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形势

    新年第二天，秦波奉命带柳三木去她家在城外的香料园参观。命令是秦旋寂下的。秦波对秦家在城外的产业不熟，在她的记忆中，家里就只有一个小店面。结果到了城郊的小镇，看见大片大片望不到头的香料种植地，她有些犯傻的问：“这都是我们家的？”

    带路的秦旋空自豪的说：“没错。原来没这么大，二哥这几年陆续把周边的地都买了，好像还种了些什么别的。这里的大部分产品都直接运上船卖给魔法大陆，城里的那家店只卖些下脚料。”

    原来咱也是地主。站在一望无际的田野上，秦波傻傻的问：“不是只有那些富贵的新兴家族才能拥有大片的土地么？”这里离星耀之都这么近，就没有权贵来过问吗？

    秦旋空抓抓脑袋：“这地也不算多，真正地多的人家都不在中部。三木他们家的地就比我们家多多了。”

    秦波恨不得敲开他的脑袋：“三木他们家老爹是星耀之都的执政官，咱们家老爹是干什么的！你能和人家比吗？”

    柳三木笑笑：“旋波，这你可说错了。你们家没有当执政官的父亲，却有一个少祭祀弟子的meimei。不比我们家差的。”

    秦波呆了片刻，有些不敢置信：“你是说，我们家是因为我，我……”

    “不是你，是方少祭祀。”不知什么时候，秦旋寂走了过来，他的身边是柳双林和江乘风。柳双林笑道：“旋波，方少祭祀关心你。怕你家里地位低会被人欺负。”

    江乘风也小鸡啄米的点头：“然后，我们也就跟着沾光。”

    “小妹，可以告诉我们你和方少祭祀的真正关系吗？”秦旋寂招呼大家席地而坐，“这很重要。大陆上最近风起云涌，凝海湾那里很不平静。我们不能两眼摸黑的走。”

    柳双林道：“原先，我们都以为你也就是天资好被少祭祀大人看中了。可在三年前，桑少祭祀突然要我们家多关照你家些。”

    秦旋寂接着道：“我在凝海湾受到了不少照顾，费加罗少祭祀曾深夜来访，指点过我一些法术。我买船的钱也是他借的，他说那些钱是方青凌少祭祀给他的。”

    江乘风道：“流晶蓝这次跟着我们出海，据她说流晶瞳少祭祀说了，流晶晖以后也要跟着你们家旋波一起历练。”

    柳三木用鼓励的目光看着她：“你就说吧，我们有心理准备。”

    秦波被众人轰炸的一时愣了神，半天才回味过来：“我，我不知道他为我做了这么多。”

    江乘风最受不了拖拉，他直接的问：“你就直说吧，你们俩是不是伴侣？”

    伴侣这个词用的很好，秦波觉得很恰当：“是的。我和他说好了，要一直陪着对方走下去。”

    江乘风满意了。秦旋寂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转过脸用温和的语气问：“小波，你知不知道，少祭祀是不能成婚的。”

    “我知道。”秦波笑道，“婚姻并不能保障什么。”对于修仙者，灵魂的羁绊比世俗的一纸婚书更牢靠。

    秦旋寂的脸黑了：“这是方少祭祀对你说的？”

    “怎么可能？”秦波笑了，“二哥你太多心了。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可以换个角度想问题。”她循循善诱，“我只要一直努力，将来站到和他同样的高度不就行了。”从本质上将，她和方青凌都是真正的修仙者，他们的见识和视野都在同一高度。

    柳双林和秦旋寂对看了一眼，他们也有过这样的猜测。少祭祀的名额有七个，现在大陆只有六位少祭祀。而在对秦家崛起的帮助中，几乎所有的少祭祀都表明了态度，这就意味着他们对秦旋波的认同。

    江乘风幽幽的说：“大陆中有传说，只有当战火来临的时候，才会出现七位少祭祀。”

    这个传说秦波知道，她的《少祭祀隐私揭秘》一书中写过，除了第一代有七位少祭祀，后面的确没有满员过。她曾问过方青凌，得知七位少祭祀联手可结成一个大型法阵‘七星连芒’，威力巨大无比，能直接摧毁掉元婴期修士。她估计，不是出现七位少祭祀会出现战争，而是有了战争就需要有七位少祭祀。没看见第一代少祭祀中有不少人品不好的，在战争结束后都被处决了吗？

