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五章 终战(1)
是我眷恋那残忍的战斗吗?不,在战争中我每天都盼望着胜利;是我不喜欢这和平的国土吗?不,我喜欢,我,我感激。是我讨厌这美丽的景色吗?不,初来的时候我也有很好很好的兴致。只是我永远也不能忘记,从曾经到现在我都是一个战士。 ============================================================================ 精灵后历8639年,新帝国历第二年,普卡提亚世界最大规模的肃神之战终于在耀精灵女王的带领下被发动了。 这一年,梁小夏的体不过二百一十岁,换算成人类年龄也不过是二十岁出头,这史上最年轻的女王,终于屹立在世界之树之巅,以她那双柔白的双手举起了象征血与秩序的高旗,发动她生命中第一场,也是最后一场主动战争。 夏烈焰,如同融化的金液从高空倾斜而下,她的长发和披风都在树顶的风中舞动,勾勒出那具纤细有致却蕴含着莫大能量的躯体。在战士们的仰视中,在朋友们的注目中,她以最庄严最狂的呼喊到: “曾经,我们以为软弱,退隐,放弃,会给我们带来和平与安宁,会给我们永久的幸福与安定。可是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你忍让更多,你被拿走的就更多。眼看着妻离子散,眼看家破人亡,眼看一个个同胞在屠刀中倒下,我们除了哭泣,哭泣,暗暗地哭泣,大声地嚎哭,在心中无声地哭,还能做什么? 神!神是什么?神并不是真正主宰我们人生的人,作为精灵,我们为了家园,为了树木而存在,于苦难时,神并未怜悯我们,于悲伤时,神也并未抚慰我们。更有伪神,在我们刚有安定生活之时,公然与精灵作对,杀害我们敬的老人,我们可的孩子……为什么,我们为什么注定要忍受这一切?难道生活的真意就是让我们眼睁睁地看着同胞倒在血泊中,眼睁睁看着他们双目中纯净的光芒一点点失去温度? 不是! 诸神从未真正眷顾过精灵,能够眷顾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是的,现实不是童话,我的战士们,现实是你想要什么,想获得什么,就得去争去抢——我只想要和平,我想要我们的后代,我们的同胞在今后长长久久的子中不会再担惊受怕,不会再受人欺侮,不用再走向战场——这也是我站在这里,你们拿着武器站在这里的原因。 回首看看吧,这里是我们的家园,我们伟大的国度。 它每一秒都不平静,它每一秒都在颤抖!它的树叶在飞舞,它的沙石在滚动!它每时每刻都在召唤我们,拿起武器,像个真正的英雄,像个伟大的战士一样,向前!战斗!直到最后一秒!直到最后一滴血!战斗!我们是骄傲不屈的精灵!战斗!只有砍下我们的头颅,才能让我们低头!战斗!直到胜利或死亡!” “战斗——!战斗——!” 浩浩dàng)dàng)的精灵军队大声喊着,坚硬的盔甲磕碰摩擦,伴随着回dàng)在整个城市上空的整齐呼喊声,如同一股被束缚在高高大坝后的满溢洪流,拍打出激烈浪花,汹汹流。 精灵,也许他们并不是世界的主宰也并不想做世界的霸权,可精灵,只要还是一个精灵,他们就需要用最锋利的剑,最疾厉的箭,最精妙威能的法术向世界证明,这世界有且仅有一个伟大的民族,会为了荣耀与幸福,向任何敢于挑衅的敌人发出愤怒的吼声! 无论是对现实最深刻的认识,还是对女王的戴,对家园的坚定拥护,精灵们都足够明白且支持这一场战争,他们需要一场战争,需要用敌人的血向世界说明,精灵回来了!他们重新崛起的步伐将无人可挡! 整装待发的精灵们握着武器,出征了,如同分闸的洪水,奔出河道,涌向两岸高坡。 ……. 这里是永生神教位于地下城入口附近最大的一处据点,信仰西西弗斯的教民不仅在高地上的矮人遗迹里修建了神坛,甚至还在外围加固了三层抹了特殊涂料,又被血祭过凝得和钢铁一样的城墙。 