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手毽余波
历劫是个技术活儿。 选好历劫的地场儿，那更是精细技术活儿。 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就因为没选对地方，闹心了。 天地良心，祖师爷在上，他俩真没想要害人性命。 上回给唐果催眠不成功，这回他俩是寻思着让唐果暂时昏迷个三年五载。没唐果干预，那一干风流冤家估计很快就能各自了账，他俩也好功成身退。谁能想到这节骨眼儿上闹疫病，唐果因为他俩作弊，被传染了呢？ 这下可好，人家夫君来了个围魏救赵，直接对他俩的被监护人贾宝玉开了刀！ 郁闷！这个皇帝不好对付！早知道换个地方历劫！ 僧道二人组后悔不迭。只好来找皇帝谈判。 皇帝才不见他俩呢。知道历阳子是渺渺真人在外传道、授业时收的一个弟子，便让他先去清理门户。并且有言在先，不得泄露此事与皇帝有关。 僧道二人组无法，明白皇帝这是在收门票。只怕还仅仅是大门的门票。 但谁让他俩打错了主意，这会儿被人家捏住软肋了呢？ 那块儿石头必须得拿回来，所以门票是必须要买的。俩人对下眼神，相携去寻徒弟的晦气了。 皇帝打发了这俩“神仙”，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回了紫禁城。安排好杂事，回弘德殿去瞧唐果。 唐果好的差不多了。她本来身体底子极好，要不是僧、道暗里捣鬼，她根本不会染上风温之症。那俩家伙一被干扰，她这里少了外力压制，梨树精魄的微弱力量就能让她痊愈。 皇帝见她脸色红润、气色见好，心中愈加安稳。俩人说了几句话，皇帝便又去忙公务。 唐果自己在院子里晒了半天太阳，想起陈太医说过的风温之症各种症状，觉得倒有些像上辈子的流脑，又有败血症的迹象。想当年上学的时候，没少喝板蓝根预防流脑，没想到这辈子还得了个类似的毛病。 风温之症和流脑、败血症啥关系？ 她在楚大夫的诊所帮忙的那段时间，听说过用中药安宫牛黄丸治疗流脑和败血症，但安宫牛黄丸是啥配料，却没注意，只记得是嘉庆年间才有的方子。之前给慈净老和尚的医书里，也不知有没有这个？ 胡思乱想一气，便有紫兰来请她回屋儿，准备吃饭。唐果遂把这事暂时丢开了。反正叶桂厉害得很，几幅药下去，弘晳、德隆和另外几个感染的小太监都没事了，用不着她现在琢磨安宫牛黄丸。 日子一天天的过。宫里平平静静，朝上也疑似平静。 京城里只贾家最是鸡犬不宁。一万两的赏格已上升到三万两，贾宝玉的通灵玉也没找回来。 吉祥物遗失、大夫不给力，只得求助于神佛。史太君和贾王氏把京城内外的庙都布施个遍，几乎每座佛像前头都供上了灯，贾宝玉仍旧是死去活来，每日重复。 倒让他大爷、大娘心里暗恨，这老太太的私房可真是想象不出来的多！怎么从没见她给大房哪个人这么不心疼的花？！ 妒忌归妒忌，史太君愿意，谁也管不着。可惜，有钱难买命，贾宝玉的病照旧是毫无起色。 二月初三，皇帝移驾畅春园。 “春天又来了啊！”唐果蹦跶了两下，跑到皇帝身边，“春光明媚，干坐着太浪费，咱俩出去做游戏吧。你不是批完折子，也没啥重要事儿了吗？正好去锻炼身体。” “游戏？果儿想玩什么？布库？骑射？我只会这一类的。” 你那是什么含义的笑容？！ 明知道咱骑射不行！ 布库？呵呵呵呵…… 想调戏我？！ 再说我也不会！而且你不是还在装病，“尚未大好”么？布库这种运动不合适。 嘻嘻……幸好我早有准备！ 唐果弯弯眼睛，“今天咱俩玩个新鲜的，羽毛球！” 唐果糊里糊涂病一场之后，“锻炼身体”、“保持身材”等等想法就都冒出来了。上辈子她最喜欢打羽毛球，这回也想起来了。 这个还比较好做。软木加16根鹅毛就能做成球，琴弦或者牛筋，加上木头柄，拍子也就差不多齐活儿。 画了图，召来工匠说明白要求，昨日下午便得了成品。 “羽毛球？”皇帝接过球拍和球瞧了瞧，又听唐果说了大概规则，笑道：“这里应该叫做打手毽。民间有这个，没有这么精致。我倒是没玩过。” 唐果点头，“原来羽毛球在这里叫打手毽，受教。多谢夫君大人。咱们到后面的空地上打球好不好？” “爱作怪！”皇帝捏一把老婆的脸，“走吧。” 两口子换了衣服，相携出了清溪书屋。 