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尤恨深爱
追悔莫及，追悔莫及”六王妃默默念叨这四个字，脸上昏黯之色越发浓厚，死气沉沉已经开始在她身上蔓延，一点点嘴角蔓出苦笑，笑到最后眼泪已经无法控制：“再无回转，呵呵，我还能看到吗？” 白缨夙立刻凉亭独留六王妃清静，又是一个固执于爱的女人，感情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啊。萧亭外等候的萧依依跟上亲王妃脚步，悄悄耳语：“六王妃郁结于心，看着无恙却在强撑。”亲王妃一个淡淡扫眼，萧依依立刻禁声。掀开白缨夙和善的面容下是刻薄无情：“萧依依，本妃有没有说过不喜欢你哪里。”萧依依僵硬地牵动嘴角，她好像又多管闲事了。 “弟妹，同我走走？”四王妃笑脸相迎，脸上既是不可抗拒又是祈求。 “也好”白缨夙抚着小腹，微微一笑温婉和善，却无人敢轻视她：“只是要皇嫂随着我的步伐了。” “我嫁给四王时四王不若此时风光，四王生母端妃早逝，宫中踩低迎高全赖二王庇护方能成长，四王被欺辱是二王不惧三王生母威势将他护在身后，他曾与我说过二王于他似兄似父，四王敬仰二王尊重二王，以全力辅助二王。” “然好景不长，当年二王落寞生怕连累四王，故意远离四王。四王跟随棨亲王乃是真心扶持，也有帮衬缓和二王与棨亲王恩怨之意。” “二王复起，四王忠义两难全，棨亲王势强已不需四王画蛇添足，二王却要从头开始，四王虽选择复随二王，却绝无背离亲王党众人，有关棨亲王党任何事闭口不言。” 四王妃看不懂棨亲王妃温柔浅笑下深藏，只能尽她所能帮助自己夫君：“我与弟妹说起往事并无多想，表明四王只为成全兄弟之情绝无背叛之意。” 她的话全数说完，棨亲王妃却无半点表示，甚至看到一处景致不错停下了欣赏，四王妃猜不透性情不定的白缨夙，默默地陪着她看景。前边并没有什么，四王妃看了半天也只看见一座呈现“福”字的奇石，因为年久甚至还长出不少绿苔藓经过打理与石身融合在一起倒也添了几分惊艳，虽珍稀扫见也不该让见惯了清漪园奇山美景的棨亲王妃如此着迷。 “皇嫂你看那苔藓，平凡无奇的东西长在奇石上已是上辈子修来福分，偏偏还要贪心遮挡主子，却不知它的根就长在石身上，奇石能灌养它也能断了它的生机。”白缨夙浅笑言兮，净透的深眸凝望在奇石之上闪过冷锐，轻描淡写间便让从容不迫的四王妃溃不成军。不管什么理由，棨亲王的地界可不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因为明知故犯所以才能不能轻饶。 棨亲王妃慢慢回眸，嘴角挂着浅笑，态度温婉，言语娇软：“皇嫂你说，这些苔藓是不是太忘恩负义又自以为是了。” 四王妃勉强笑笑，说不出回答来。是既不对，不是又不对。又赢了一场，棨亲王妃抚了抚小腹，裙角滑出惊艳弧度转身迈着莲步走远，空中滞留着袅袅余音眷起风中漪连：“该见的见到了，该解决的也解决完了，今日真是累了，该回了。” 位分最高又怀有身孕的棨亲王妃提前退场众人既不敢说什么还要恭恭敬敬送出。直到棨亲王府仪仗走远，回到内院再次分散行动的诸位贵妇才敢瞧瞧说上几句酸话。 “这棨亲王妃行事越发嚣张，笑吟吟的说出的话让人恨不得钻到墙缝里，越来越有棨亲王府的风范了。” “今日几个王妃也就棨亲王妃高兴的起来。”东宫禁足，二王妃四王妃接连被扫脸，五王失势五王妃自觉降低存在感，六王妃情殇难愈可不就看棨亲王妃一个人高兴了。与此同时，二王妃与四王妃也被女儿们和几位公主簇拥着，棨亲王妃在时她们只能远离战场，白缨夙走了她们是得安慰下两位皇嫂。 公主们向来不理朝政各成一派，几位皇嫂都不得罪，平素二皇嫂四皇嫂为人都不错她们乐于接近，二王妃不想让外人看笑话，扫了眼身旁恭谨的谢兰屏极为大度的说：“白氏怀着孩子情绪上难免有些变化，她是亲王妃有那资格怎么行事都是应该的，她身子重哪怕不来都找不出毛病，但她却来了呆在这个时辰已经是二王府大面子。” 谢兰屏垂眸听着，交握在一起的手狠狠攥着。人都是贪心的，也因见过棨亲王的专情，以前只盼望着能呆在二王身边服侍他，如今却不甘心成为他众多女人中一个，甚至嫉妒得他敬重的真正妻子，所以她故意炫耀二王对他宠爱。