成片的活尸如同密密麻麻的灌木丛,精灵军队全副武装,只剩眼睛露在外面,最大限度地保护自己的同时,也像一柄柄锋利的镰刀,割草机般的速度不停收割普通活尸的命,将之砍倒肢解,用右手戒指内储藏的融尸液当场将活尸们化成一滩血模糊的红水。 已经彻底掌握铭文养植术的北霞精灵在先头队的掩护下,于城墙下的泥土中埋入细微雕刻铭文的种子,单手按在地上,念念有词。 “拦住他,不能让那些法师再靠近城墙!” 一股黑暗腐蚀的毒液顺墙流下,眼看着就要浇在精灵法师头上,他边负责掩护的精灵战士欺而上,直接用体挡住了当头落下的腐蚀黑毒。 “箭——!把他们成筛子!” 已经来不及了,巨大的藤根破土而出,在红着眼睛的精灵法师的催熟中,迅速沿着城墙地基蜿蜒向上,将从外面击打坚固得一丝刻痕都没有留下的城墙从内部瓦解,在藤蔓的坚韧钻研中,蜿蜒成一块块带有巨大裂痕的碎片。 精灵法师满插着短箭,倒下了,后是一排严阵武装,等待攻入城堡的持盾精灵士兵。 “城墙破了,快堵啊!” 一股巨大的气浪从破口冲入,直接推开了想要堵住露口的暗精灵教徒,黑暗法师还念念有词地想要布下荆棘术将先冲进来的白精灵缠住,刚一张口,喉头就被一支锋利的箭矢穿。 阿德莱德拉弓的手完全未停,死一个黑暗法师,掩护迅风冲入矮人遗迹内后,又连着搭上三支箭,分别从远处的高坡上瞄准所有想要开口念唱的黑暗法师。 “城破了,我们赶紧向祭坛集合吧,在祭坛附近,永生之神才会赐予我们最强的力量。” 一个暗精灵信徒急忙向后掩退,却不知道何时,后直接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用力一吸就将他整个人都吞了进去。 “快,快回祭坛。” 所有暗精灵信徒都胆战心惊,摸不准那黑洞是什么东西,可即使他们已经到达祭坛旁边,感觉到上的力量变得更加强大,也未能阻止那神出鬼没的黑洞一个接一个地将信徒抽走吞噬,再不见踪影。 鬼,鬼啊! 不知是哪个胆小的信徒先叫了一声,后面跟着的信徒则不停朝着祭坛中央还在滴血的神像跪拜,直到迅风如同虎入羊群,一个接一个地将这些信徒的脑袋和体分家。 “哈,你杀不死我们的,伟大的永生之神早已给予了我们与死亡抗衡的力量!你永远无法打败我们!” 在被白精灵们砍下的头颅中,至少有一多半都像眼前这个一样,即使脑袋和脖子分家,还能流畅地说话,甚至体还能站起来想将落下的脑袋捡回去。 迅风早就杀这些黑暗仆从杀出经验了,他根本就不屑于开口,也像之前军队处理活尸一样,从右手手上的戒指滴下液体,淋在黑暗仆从喋喋不休妄图争取时间的嘴巴上。 和普通精灵士兵与活尸对战时使用的化尸液相比,迅风的液体是泥球特别配置的强力光系溶解剂,这种平时被用作最佳治疗药剂的基底液在面对黑暗仆从时却成为最大杀伤的武器,三秒钟不到,被砍下脑袋的暗精灵就溶解为一大片带着白色光芒的灰烟,只剩牙齿,头发和头骨还完好无损地留在地上。 这样的溶解剂,迅风戒指里至少还有四十升,每次只需一两滴,所以他一点都不担心不够用……至少对付眼前的黑暗仆从们来说足够了。 “又拔掉一个肮脏的窝点。”迅风双剑速舞,冷光剑花将还盛放着新鲜尸体的祭坛砍成好几块,在轰然倒塌之中带领白精灵踏步离开。 …… “记住,在战场上对敌人手软,就是对同伴残忍!” 瑟兰德翁用他的长剑将脑袋敲得砰砰响,背景就是流箭乱飞的战场,他右手还提着一个喉咙被捏碎的暗精灵小孩的尸体,以切实经验直接在战场上授课,什么叫战争没有仁慈,只有诡计。 “再强调一遍,我们的任务,是给法师队争取时间。现在听我的命令,第一分队撤下休息,第二分队继续进——攻——!” 地下世界的元素之力稀薄,不适合法师生存,本该是暗精灵的天下,这些穿紧衣与黑袍的刺客与黑暗法师却被先天就没有占到优势的白精灵打得节节败退,在据点外的坑道内,高大的微光蘑菇下堆满了尸体,血顺地面横流,直至干涸到凝为块状的粘固物。 连着一天一夜的猛攻,战场上早已分不清敌我军队,暗精灵信徒倚仗不死之与指挥的大量活尸,他们不知道渴,不知道累也不知道疼,可他们一点都笑不出来。 