    其他人不知道秦波的想法。他们结合上最新的形势，看她的眼光顿时多了点什么。

    秦旋寂干咳了两声：“我们还是先说一下最近的形势吧。”

    柳双林回过神：“年前，‘海外贸易联合会’提出申请，要求从魔法大陆引进技术劳工。我询问过上面的意思，少祭祀的态度是按正常程序走。”

    秦旋寂神情严肃：“如果引进的劳工只在凝海湾附近工作，议政会没有理由拒绝。”

    “是的。”柳双林正色道，“我有消息，这些技术劳工不是单纯的劳工。那些人好像有个庞大的计划。”

    柳三木将上次在西林银霄和繁落雁订婚宴上的消息说了一遍：“……卫寒江都知道了，少祭祀们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阻止？”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秦波，秦波暗暗叫苦。当然不能阻止，这是人类历史进程的必然矛盾。修仙者想要大成就不能插手人类历史进步，那会破坏‘界’的法则，法则被破坏后会自行修复，修复的过程中有可能会让整个‘黄金时代’作为陪葬。和六千多年前的大浩劫差不多，人类历史将再次出现断层。

    可是这个理由要怎么说，难道要她说，战争是正常的，死人是难免的。总有一天人类会发现战争的坏处，总有一天人类会进化到人人心地善良，世界大同。狗屁！她的老家地球上核武器都出来了，不照样打的欢。

    面对一双双期待的目光，秦波只得继续她的含糊大法：“祭祀是不能干预这些大事的。不然要你们干什么？有困难就找祭祀帮忙，像话吗！”她越说越理直气壮：“星云海大陆就像是个成长中的孩子，碰到困难了，自己努力克服就是。一天到晚找大人帮着解决，什么时候能长大。对于神灵来说，长不大的小孩是没有必要存在的。”她云山雾罩了一番，很神棍的结束了发言。

    柳双林愣了半晌，恍然大悟：“对！祭祀们本就只是我们的后盾！”他惭愧的说，“我是得意久了，竟忘了根本。”

    秦旋寂也反映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小波，是二哥糊涂了。”

    江乘风笑道：“打架就找我，我们半妖里的好手多的是。”

    接着三家的哥哥们商量了一下在凝海湾开店的事。主要由秦家、江家、流晶三家合股，柳家持少部分暗股。秦旋寂会留下来主持具体事项，届时秦旋月也会来帮忙，秦旋空、江乘风、江踏风、流晶蓝继续出海。

    柳双林对柳三木说：“小弟，父亲说了，这家店中咱们家的股份就记在你的名下。”他制止了柳三木开口，“这也是为了减少麻烦，我现在毕竟是执政人员。”

    秦旋寂道：“我们家的股也是记在旋波名下的，江家是记在阿月名下。”

    江乘风笑道：“流晶家的那份是流晶晖的。”

    “为什么？”秦波问，“柳大哥要避嫌，这我懂。你们又是为什么？”

    秦旋寂笑着解释：“我们今年在裂风城又定了一艘船，以后还会继续增加。船的所有权属于我们几个，店就给你们，这样可以分散风险，万一船出了什么事别人也不能来找咱们店面的麻烦。”说白了，有船队的人最好有个固定店面做货物流通渠道，他们几个才买了房子店铺。但那点产业他们都没打算要。他自己是想给小妹攒些家私，江乘风是送私房钱给妻子，流晶蓝说那是给流晶晖的嫁妆，柳双林则说他家三木也到了置产业的年纪。总之，秦波和柳三木莫名的就多了份固定资产。

    江乘风很郑重对秦波说：“我们商量过了。旋寂要忙船和交往应酬的事，你那个兰斯洛就和小月一起照看店面。你得告诉他，不许对小月有非分之想！“

    秦波张了张嘴，迟钝的反应过江乘风的意思：“我会注意的。”

    后面的谈话她就不太感兴趣了，柳三木留下旁听，她则漫山遍野的闲逛。

    晚上回家后，关上房门取出六芒星：“青凌，谢谢你。”

    “谢我什么？”方青凌的声音传来的很快。

    秦波有些脸红：“就是你帮我哥的那些事……”

    方青凌看看远处商讨事情的桑罗和白渺净，对着六芒星轻声道：“大陆要变天了，你多小心些。”

    秦波心中微甜，柔声说：“你放心吧，我有数的。别和我说太多，你可是少祭祀，只要高高在上的观看就行了。”

    高高在上的观看？方青凌摇摇头，少祭祀和大祭祀从来都不是可以作壁上观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