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生气
何欢见大韩氏一副不愿多谈的表情,不好追问。她本‘欲’向她打探,沈经纶有没有对她说过其他的话,比如说,是否提及谢敏珺,她想了想又咽下了已经到嘴边的话。她也想过,索‘性’直接告诉大韩氏,她就是林曦言,思量片刻,她还是决定,先找沈经纶谈过之后,再做打算。 大韩氏走后没多久,白芍拿来了白粥,又送上了汤‘药’。待何欢用过汤‘药’,簌了口,又净过手,吕八娘带着早‘春’前来探望。她一句没问事情的始末,只是与何欢说了几句闲话,便告辞离开了。吕八娘探病期间,白芍从丝竹口中得知,沈经纶会连夜赶回庄子。 何欢一直等到三更也未见沈经纶回来,为免大韩氏又疑心他们深夜相会,她只得歇下,计划第二天一早再找他。 大概是白天睡得太多,何欢在‘床’上辗转反侧。她强迫自己不去想谢三,却又情不自禁担心他,只能‘逼’自己历数沈经纶的“好”。可转念间,她又想起谢敏珺。 模模糊糊间,她听到二‘门’外传来细微的声响。她披了衣裳下‘床’,打开房‘门’就见一轮皎洁的月亮悬挂在半空。她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只能听到下人们压着声音的窃窃‘私’语,还有大‘门’“嘭”一声阖上,马鼻子“噗噗”的声响儿。 何欢在院中坐下,许久,她听到二‘门’口传来丝竹与婆子说话的声响。她正想出声与丝竹打招呼,却见文竹叫住了她,问道:“大爷命我来问一声,表小姐可好?亲家太太有没有再为难她?” 丝竹答道:“我已经按大爷的吩咐,晚饭后让肖大夫给表小姐把过脉,肖大夫说,表小姐没有大碍,手臂上的伤口也结痂了,不会留下疤痕。晚饭也是我亲自吩咐厨房。再拿了送给白芍的。至于亲家太太那边,大爷都那么说了,亲家太太哪会再为难表小姐。” 文竹点点头,又叮嘱丝竹:“行了。你小心伺候着表小姐,千万别再出差错。” “我知道。”丝竹叹一口气,低声感慨:“我们服‘侍’大爷十年了,除了故去的大‘奶’‘奶’,何曾见大爷对什么人这么上心。大爷不会是想……” “别胡‘乱’揣测大爷的意思。”文竹制止了丝竹,又‘交’代她:“大爷一整天几乎没吃过什么东西,明早儿你准备些口味清淡的早点。” …… 何欢没听到他们之后还说了什么。为避免尴尬,她隐身树后,目送丝竹关上院‘门’,回去自己的房间。这才回到长椅前坐下,怔怔地看着夜空。 她从不知道,沈经纶这么关心她,半夜也要命人问一问她的情况。不管她是林曦言也好,何欢也罢。这个世界多的是盲婚哑嫁,大家都是在成亲后才培养感情,她与沈经纶自这一刻重新开始也不迟。 第二天一早,何欢洗漱完直接去了厨房,就见丝竹正亲自督促厨娘准备早点。她问厨娘借了一个炉台,做了两碗蒸水蛋。其中一碗她命小丫鬟拿去给大韩氏,又把另一碗‘交’给了丝竹。 丝竹什么都没问。连同其他早点,一起端出了厨房。 早饭过后,何欢正想命白芍询问丝竹,沈经纶是否有时间见她,丝竹已经来了,请她去沈经纶的书房说话。 一路上。丝竹低眉顺目地引路,突然在二‘门’口停下了脚步,低声说:“表小姐,奴婢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她紧张地看一眼何欢。 “你但说无妨。” “其实是这样的。这两年。大爷喜欢口味清淡的水蒸蛋,可厨房总是做不出大爷喜欢的味道。不知道表小姐能否把您早上做水蒸蛋的方子教给厨娘?” 丝竹说得隐晦,但何欢听明白了,沈经纶喜欢早上的水蒸蛋。其实,丝竹那一句“这两年”已经感动了何欢,因为她知道,沈经纶不是喜欢水蒸蛋,而是喜欢林曦言唯一会做的那几道菜之一。 沈经纶真的不相信,她就是林曦言? 何欢怀着这个疑问踏入沈经纶的书房。沈经纶看到她进屋,放下了手中的‘毛’笔。何欢这才想到,她忘了问他,他的手伤是否完全康复。 短暂的沉默中,丫鬟送上了热茶,丝竹轻手轻脚关上房‘门’。 “前天晚上……” “其实我想问……” 沈经纶和何欢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沈经纶示意何欢先说。 何欢垂下眼睑。此刻的沈经纶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与疏离,她愈加揣摩不出他的心思,早已准备好的说辞一夕间全忘光了。 “早膳,谢谢你。”沈经纶的声音很轻,很淡,打断了炙人的沉默。 何欢微微一怔,低声回答:“我只是顺手。” 