阿桃，先躲到树后面，我来会会它们吧。”“哎？！”“不二，一个人的话很危险的吧，很容易被两只鹰一前一后包围然后戳破气球的啊……” “嘛，要相信我啊。”扭头给了两个人一个轻松的笑意，不二撑在树枝上，轻盈地一跃落地，右手已经握住了球拍。落地的刹那，飞快地回身往高大的毛榉树上踹了一脚。 “沙沙――”在树枝的抖动间，有一颗颗棕色带刺的小球坠落下来。 而头顶，两只鹰已经以不二为中心开始首尾相应地盘旋，伺机准备着袭击他们的猎物。一声尖利的啸声，一只鹰终于按捺不住，尖巧的头一低，就直直地向着地上的不二俯冲下来。 “来得正好。” 双脚开立，不二手臂向后带着拍子划过一个倾角，双目微阖，周身翻涌而过的气流穿过拍线汇聚在球拍的表面，氤氲而危险。脚下步子一错，运用上惯用的步法，行云流水一般迅速地挪位，巧妙改变着切角的拍面轻轻巧巧将空中落向不同点的毛栗都抄了起来。不二掂拍，球拍上八九个带刺的不规则球体腾起一小段距离然后又准确地落回拍面。 “吱呀――” 伴随着刺耳的鸣叫，猛禽弯曲尖利的喙径自冲向不二――和他身后飘动的气球。 “嘭――！” 一丝冰凉的蓝色从张开一线的双眸中迅速划过，并不粗壮却十分坚实的手臂以极快的速度和精准的角度，用最小的幅度将球拍抄着数颗毛栗翻转了一圈――电、光、石、火！只是极其细微的振拍的动作，并不炫目，亦不华美，却将力量的使用精确到毫厘，在最小的力量输出的基础上，以极高的速度同时打出了球拍上的毛栗！ “唰唰唰！”一连串细微的破空声。 一颗颗棕色的生着尖锐小刺的球体向着不同的方向――却保持在一个较小的范围内――直冲上空。 “啪啪啪啪啪！”――“嗷！！！” 正在俯冲的、周身褐羽的禽鸟一声凄厉的惨叫，扑闪着翅膀迅速向上空腾飞了一段；而另一只本来跃跃欲试，却还没有来得及扑向这个看起来柔弱的猎物就遭到了攻击，一时胆怯地扑腾着飞走了。树后，头发根根竖起、剑眉星目的少年眨巴了一下眼睛，有些呆滞地侧过头：“大、大石前辈――刚刚不二前辈打出的那些栗子，一颗中了嘴巴，一颗在咽喉，一颗在腹部中央，一颗正好打在眼睛上……？而且两只鸟都是同样的位置――？！！”“没、没错――简直是――太准了啊！不二！” “……并不算什么呐。”不二听到了两个人惊喜的叫声，愣了一下，旋即浅浅微笑摇头――相比自己，关东和关西的两个小鬼才是真的令人瞠目吧……自己上一世后来听说过的，两个人因为被一群鹰逼到不行，一时爆发，都一下子准确地打出了五个毛栗…… 这样的技巧，对现在的自己，也只是小儿科了啊――毕竟是有经验了呐。 不过――刚刚那一刹那――不二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自己握着拍柄的右手――明明只是和平常一般的步法，也是一般无二的角度，总觉得……不是自己去接住与打飞那些毛栗，而是那些毛栗……被牵引与控制着？是自己的错觉吗？ ――总不会自己突然使用了手冢领域吧？ 可是不对啊，自己用的旋转并非领域所要求的旋转――而且手冢领域是通过控制打出去的球上的旋转，使之被打回的时候被牵引向自身――而栗子显然并不具备这样的条件……并且，并且，刚刚自己下意识的那个翻转球拍的动作中，所触及的，虚无缥缈、超乎五感和理性的…… 那种感觉……虽然模糊却又十分特别的……仿佛独立于鸿宇之中，捕捉茫茫四海之极，鸿蒙之初崩塌之后……时空交错世界搁浅，时间的纵轴消失，四维的空间在自己掌心被揉搓成团…… ――到底，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