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狗血闹剧
何欢看到青烟冒出的方向,心知是何柏海、邹氏所为,心中笃定了几分。她“咦”了一声,讶然道:“这青天白日的,是哪家这么不小心走水了?” 肖捕头对巷子内的地形不熟,又一心只想立功,催促何欢:“失火了自有火龙队……你刚刚说什么,替你三叔父缉拿逃奴?” “肖捕头,是我的不是。”何欢慢条斯理地行了一个礼,笑道:“小‘女’忘了自我介绍,小‘女’的叔父正是何家三老爷,表字柏海……” “我说什么逃奴?” “肖捕头不是为了此事前来吗?”何欢愕然看着肖捕头,不好意思地说:“本来家丑不该外扬的……” “什么逃奴家丑的,你把马车让开!”肖捕头焦急地打断了她。他倒是没觉得何欢故意拖延他的脚步,只在心中埋怨她太不会看人眼‘色’。 何欢忙不迭点头称是,又对着肖捕头行了礼,这才回到车前,命车夫继续前行。车夫在她的授意下,故意把马车赶得颠簸摇晃,与墙壁磕碰了两下,这才缓缓前行。 肖捕头在车后看着,心中急得上火,侧着身体挤在车厢与墙壁间,‘欲’越过马车。何欢见状,急忙上前向他道歉,又絮絮叨叨说,肖捕头是衙‘门’的栋梁之才,让他处理这些‘鸡’皮蒜皮的家务事,是大材小用云云。 若是在平日,这些话自然能让肖捕头极为受用,可此时此刻,他只是敷衍了一句,便快步朝着何柏海的小院跑去。 当何欢跟着肖捕头的脚步行至院前,就见水汀先前住过的屋子正冒出青烟,邹氏叉腰站在‘门’廊上,手指着‘欲’救火的人群嚷嚷:“谁都不许动,我要把那个‘女’人用过的东西全都烧成灰烬!” “你这个疯婆子,妒‘妇’,难道你还嫌不够丢人吗?”何柏海脸红脖子粗。指着邹氏的鼻子控诉:“若不是你爱争风吃醋,没有容人的肚量,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吗?你现在都敢放火烧屋子,我回头就把你休了!” “你休啊,你休啊!”邹氏‘挺’着‘胸’脯上前,毫不示弱地说:“我为你生儿育‘女’,又在公公病榻旁伺候多年,有本事你休了我啊!” 按律法,何柏海不能休了邹氏,一时间他被噎得说不出话。 邹氏见状。又道:“你被小‘浪’蹄子哄得团团转。现在怎么样。她偷了你的银子,和野男人‘私’奔了……” “你别胡说!” “我怎么胡说了?”邹氏愈加‘激’愤,转头对着周围的人嚎叫:“大伙儿评评理,他嫌我报官丢人。他养外室的时候,怎么就不觉得丢人了?”她抹去脸颊的眼泪,又指着何柏海说:“贱人拿走我们的血汗钱,我怎么就不能报官了?” “什么养外室,哪里来的外室,她不过是个奴婢罢了!”何柏海一力否认。 邹氏闻言,不甘示弱地反驳,又是抹泪,又是诉苦。 何欢看着邹氏声泪俱下的演出。心中五味陈杂。邹氏的话虽有几分真情,但她不是曹氏,生于市井,长于市井,让她像泼‘妇’一般表演。是极为难她的。但此刻的邹氏没有丝毫犹豫,完全顾不得丢脸,皆是为了她的子‘女’。 俗语说,为母则强。看着邹氏,何欢更加坚定了决心,务必早日回到儿子身边。 肖捕头没有像何欢那般被邹氏感动。他一脸惊讶与不耐烦,大力拨开人群,向着冒烟的房间走去。 邹氏看到他,一个箭步上前,抓着他的衣袖恳求:“差大爷,您一定要替我们抓住那个小‘浪’蹄子,她偷去的可都是我们的血汗银子,是我‘女’儿的嫁妆啊!” 肖捕头一把推开她,径直朝屋内走去,就见屋子中央堆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除了烧焦的棉被衣物冒出浓烟,隐约可以看到茶杯碗盏的碎片,还有一些‘女’人用的东西。在这堆东西底下,还有一大坨的灰烬,已经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肖捕头回头喝问:“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与唐安什么关系?” 一听“唐安”二字,何柏海与邹氏表情微僵,眼中‘露’出几分惧意。邹氏吸了吸鼻子,对着何柏海大叫:“什么唐安?谁是唐安,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说罢,她奋力扑向何柏海。 “我压根不认识什么唐安,你不要见风就是雨!”何柏海抓住邹氏的两只手腕,不让她靠近自己。 