在清溪书屋和梨花院落之间，梨树林子外边，有一处空地，宽敞平整，比较私密，但阳光充足，拿来做运动场地正合适。 唐果N久没打，皇帝觉得新奇，俩人来来往往的，打得还挺热烈有趣儿。 唐果算是熟手，不过羽毛球上手很容易，打了十来分钟，俩人就不相上下了。棋逢对手，打起来更有意思。 运动使人快乐。 太子胤礽领着儿子随小德子找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他爹满面笑容的样子。 弘晳满脸惊奇。他也没玩过打手毽。更没看见过他爷爷跟人玩这个。 瞥见他俩，唐果微愣，停住不打，捡了球走到皇帝身边。 胤礽父子过来请安行礼。 “儿臣恭请汗阿玛圣安。” “弘晳恭请汗玛法圣安。” “嗯，起吧。” 那俩人又给唐果请安。唐果也叫了起。 弘晳又郑重其事的跪了，谢过皇帝赐医赐药。 “弘晳可是大好了？”皇帝温言问道。 “谢汗玛法关怀，叶大夫说孙儿已经全好了。”弘晳脆生生答道。 唐果看看这小家伙，病了一场，倒是瘦了那么一小点儿。底气可是足得很，看样子没什么事了。 皇帝让孙子起来，又问了问他病中之事。弘晳都恭恭敬敬的答了。 唐果难免腹诽了下皇家礼仪繁琐。又囧了下，自己病好了可是一句谢恩的话也没说……要不，晚上感谢下夫君大人？ 她在那儿瞎琢磨的工夫儿，皇帝、太子、太孙三人组已客套完毕。皇帝命那父子二人跟着，四人在林中慢慢散步。说些天气、景致之类的轻松话题。 闲逛一会儿，皇帝和太子有正事要干，走了。 弘晳小家伙想要和大虎几只联络下感情，征得皇帝和唐果以及他爹的同意，留了下来。 唐果对哄小孩子一窍不通，把大虎四只叫过来应付差事，自己在一边练习左右互搏——左手和右手打羽毛球。 没法子，紫芝她们几个目前球技太烂，唐果和她们打不到一块儿去。 正左右拼杀的激烈，偶尔侧头，发现弘晳小朋友用很崇拜的眼神看着她。 呃…… 我干了啥风光的事儿啦？ “唐佳皇玛嬷，您可否教弘晳玩打手毽？”小家伙儿满脸渴望。 “可以啊。”唐果点头，“你想学的话，让人做一套小的球拍给你，今天先用这个凑合着吧。” “谢唐佳皇玛嬷。” 小家伙儿挺容易教的。唐果对小孩子还算颇有耐性，弘晳又是个身手伶俐的，这种羽毛球也不是啥高难度运动，没一会儿，俩人就你来我往的打上了。 弘晳毕竟大病初愈，唐果看他开始出汗，便叫了停。弘晳谢过唐果，遂提出告退。 天气实在晴朗得喜人，唐果不愿回屋呆着，领了人送弘晳回去，连带着散步了。 混得熟一些，唐果发现弘晳小朋友似乎天生比较沉默，话真的很少。 这小孩子随谁了呢？难道太子不爱说话？ “要是弘晖在这里就好了。他一向话多，唐佳皇玛嬷就不会觉得没趣儿了。”弘晳突然道。 “我现在也没觉得没趣儿。我也不大会活跃气氛。弘晖是个爱说话的？”唐果一惊，忙收摄心神。小孩子都敏感，想歪就不好了。 “回皇玛嬷的话，弘晖最爱说话了！而且说很久都不会重样！”小包子似是郁闷似是自豪的来了一句。 唐果“扑哧”一笑，莫非弘晖是个话唠？那可真是有趣儿了。据说雍郡王胤禛就有点儿话唠倾向。 “那你下次来玩儿，带上他好啦。你们两个身量差不多，一起打手毽比较合适。” “孙儿可以再来这儿玩吗？”弘晳看起来很开心。 唐果心里软了一下：“有时间、你又想来的话，就来呗。” “多谢皇玛嬷！孙儿明天和弘晖一起来。” “哦，那我也做一副球拍送给他好了。你们不用上学啊？” “还要过几天，说是等疫病彻底过去才上学。” 一大一小边走边唠，已进了宫妃居住区。又被请了几次安。 唐果只随意叫了起，也没注意都是谁。 “唐佳皇玛嬷，前面过来的那个好像是惠妃皇玛嬷和弘昱。”弘晳小声说道。 惠妃？ 算是冤家路窄么？唐果抬头看过去，还真是。 惠妃一见唐果—弘晳组合，也是一愣神，心里瞬间掠过N多想法。 狭路相逢，惠妃和她孙子得给唐果行礼。 “奴婢给唐佳夫人请安。” “孙儿弘昱给唐佳皇玛嬷请安。” “弘晳给惠妃皇玛嬷请安。” …… 一堆请安声过后，各归各位，各走各路。 唐果没往别处想，将弘晳送到宫妃居住区的边缘，命孙九带了小太监将弘晳护送到太子居所，自己便回梨花院落。 惠妃那里却是警铃大作，连直郡王胤褆都如临大敌。 弘晳和唐佳氏在一起，这是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