沈经纶没有接她的话,转而道:“昨天的事,丝竹应该向你解释过了……” “是的。”何欢急切地点头,“你的伤……” “我的伤,你不用担心。” 又是一阵沉默,何欢觉得自己快窒息了。她上前两步走到书桌前,低头看着沈经纶,飞快地陈述:“其实我有事找你,从昨天到现在,我考虑了很久,想了很多。我能不能先问你一个问题,不是,是两个问题。” 沈经纶看到何欢的动作,微微一愣,可随着她的话语,他的嘴角掠过一丝若有似无的笑,仿佛早就预料到,她一定沉不住气。他任由她居高临下俯视自己。 何欢轻抿嘴‘唇’,想了想才道:“在前天之前,你知道谢大小姐还活着吗?” “知道与不知道,有区别吗?”沈经纶反问。 “你为什么总是不直接回答我?”何欢蹙眉。 “有时候,你的脾气与曦言真像。” 沈经纶这话顷刻间驱散了何欢心中的焦躁与不悦,让她想起了此行的目的。她深吸一口气,低声说:“前天是我太‘激’动了。其实我答应过谢三爷,不对任何人提及谢大小姐还活着的事。” 听到“谢三爷”三字,沈经纶脸上的肌‘rou’有半秒钟的僵硬,但马上恢复了正常,仿佛何欢只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 何欢没有注意到沈经纶的表情变化。她径直说道:“你说得没错,不管你是否早就知道谢大小姐还活着,我都违背了自己当初的承诺,只不过……” “你来找我,只是想确认,自己有没有辜负谢三的嘱托?” “什么?”何欢这才注意到沈经纶嘴角那一抹略带讥讽意味的微笑,她急忙解释:“不是的,我的意思……”她发现是沈经纶故意扭曲她的话,她垂下眼眸低声陈述:“表姐夫,你知道的,我认识谢三爷,他救过我,这两件事再过几十年都不会改变。” “你这话什么意思?”沈经纶生气了。 何欢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字一句说:“我们都无力改变已经发生的事。” 何欢话音未落,沈经纶猛然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她。他双手握拳,指关节泛白,压着声音陈述:“我知道,你是在曦言难产那天遇见他,我记得这件事,会一直记得。” 何欢疑‘惑’的皱眉。沈经纶的语气很不对劲,可是她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但毋庸质疑,他生气了。她急忙缓和了语气说道:“表姐夫,你我都知道,谢三爷是属于京城的,他回京之后,与我们,与蓟州再没有半点关系……” “昨日之前,我并不知道敏珺是否尚在人世。不,确切地说,我至今都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 “谢三爷说那话的时候,十分肯定,而且……” “我不需要理会谢三对你说了什么。”沈经纶突然抬高了音量,“因为他说什么都不算数,敏珺是否活着,只有永安侯说的话才算数。你要明白,她活着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永安侯怎么说。这就是京城的游戏规则,谢三不可能不懂。” 何欢呆住了。谢敏珺之所以“死”了,因为她对谢家来说是一种耻辱。她怎么会没想到,永安侯隐瞒了十年,就意味着她不可能死而复生。就算沈经纶想要履行婚约,也绝不可能迎娶“谢敏珺”。 “表姐夫……” “我找你过来,是想对你说,无论谢三是否为了借你之口,告诉我这件事……” “不是的,谢三爷只是无意间提及……” “我不想知道,也不需要知道。”沈经纶打断了何欢,语气难掩愤怒。 何欢呆住了。她很少看到沈经纶这么生气。 半响儿,沈经纶复又转头背对何欢,平静地说:“正如你刚才所言,过去的事谁都无力改变。我昨日已经派人送信去京城。敏珺是否尚在人间,很快会有定论,在此期间,我希望你只当不知道这件事。不对,我希望你永远就当不知道世上曾有敏珺的存在。” “是。”何欢点头,“前天晚上我只是一时情急……” “就这件事,希望你再没有‘情急’的时候。”沈经纶语气强硬。片刻,他展开紧握的拳头,手掌按住窗棱,压着声音说:“我本不该问,但是……”他叹一口气,“谢三是不是还告诉了你其他的事?” 何欢直觉反应,沈经纶说的是谢敏珺曾经怀孕一事。 ps: 推荐一下基友的,作者:无名指的束缚。她更新虽然渣,但不会太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