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帝王寿数
“侧福晋,你当真是为了那几个女孩子的婚事着急才弄的这么一出?”唐果声音平淡,也不大,不过很有效的让屋里安静下来。 老富察氏脖子一梗,“夫人是想给老婆子扣罪名了吗?” 唐果淡淡道:“侧福晋的罪名何须本宫来扣?今儿在场的人多的是,侧福晋的言行举止自有明证。至于是否逾矩、有罪,到时候自有宗人府裁定。” 老富察氏一愣,她那侧福晋儿媳妇兼堂侄女儿赶紧跪倒,“夫人恕罪!奴婢的额娘年事已高,行事昏乱,有得罪夫人的地方请夫人宽宥则个!她老人家素来喜爱女孩儿,见奴婢那侄女儿在家里嫁不出去,被人家指指点点,实是急了……” 好个会说话的! 唐果挥挥手,打断她:“本宫对侧福晋没什么要追究的。但她今日言行,已非妯娌之间闲话。选秀是朝廷大事,侧福晋想必没有忘记。” 不等那婆媳俩抢话,唐果又道:“本宫刚才说过了,侧福晋的言行由宗人府管。至于侧福晋一再强调的女孩子们的终身,本宫倒是要分说几句。并非是向侧福晋交代,你没有知道的资格。只是不想日后传出皇家耽误了谁谁的婚事这样的谣言。” 老富察氏气得要爆血管,内心深处隐约觉着不妙,但到了这个地步,事情已经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唐果略微提高声音:“本来么,皇上也好,知情的后宫妃嫔也好,碍于女孩子们的名声,都不提她们留牌子至今,不指婚也不撂牌子的原因。但侧福晋闹出今儿这一出,这事儿也就有掀开的必要。说起来,这几个至今被留牌子的姑娘,俱是出身满洲名门大族。康熙四十一年选秀,将包括她们在内的十几个女孩儿留牌子,皇上原有将她们指婚的意思。” 看在座的女人们都在细听,唐果笑笑:“各位想必知道,眼下因实行了八旗兵役制,八旗男儿娶妻的年龄比以往要大得多。服了兵役出来,十八、九岁才议亲的很普遍。” 裕亲王福晋笑道:“不错。奴婢的娘家侄子,直到二十岁才娶的妻呢。便是府里的世子保泰,也是十九岁那年,蒙皇上恩典给栓婚,娶的富察氏。” 裕亲王府老一辈的侧福晋也跟着附和。 唐果点头,“皇上原是打算将这些留牌子的女孩子留个一、二年,那时她们也不过十五、六岁,到时指给军中表现良好的青年子弟,取个奖励上进、男才女德的意思。哪知过了一年多,有些女孩儿的母亲、jiejie、近亲属们,便做出了有失女德之举。” 女人们心一颤,完了! 富察氏啊富察氏,你害死这些女孩子了! 裕亲王府世子福晋富察氏脸煞白,身子摇摇欲坠,咬牙忍耐。 那钱佳氏眼前发黑,跌坐在地,明知失礼失仪,但再也没力气站起。 唐果话已出口,绝无收回之理,况且她所说的,一半是实话。留牌子不放的,除了家里传闲话的,还有旁的事触怒皇帝的,不过那不能拿明面上说——这也是老富察氏倚仗的地方儿。唐果情急无法,只好都归到一处,要不真让富察老太婆给堵死了。 “刚才侧福晋提到十二福晋,本宫不知你是什么意思。不过你既然提了,那本宫也不必再为那些人隐瞒。康熙四十二年腊月,十二福晋生子之事,本宫不必再说,想必诸位都知晓得很清楚。事后京城里各种流言蜚语,想来大家也都听说了。侧福晋所谓被耽搁终身的几名秀女,本人倒是没参与其中,但她们的母亲、jiejie等直、近亲属,都曾大肆传过闲话。‘多言’乃是‘七出’第六条,敢问侧福晋,你是有儿孙的人,你会为你儿孙寻个这样人家的女孩儿做正妻吗?” 富察氏张口结舌。 她不敢回答“会”——她孙子显亲王世子衍璜也是要皇帝指婚的。 唐果冷笑:“看来侧福晋是不会了。