周围的人有几个是何柏海店中的伙计。他们倒是知道,水汀自称姓唐,可看着肖捕头气势汹汹的模样,谁敢惹祸上身? 何欢上前拉住邹氏,劝了两句,又让周围的人拉住何柏海与邹氏,这才转身询问肖捕头:“肖捕头,您不是替三叔父,三婶娘前来捉拿逃奴的吗?” “什么逃奴,我不知道,我是来捉拿反贼唐安的。”肖捕头大手一挥,大声喝令:“来人,给我搜,把所有字画书簿全都带回衙‘门’!” “等一下。”何欢沉下脸,正‘色’说:“肖捕头的意思,三叔父窝藏反贼?这可是极严重的罪名,不知道我们可否请问一下,唐安是谁?他犯了何罪?又是何人指证三叔父窝藏反贼?” 肖捕头表情一窒。先太子被废一案本就不清不楚的,明面上唐安早就死了,何柏海如何窝藏他?他急忙纠正:“本官奉命捉拿唐安的余党,唐安是朝廷的反贼!” “那小‘女’再请问肖捕头,唐安的余党是何人?” 何欢话音未落,何柏海推开劝架的人,对着肖捕头大声说:“大人,在下指天发誓,在下从来没听过唐安这个名字。是谁诬告我?我愿意与他当面对质!” 邹氏赶忙接话:“一定是那个贱人偷了银子不止,还想倒打一耙!都是你,招惹了居心叵测的人,没了银子不说,这会儿又被她诬陷!我们一向安守本分,什么反贼,什么唐安,听都没听过。”她又哭又叫,抹了把眼泪又哀求肖捕头:“大人,您可一定要明察秋毫,我们可都是一等良民!” 肖捕头压根没料到,捉拿反贼的大案居然会变成一出狗血闹剧。他正踌躇之际,一个捕快上前对他耳语:“头儿,不如先看看,他们烧了什么东西。” 他的声音很轻,但何欢还是听到了。她深深看了他一眼,就见他吆喝同伴,扒拉开棉被,在黑漆漆的灰烬中翻找。 何欢并不担心。先前她让何柏海和邹氏先把可疑的字画烧毁,把‘玉’佩首饰砸烂,再把水汀用过的东西堆在一起,淋上少许茶水,再放火焚烧。这样一来,既不会造成火灾,又能熏出大量浓烟,让更多的人知道,水汀是逃奴,邹氏醋意大发,一切不过一场正室斗外室的戏码。 就在一片哄闹吵嚷声之中,先前说话的捕快突然大叫一声,拿着一小块烧焦的纸片回到肖捕头面前,兴奋地说:“头儿,你看,‘安’字。” 何欢笑道:“这位差爷,如果你想找‘安’字,我想,寺庙庵堂更多,什么福泰安康,幸福安乐,平安归家,应有尽有。” 肖捕头一听,回头喝骂:“废物,还不再去找清楚!” 邹氏眼见捕快们在屋里四处‘乱’翻,一颗心快跳到嗓子口了。她狠狠瞪了何柏海一眼,又对着肖捕头哭闹:“大人,我可是原告,是受害者,您怎么能给我们扣上莫须有的罪名呢?这不是要屈死我们这般良民吗?”说罢,她狠狠一抹眼泪,怒道:“不行,我要找吕大人说个清楚明白。”她转身往外走,大声吆喝车夫备马去衙‘门’,她要击鼓鸣冤。 肖捕头一阵头痛,上前‘欲’追回邹氏,何柏海一下挡在他面前,声泪俱下地陈述自己“被骗”的经历,信誓旦旦地说,他不认识唐安,他入了‘女’骗子的圈套,快要家破人亡了。 在何家的闹剧如火如荼上演的时候,谢三刚刚见到折返的手下,告诉他沈经纶出城,只是护送儿子去庄子养病,全程没有任何可疑。这会儿他途径,正在里面休息。 谢三满心失望,复又想起了何欢与沈经纶深情凝视的画面,脑海中满是何欢坐在小木凳上对他的拒绝之词。活了二十年,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就像是跳梁小丑。他千万百计刺探沈经纶,日日夜夜监视他,可他只当他不存在,照样过自己的日子,全然没有半点反应。 难道真是我错了?谢三远远望着沈家的方向,愁眉深锁。 同一时间,沈经纶同样皱着眉头。他临窗而站,无言地看着院中的合|欢树。几日前,他和何欢就站在那棵树下说话。 袁鹏恭立沈经纶身后,不知道主子在想什么,不敢冒然开口。 许久,沈经纶确认:“尸体全都一刀封喉,又身中数十刀?” “是。”袁鹏急忙点头,“在下趁着仵作运尸首回衙‘门’途中,悄悄看了一眼,尸体脖子上那一刀又狠又准,刀口平滑,没有一丝犹豫。在下思来想去,都想不出蓟州城有这样狠绝的杀手。” 沈经纶没有接他的话,只是平静地问:“尸体上有没有严刑‘逼’供的痕迹?” “大爷,难道您怀疑……”袁鹏一脸惊愕。 ps: 呜呜呜,刚才研究粉丝榜,好几个跟了几本的,为啥从来不和我说话呢?为啥啊为啥啊为啥啊,作者君可爱又善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