他们的白精灵敌人看起来也是这样,五人一小组,十五人一小队,没有疲惫,没有失误,永远以冰冷的利剑指向他们关节最脆弱的地方,如同一个个精密工作组合的齿轮,互相转动着弥补同伴的不足,不停阻挡住暗精灵们发起的一波又一波冲锋。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还能抵抗至少一天一夜么?永生之神赐予你的能力,并不是用来炫耀的,白痴!给我顶住等待大神侍援助啊!” “闭嘴!对方可是有至少五名八阶**师,你顶着试试看!诸神来了都顶不……住。” “轰——” 一道犹如炸雷般的巨响落在战场上,血光炸裂在正在上说话的暗精灵头顶,连带着他和他边的人都被炸出老远,残肢带着泥土漫天飞舞。 天空之上,五个着不同色泽长袍的精灵法师组成圆形阵,被强力蓝色法术轮纽带链接,一个施法完毕,法术轮立刻旋转,换上下一个精灵法师……漫天火雨,雷电风暴,吞噬躯体并绞碎的恐怖黑洞,无形无色的杀人之风,五名法师像彩虹一样,洒下美丽的光芒,同时传播死亡。 “全体先锋军听我命令——后撤——全部后撤出战场!” 瑟兰德翁嘶哑的声音响遍战场,正在作战的白精灵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全停了动作以精灵最矫健的姿向天空五个法师的后方撤去。 “况不对,我们也赶紧撤退,等待大神侍援军!” 永生信徒们才想跑,就感觉到冰冷的杀意笼罩了他们,这是来自天空之上,只属于高阶**师的精神锁定。 元素稀薄?恶劣的环境所能够限制的,终究还是无能的人。 伊曼纽尔和赛罗瑞达对视一眼,点点头,五位法师在此刻心意相通,嘴中吐出象征咒法术“力量碾压”的最后一枚音符—— 轰隆隆…… 整个地面都在颤抖,一道巨大的圆柱形土黄光芒从精灵法师上出,在方圆五百米被限定范围内,再没人能跑出去。 “好家伙……” 瑟兰德翁张大了嘴,饶是他知道会发生什么,人生中乍见到一个将方圆几公里全整饬成平地的大咒,也不由得咋舌。 所有敌人,都在这黄光一击中,被深深地连着衣物和躯体压成了纸薄的片,刻进碾压平整的泥土。 法师的杀戮,是杀的艺术。他们用咒法与元素之力画出一个标准的,平整的,直径两千米的圆形凹台,印满了令人胆战心惊的爆裂尸体,留在这片黑暗世界,警醒地下世界居民——法师并不是一个毫无出息的职业,他们值得任何人恐惧与铭记。 …… 平原之上,战火纷飞,法术强光,尸体和鲜血是永恒的战争旋律,萨德鲁**作为普卡提亚东南军后备军,带领一支三万人赶去救援的战士军队,却愣是被一人精灵阻拦在山坳口,不得前进一分。 一道蓝色的半透明高墙正横在山坳中间,不仅其高度达到五百米,还在向空中延伸的过程中如同一口锅,弯曲成弧形彻底将通道口罩死在墙内,只留一位精灵在里面。 信徒们已经试过了各种方法,刀砍,箭,用各种法术攻击,毒液溶解,都未能成功在墙上化出一个指头大的小洞,甚至有一位法师还贡献出了自己十分珍惜的一瓶元素之力溶解剂,都没能够将那堵古怪的透明墙破开。 墙内的精灵法师也什么都不做,只是单手拿着法杖,袖手立在里面,冷眼看着外面的大批信徒如同蚂蚁一样爬到墙上,从地上一直覆盖到顶部。 眼神中全是嘲弄。 “该死,我们是三万人,三万个最杰出的信徒,我们是最好战的矮人、兽人和人类,是经历过战斗洗礼的斗士!不是三万个娘娘腔!也不是三万只肥猪!你看看对方有谁?对方只有一个人,一个白皮精灵,让他一个人拦住我们,你是想要丢脸丢到泥土里去吗?” 领队大神侍脾气再好,平时装得再超然崇高,此时也忍不住暴躁,抓住旁边的高阶信徒破口大骂。 “可他是……是九阶传奇法师啊。” 仅次于神的存在。 高阶信徒说完,大祭司就熄火了,沉下声犹豫一会儿,吩咐信徒撤下,飞到山坳前,与地上静立的传奇法师互相打量。 “这位精灵先生,您能不能将通向地下世界的通道让开,若能放行,鄙人和永生神教信徒都将感激您,作为永生神的朋友,您也会在余生中受到庇佑。” 