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小镇闹剧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王子腾从没听说过这句话，否则一定会在心里泪流满面，大点其头。 王子腾三女二子，大儿子就是一纨绔废物，小儿子今年十四岁，读书上进，王子腾寄予厚望，想给他找个好岳家。 千挑万选，挑中工部汉尚书陆原的次女，已遣媒提亲了。若能联姻成功，王子腾如虎添翼。 哪知道在这节骨眼上出了诽谤姚颖心之事，偏偏牵扯上了景家二女儿。景元的夫人陆氏，正是陆原的jiejie。 陆家先前已从秘密渠道知晓陆慕升之事，虽是极远的族中，但对王子腾的手段分外忌惮和反感。这下子有了这个事，正是拒婚的最好理由。 联姻不成，王子腾恨死了贾家和王仕。探得姚氏姐弟上告朝廷，料想隐瞒不住。皇帝尚未派出钦差，他已将王仕下狱，自己写了请罪折子加急送到御前。 折子里，王子腾写明了事情经过：王仕曾想娶姚氏做继室，遭拒。王仕因此心怀嫉恨，多次找茬，未果。恰好贾琏来苏州，他出面招待，俩人去了酒楼。席间贾琏提及，景家来此，有与林岳联姻之意，可惜林岳看中了姚氏。王仕遂在酒楼大呼小叫，说姚氏如何如何。谣言就此传开。王子腾从家奴那里知道此事，立时着手处理。 事实上，贾琏那是在使唤傻小子。王仕亦是有意为之，事后又推波助澜。 王子腾明知却不提。 皇帝心知肚明。 皇帝下旨派钦差去苏州公审此案，将王子腾罚俸三年。 王仕被判流放西伯利亚为奴，永世不得回还，遇赦不赦。跟甄永嘉、陆慕升那些人一起上的路，大家目的地相同，刑罚一样。这是重犯们目前最流行的下场。十恶不赦的处死，其余的全发配到那儿。西伯利亚太缺人了！ 林家换了个族长，林岳与姚颖心顺利订婚。两家约定了九月迎娶，林岳带着林黛玉启程回京。 好消息一一传来，唐果心情好了点儿。 她这些日子，正处于心灵动荡期。 从皇帝那儿，唐果了解了小逃、可爱私奔的原因。像它们这样的小猞猁，在野外常会组成临时小家庭，联合起来捕食，倒未必是结婚去了。 从小逃、可爱，想到开心、欢喜和大虎、二虎。这几个家伙到了发情年龄，肯定各自跑去建立恋爱结婚，不会再围绕在她身边了。 唉！人家大概和同类在一起更开心…… 一时间，唐果化身为小鸟出巢之后的母鸟，失落感油然而生。 由动物想到人，几十年后，身边的人还能剩几个？夫君变成啥样？自己还在生否？ 生命无常啊！ 悲哀！ 若不是素来乐观豁达，唐果很可能变成“唐语”，天天对月伤怀、迎风叹息。 她的直接反应，是每日里盯着皇帝和灵芝、紫芝、小悦、孙九几个出神。 几个人被她盯得发毛，这是啥情况？ 终究是皇帝段数高，明白了老婆的想法。 “果儿啊，这么些日子，参详出什么来了？”逮着个空闲，皇帝凑到老婆身边，打算和老婆探讨人生哲学。 “我决定！” 唐果大声宣布，皇帝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要尽快把灵芝几个放出宫去！” 灵芝、兰芝正在旁边伺候着，听了差点儿跌倒。 皇帝十分镇定，“果儿不愿耽误她们的青春？” “对呀！紫芝是有婆家的，她快十九了，回宫就嫁吧。免得夜长梦多！当年崔安jiejie的事，我到现在还记着呢。虽说那样的未婚夫没有了最好，但有好的还是得抓住，拖太久难保不出事。兰芝家里也找得差不多了，她今年十八，定下就放出去吧。小悦几个都是十五岁以下的，倒是可以缓缓，我这儿也不至于缺人手。灵芝年纪最大，二十一了，没有啥正经亲人，将来有了意中人，我做她娘家人好了。” 灵芝眼圈一红，忙忍住，谢了恩。 唐果拉拉自己头发，意中人不是说有就有的，记得给留意下。 这个时空，女子一辈子不嫁，得有雄厚资本才行，不然晚景堪忧。有合适的对象，嫁了最好。 太监比较难办。 记得前世的一本杂志上写过，清王朝灭亡之后，放太监还家。好几千太监哭着喊着不走，没活路。因为他们除了做太监，别的啥也不会。回家族人不待见，死了进不了祖坟。 在这里，太监老了以后，极少衣锦还乡的。到太监寺院出家，就算是好结局了，但那得先交钱。出宫之后，生无居所、死无葬地的为数不少。 