今日棨亲王妃突然一击只怕二王再喜爱她也不能再无所顾忌地留在她身边，二王妃又以棨亲王妃暗指她身份低贱，不懂礼数，王府后院毕竟是二王妃做主她怕是要难过了。 六王妃路过听到二王妃的话，看了眼身后侧妃，莫名地笑了。笑过之后六王妃唤人去叫女儿们回来自己同二王妃告辞：“天晚了，孩子们也想去灯会逛逛，我也拖个大二王妃别恼我。” “花灯会吗，皇嫂带上我们几个看看热闹。”菱楚一听同菱昭相对一眼，毕竟还小喜欢热闹。 鲜少开口的凌舞突然想到什么，眸光轻闪暗中摇了摇菱月的胳膊，菱月出声：“我们也许久未出宫，六皇嫂左右要看着侄儿们不在意多几个累赘吧。” 话说到这份上六王妃不能拒绝，只好带着几位公主一同走，歉意地对二王妃耸耸肩：“这可不是我的错，二嫂不要恼我。” 白缨夙上了马车询问两个姑娘玩的可好，景田随意说了句挺好，白璎珞挽着jiejie手臂多说许多：“几个公主有些高傲却未轻视我，王府的县主各家小姐也都和善，好奇我在棨亲王府的生活问了许多，我还算能应付。” 白缨夙一脸爱惜满意，拍了拍白璎珞脑袋上摇晃的双髻，提点她：“你做得很好，这是你第一次亮相，第一印象很重要，往后谁家下帖子邀你都可回应了，身边人自会帮你看着那个能去那个不该去，好好学着总能像真正世家贵女一般独当一面。” “可是jiejie从未应过哪家邀请，今日也并不客气。”白璎珞问出今日一直想问的，jiejie今日态度嚣张并不讨喜。 “我与你不一样，我代表的是护国棨亲王府的脸面，我若放下身份去讨好什么人只会让人笑话承不起尊贵，棨亲王妃就该高高在上等着旁人奉承，即便是我辱骂什么人也得受着，便是再嚣张跋扈旁人对我只能敬重。这便是地位差距，懂了吗？”白缨夙并不藏私，见白璎珞开始深思继而道：“不要怨恨世道对女人不公，那只是自己不够强大的借口，想要无所顾忌就要有匹配的地位权势。” 白璎珞回味着因为白缨夙的教导，马车里突然静了，白缨夙瞥眼看向坐立难安的景田，主动开口：“甜儿有事？” 景田被叫住浑身一颤，下意识看向淡然浅笑的白缨夙，在她温柔包容地眼神中组织好的话难以开口，不自然掀开窗口移开视线，磕磕绊绊的说：“难得，出来，jiejie不去，看看，花灯会吗？听说，很热闹。” “你想去？”白缨夙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婉柔和，清轻中带着一股特有娇软嗔意，不经意间让人觉得心软，犹如低吟浅唱的娓娓动听。也因为声音太过欺骗性很少有人会发觉唔哝软语暗藏珠玑：“那就去瞧瞧热闹吧。” “恩”景甜低头闷声，走道如今已经不容她后悔了。 七夕灯会不比十五灯会受重视，也是百姓鲜有热闹情景，富贵小姐公子也喜欢便装出行祈盼遇到良缘，若两情相悦交换信物或许还能成就良缘，顶级贵族却看不上这种“私相授受”。一身华服宫装太过显眼，白缨夙脱下外边厚袍换了件轻便外搭带上及膝帷帽在街头下车，遣散左右侍女，只留萧依依和景田，白璎珞在身边，外人看来只是一个身份贵重的怀孕少妇。 一下马车扑面而来的喧哗热闹气氛，顺眼望去周围彩灯高挂，卖小玩应卖点心的小台面一个连一个，彼此攀比着高声叫卖。街面灯火通明人群熙熙攘攘热闹拥挤，多为衣着朴素的平民，男人抱着孩子，女人拿着吃食点心和乐融融。这种和乐的气氛中白缨夙下意识去抚摸腹部隆起。搀扶着她的萧依依见之浅笑：“若是王爷在京多好，就能陪你们母子一同赏灯。” 两个姑娘与上次上街有了很大改变，白璎珞一举一动已经展露大家之风，偷偷放在摊贩上饰品的目光还是改不掉贪婪。景田也沉闷地跟在白缨夙身边亦步亦趋，偶尔谨慎的抬眸扫视周围一眼如绷紧的弦蓄势待发。白缨夙听言萧依依的话不再注意两个各有心思的姑娘，失笑喃语：“龙棨赜霸道的很，不会让我出现在这么杂乱的地方。不像他，一切听我的。” “他！”萧依依一惊，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叫声吸引了周围行人，萧依依连忙放低声音惊恐地问：“你不会害忘不了那个表哥吧，人家长子都快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