当年皇家宽容,不愿与那些个多嘴的无知妇人计较,这才没追究她们妄议皇家的大不敬之罪。但皇上也断不能将这种人家的女儿指给青年才俊们。陛下仁慈,想着留牌子几年,给相关人等一个警戒,若能幡然悔悟,改了这个毛病,便撂牌子放其自去婚嫁。至于何时,本宫不知,圣上自有决断。却不是侧福晋能过问的事儿。” 老富察氏很清楚唐果在搅浑水。可传闲话这事儿,都过去两、三年了,怎么分证谁传、谁没传? 真分证起来,万一皇家追究那些女人的大不敬之罪,怎么办? 她脑子里一团乱麻,想不明白筹划得好好的,怎会变成这样。现在要怎么办? 唐果也不再说话。 裕亲王福晋正要讲些什么转移话题,外头通报:“毓庆宫大阿哥到!雍郡王府大阿哥到!” 弘晳和弘晖进了屋,一通儿行礼,唐果问:“你二人来此有事?” 弘晳垂手答道:“回皇玛嬷的话,孙儿的阿玛和四叔来了。” 胤礽和胤禛都知道皇帝今儿出游。快下大雨那会儿,他俩都打发人去问了皇帝是否返回。 听说尚未,两人不约而同,命人打点了些防雨之物,领着人出来,打算去迎迎老爹。 结果遇到一块儿,迎出挺远也没遇上。 大雨滂沱,天越来越暗,两人都有点儿着急了。后来得着信,听说皇帝在目耕园,便双双找了来。 皇帝自然很高兴,福全也开心。前头男人们打算秉烛夜饮,把俩包子打发到后头来,替他们爹来给唐果和裕亲王福晋请安。后头女眷多,他们本人不过来打扰了。 这么一打岔,刚才那篇便暂时揭过。裕亲王福晋招呼着唐果,让世子福晋招呼老富察氏,入席。 老富察氏婆媳和钱佳氏皆以“吃过饭来的”推辞了。 裕亲王福晋也不多说,留了世子福晋陪着她们,便罢了。 吃过饭,已是夜里十点左右,外头雨势仍旧不见小。皇帝决定今夜驻跸于此。 他们兄弟要联床夜话,唐果安置了弘晳、弘晖,便在裕亲王福晋准备好的屋子睡下。 次日清晨早早起来,唐果跟着皇帝回了畅春园。 阳光、泥土、树木、花草,到处泛着雨后的清新,让人心情舒畅。 皇帝靠在车厢壁上,笑问:“听说昨儿果儿与那富察家的母老虎‘狭路相逢’了?” 唐果白他一眼:“是啊,‘终不能幸免’。” 又道:“不要调戏我家大虎、二虎,谢谢。” 皇帝“扑哧”一笑。 唐果透过玻璃看外面,问皇帝:“她怎么那么嚣张啊?想做什么?” 皇帝挪到她身后,也往外看,“她嚣张的缘故,让乌尔吉氏给你说,当听书也好。至于她想做什么?果儿啊,我今年五十三岁了。你来到我身边也十年了。” “不懂。” 皇帝把下巴搁到人家肩膀上:“太宗皇帝享年五十二岁,皇考享年二十四岁。” ? “再直接点儿。” 皇帝笑:“多数人看来,我都这个岁数了,再怎么瞧着年轻,也是黄土埋到脖子,没几天蹦跶了。” “哦。她想加把火,助你早日上西天?说实话,我还是不太懂……嗯,下一个问题,那跟我到你身边十年有什么关系?” 皇帝把老婆从车窗那儿拉回来,“立国到现在,没有盛宠超过十年的后妃。” “所以?” 皇帝亲亲老婆额头:“知道皇考为何会青年早逝吗?” 唐果:您老人家思维跳跃性好大,我晕头了。 皇帝大笑,使劲儿搂一把老婆,双臂箍得唐果紧紧的。 唐果费劲巴力在他腰上捅了两指头,才把自己救出来,“你怎么了?” 皇帝止了笑声,半日,叹息道:“皇考当年二十来岁的年纪,便夜不能寐。每日即使早早歇息,也必要到天交四鼓才有睡意。饮食少进,暴躁易怒。正当青年,身体却是风中之烛了……” 这两天琐事一堆,睡得少,好困。今儿先写到这儿,明天争取多写。这书这个月一定要完结! 谢谢书友们的粉红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