大神侍也看出来,里面的精灵不好惹,即使他能够以永生之神赐下的神力解决对方,难保传奇法师反戈一击时,会把他手下的信徒绞杀过半——他一点都不怀疑一个九阶法师有这种能力。 所以能不惹还是不要惹,尽量和平化解,毕竟地下军发出求救信号已经很久了,到得晚了损失过重会很难向永生之神交代。 马塔基尼冷哼了一声,竟然到这时候还想要拉拢他加入永生神教? 超阶法师气势一朝外放,只是一个眼神,所有在透明墙外的信徒都感觉到自己像是被鞭子抽打在脸上一般,直地向后倒在地上。 三万人,盛辐状全倒在墙外地上,这场景十分壮观,更让人心惊的是,做到这一切的人,只凭一个眼神,一声冷哼。 “你到底是什么人?” 大神侍终于收起了想要安稳解决的心思,神色凝重地问到。 就在刚才,一股几乎要冲破他精神防御的冲击无声而袭,虽然最终在永生神力的保护下,他并未受到损害,可是那感觉就像是被人重重地在头上踹了一脚一样,并不舒服。 “敌人。” 马塔基尼终于开口了。 “阁下真的下定决心,要阻拦我们?就凭你一个人,也许能够杀掉我的不少部下,却绝不可能痴心妄想将我们全拦截在此。” 大神侍双手高举,一连串的黑色烟雾从他双手中涌出,将他整个体都包裹在内,信徒们看到此景,都停下动作不停地虔诚祈祷,神迹再一次出现了。 “不是阻拦,是消灭。” 马塔基尼学术癖发作,忍不住纠正了一下大神侍的用词,然后再没有闲聊的心思,单手举起天候之杖,开始念动他成为九阶以后,全力施为的咒语。 天空突然暗了。 乌云涌动间,闪电不停隐匿闪烁,不停的轰隆雷声接连响起,如同雷神的咆哮,在天空之上震耳聋。 奇怪的球状闪电在地面一个个生成,外面裹着火焰,一出现就在山坳内飞速滚动碾压,点燃山坳内所有人,划出一道又一道恐怖的火海。 然后是雨,这些雨还未落地,就冻成了密集的冰霜利箭,绵绵的细雨从扎人的钢钉,迅速转为瓢泼大雨,配合着闪电将来不及躲开的信徒全钉死在地上,从头穿到脚底,再被闪电一击,飞火一烧,彻底化成了灰。 大神侍已经傻了。 他现在彻底看清楚了,想要救援地下世界已经不可能了,在这场对抗九阶**师的抗争中,他能够将自己的军队保全下来就不错了。 实在是…….传奇法师已经可怕到了能够被称为“怪物”的境界。 大神侍永不可能真正受到伤害的躯此刻又是冰冷,又是痛处,又是烈火疼痛与麻痹,不同滋味综合在一起,竟产生一种直接炙烤灵魂的苦烙,令他忍不住又是痛哭,又是大声地呼唤永生之神,希望神迹能够再次降临,怜悯于他。 自跪拜在永生之神膝下后,他从未想过还有人能够拥有超过神的威能。可眼前,不仅是他的信徒,就连他自己,面对马塔基尼召唤出的“狂风暴雨”,都无法招架。 和迅风他们瓦解敌方攻击能力,再彻底消灭会重生的躯体不同,马塔基尼所造成的伤害,从最开始就直接影响意识世界。他的火球,闪电,冰雹暴雨都参杂了他本人作为施法者最强的精神攻击,直指精神世界,瓦解敌人的思维和意识,使他们即使能够**重生,也变为没有战斗能力的痴傻废人。 如果普通人的精神世界是一根针,马塔基尼的精神力足以蓄满整个海洋,就算将之分散成三万多份去攻击敌人,也足够令每个同时被**和精神冲击的人痛苦到瓦解。 “我的神,我的父,为何你不能回应我的祷告?是我还不够虔诚吗?是我对您的索求过多,使您再不惜垂怜于我了么?” 大神侍眼中都是泪,精神的痛,**的痛,都及不上被全心全意虔诚信赖的神抛弃的痛更加难以承受,他和还幸存的信徒一样,在虚弱的声音中一遍又一遍地念着祈求神降的祷文,可无论是大地还是天空,都再未给他一丝回应。 直到最后大神侍绝望地摔在地上,彻底被电成了焦黑的炭。 “自然的威能,永远是凡人无法抵抗的……愚信的庸人。”马塔基尼单手压了压口,压下那股又突破的冲动,担忧地看了一眼视线远方的深蓝大海。 他当然知道西西弗斯为什么没有回应,只因为他最的女儿,也在那里。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