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阿馍的随性
十二年前，在赵武昌决定去塞北的时候，就已经安插好了一切。不论是已经死去的董青云，还是现在重新回到他身边的秦无川……这些都是他当年留在京城中的眼线。可以说在六年前的皇位争夺战刚刚开始的时候，就胜负已分了。就从大势掌控来看，他那位无能的皇兄是败了的，而且败的很彻底。 只不过……他虽然占据了天时、人和，却没有占据地利！这才让这大庆的江山分割了整整的六年之久。而现在，他终于是可以重新将大庆统一起来了。一个完整的大庆江山，一个真正的大庆君主，是他此生所求的。 秦无川在六年前的渡江之战之后，之所以给自己改名叫秦忘南，是因为他希望自己可以忘记过去，忘记与自己隔江向望的女儿……因为在当年混乱的局面之下，他觉着自己此生可能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女儿了。秦忘南，忘记的是江南，忘记的是那一段在江南岸边断了的父女情。 所以，他选择去了塞北，塞北是他的抱负所在，同时也是他希望可以忘怀重新开始的地方。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在四年前北庆皇帝遭遇的一次行刺中，居然查到了他女儿的头上……他不仅仅骗了南庆的皇帝，骗了整个南庆朝廷，更是骗了自己的女儿。那个倔强的，固执的丫头，以为自己死于渡江之战，这想要为自己报仇呢。 他在塞北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大概已经是半年之后的事情了。他知道自己的女儿还活着，而且为了报“父仇”居然想要刺杀北庆的皇帝……这让原本随着秦忘南这个名字一起淡然的心，立刻就变的冲动了起来。他想要回来看看自己的女儿，但在当时的哪种情况下，他回来，只会让事情变的更糟。 于是，他这就放弃了寻找的打算……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在这将近五年的时间中，他在塞北无时无刻的不在想着自己的女儿，而北庆的皇帝赵武昌，也从始至终都没有提说过这件事情。 就这样，一直到了这一次收复江南，赵武昌突然下令将他调回来来率领大军。这对他来说无疑是非常的幸运的，同时，也是非常让他为难的。 好在赵武昌终究是答应了他的请求——只要这场战争能够胜利，他就能与自己的女儿团聚了！而对他来说，这场战争他也必须要取得胜利才行…… “阿馍呀，你说朕这样做对不对？”看着远处正忙碌着的秦忘南，即便是隔着老远，赵武昌也是能感受到自己答应下来之后秦忘南的兴奋与得意。于是，他这就开口问了旁边的阿馍一句。 “没有什么对不对的。这场战争不论是对秦将军还是对圣上你来说，都必须要胜利不是吗？既然如此，又哪里有什么对与错的说法。败了，要死的人只怕也不仅仅是他秦将军。”阿馍听过，这就伴着吹来的阵阵凉风，轻声说道。他的声音完全没有任何变化，就好像是在说着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一般。 赵武昌听过之后这就没有再说话，因为在刚刚上岸的时候他就已经说了，如果这次收复不了江南，他就不回去了。一个皇帝说出这样的话，却也是与秦忘南所立下的军令状差不了多少呢。 “阿馍，你还记着你我二人第一次来江南的时候吗？”短暂的沉默之后，赵武昌这就又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站在旁边的阿馍点了点头，“当然记着！那个时候大皇子正是意气风发，我们也是跟着他来的江南呢。在清风阁，他挥毫写下了‘江南第一楼’，而圣上你却只能在一边看着。阿馍本来以为大皇子这么做有些太过招摇，却没想到先皇居然没有怪罪他……” 赵武昌突然提起这些往事，站在一边的阿馍也是感慨万千。说到这里，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这也就突然停了下来，随之转身看着旁边的赵武昌，有些疑惑的问道：“不过说来阿馍也是觉着奇怪，这清风阁的分号在江北也有几家，这些年来，圣上你却也从来没有去为难……这可不像是圣上你的做事作风呢。” 他这样一问，却也是逗乐了旁边的赵武昌，这就出声一笑，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哦？那阿馍你觉着，按照我的做事风格，应该如何对待这清风阁在江北的分号呢？” “当然是除之而后快。”阿馍并没有犹豫，这就直接说出了他心中的想法来。在他看来，“除之而后快”就应该是赵武昌的做事方式。 赵武昌听过之后，点了点头道：“没错！朕是想过将这清风阁出之后快，但有些事情，并不是阿馍你想的那么简单。当年他在金陵城的清风阁写下‘江南第一楼’，实际上是我父皇的意思，这清风阁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所以说，朕虽然想要除之而后快，但却不能这么做。最起码……在天下没有统一之前，我是不能做的。” 他说的很是笼统，阿馍当然是听不明白的。于是在他说完之后，阿馍这就摇了摇头，“这些事太复杂了，阿馍还是听不明白，阿馍也不想明白。” 赵武昌没有再说话，而是看着不愿处一望无际的江面，心中却也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直到一阵江风吹过，所带来的清凉消失之后，他这才开口道：“不明白好啊！明白了，阿馍你就没有这么随性了……” 秦忘南这会儿已经将命令传了下去，看着远处的北庆皇帝还在等着他，他这就找了一队随从，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之前赵武昌说了，他想要在这里转转。 “阿馍，要是这次我们能攻去金陵的话，你再陪着朕去那清风阁转转吧！”看着远处的秦忘南带人跑了过来，一直在看着江面的赵武昌这才收回了眼神，转而对着身边的阿馍说了一句。 “好呀！”阿馍并没有去琢磨这位北庆皇帝心中的情绪，只是点了点头，默默地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