别人自己管不了，自己身边这些，将来都给一笔养老银子让人家回家去吧。没家的送到药王山，按袁团儿的例子安置，给点儿钱、给块地，也算人家没白伺候自己一回。 遂把这个想法也说了。 门外伺候的太监们听了，激动不已。他们中不乏无家可归的，也有家人无情、不愿归家的。若能去药王山和苏全、袁团儿作伴，不至于孤单凄凉的去死，当真是天大的惊喜。又是一顿谢恩。 皇帝至始至终微笑看着。 见唐果安排完了，拉着她出去散步，笑道：“人生苦短，莫要蹉跎。不但自己如此，而且推己及人。以前果儿洒脱，有无牵无挂的缘故在其中。如今果儿心有牵挂，难免一时看不开。短短几日，便如此透彻，可喜可贺！为夫佩服！” “呵呵……过奖！我以前孤身一人，没把什么人太放在心上，各走各路就是。现在么，得到的越多，越不愿意放手。贪心的希望，眼下的所有永不失去。可反过来想想，我自己幸福了，也得顾及别人。大家各有各的生活，能在一处最好，不能，就放人家去幸福吧！我只和你在一起。咱俩互相是对方的幸福，对吧？” “嗯。”皇帝紧握唐果的手，笑得甚是温暖。 “我提早放宫女出宫，宫规方面会不会有麻烦？”唐果大脑冷却下来，想起这个问题。 “放心。宫女侍奉尽心，主子开恩，不到时限就放出去婚配，这是有过先例的。你若是喜欢她们服侍，可以让她们做嬷嬷，还能提高她们在婆家的地位。” “看她们自己的意思吧。” 身边人安排完毕，唐果提笔给苏全回信。 皇帝已命人试验沼气池，药王山是试验基地之一，苏全现在是大忙人一个。 唐果告诉他不用再耗费人力、时间找小逃两个，让人家自由好了。只盼那两只平安无事。 又翻书、回忆所学，把自己认为适合药王山的种养殖经验整理出来，一起寄去。 时令已是农历五月中旬，南巡队伍回到直隶境内。皇帝接着忙河务，唐果继续坐船、看景儿。 五月二十，宫里传来消息。 敏妃病重。太医们说情况不大好，拖不过百日。 “不是说这两年好多了吗？怎么突然病重？”唐果非常意外，出京之前见过，很精神啊！ 皇帝微微一叹：“在梦中，敏妃是今年没的。她那个病多少年治不好，我没大注意这个，看了奏折才想起来。否则还能预先做个防备。” 唐果一惊：“不至于吧。梦里说的，毕竟是别人的事。现在不是有很多不同吗？啊，对了！那株百草，你借给庄亲王的那个，把果实弄下来配药看看，兴许有用。” “不错。咱们尽人事，看她和十三、安儿的运气吧。” 皇帝写了旨意命人速速送回宫去，自己再次乘小船出去视察。 唐果很为十三皇女担忧，没娘的滋味实在难言，敏妃可千万挺过去才好。 命运这个东西，谁也说不准。 唐果心里发闷，船停李家湾，她带人上岸去散心了。 这小镇因靠着运河，也有几分繁华。 唐果走走瞧瞧，心里好受不少。她这一行人尽管经过改扮，穿戴、气质到底与众不同，引来诸多注目。 逛了不到半个时辰，唐果便往回返，专门挑了个僻静道儿。 小镇的街道两旁种了些榆树，走在树荫下很凉快。 在他们前面，并肩走着一对男女。从背影看，男的高大挺拔，女的娇小窈窕，还挺相配。俩人走得特慢，主要是那个女的，一步三挪。 唐果一行人走得快，不多时到了他们身后不远处。 那一男一女正吵嘴。 “烦死人了！快些吧！听说皇上南巡的船停在码头了，我得赶紧回衙门去。万一皇上问话找不到人，就糟了。” “哼！皇上哪能问你话？你是怕冯氏吧？把心放肚子里，冯氏不过是个跟着伺候人的，到不了岸上！”那女子道，声音里充满酸意。 “你胡说什么？我有啥好怕的？夫为妻纲！你走不走？不走就在这儿呆着！”那男子不耐烦道。 “哟！大爷好大的脾气！您都休我一回了，这功夫休第二回您还没那本事。想休也得先娶不是？咱俩的事可是有证人的，你想拍拍屁股走人，那是没门！您小点儿声的好！” “你走不走？”那男子声音怒极。 女的一哆嗦，不情不愿的跟着往前去了。 唐果几人站在树下，之前没好意思超过去，路太窄，那俩人站在路中央吵的。一行人免费看了场戏。 似乎……是场家庭伦理剧？ 唐果在心里八卦。 嘿嘿……前夫和前妻啊！ 休过又在一起？ 古代版的复婚？ 忽略了那“伺候人的冯氏”，唐果没想太多，等了一会儿，那一男一女转弯让出道来，领人回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