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止战之殇
张起源想起功德引之时便又想起那张图上都是些奇怪文字，自己实在是连一个符号都认不出，又谈何去学。 不过既然羲影说了，他还是忍不住把那功德引找了出来，令他奇怪的是他明明还是不认识上面的文字，可他偏偏仿佛像懂得里面的意思似的，这种感觉很微妙，他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却总有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怪异感。 “小师父，我不认识。”张起源一方面往城中行去，一方面与羲影沟通，他目前的情况已经无法维持五龙轮进行飞行了，毕竟他还要留点灵气为即将出现的突发情况做准备。 羲影却突然笑了，张起源急忙问道笑什么，羲影这才没好气地说道：“你这没良心的，莫不是总会忘记我的存在吧？” 羲影的话令张起源有些尴尬，他发现自从恶魔山回来之后，羲影对他的态度，言语都有些变化，初始他并未在意，甚至还和他开玩笑，可是今天他目睹了张载的仙逝，心理正是脆弱的时候蓦地听到这话却顿时理解了这言语背后的意思。 羲影如果不是把他当成了某个人的替身，那便是把自己当成了最珍贵的人。 许大力问天选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张起源原本也是没有答案的，或者说原本只以为自然是小蝶是最重要的，可是听到羲影的话，他突然有种时光残酷，岁月无情的沧桑之感，既而便想到最重要的事情或许当真是某种冥冥之中的使命。 只不过张起源有些抵触这种使命感，他柔声说道：“请小师父指教。” 羲影咯咯笑道：“白虎补天册中元神与我融合之后，我发现我恰好懂得这巫族文字。” 张起源顿时想起当初从恶魔山神殿之中留影下来的壁画，似乎上面记载了很多信息，只不过现在也不是看的时候，羲影似乎与伏羲有些关系，而他也从伏羲那里学到了一之道，如果他能理解了这些文字的意思，那没准短时间内学会控身引并不是不可能。 “小师父，美师父，快教给我。”张起源欣喜道。 “现学也不能现会啊。”羲影道。 “试试看，反正也没有更糟的了。”张起源苦笑一下说道。 “你啊……”羲影嗔怪一下，还是将控身引的口诀一字一句地教给了他。 这功德引虽然用巫族文字记载，但是却不是一般的巫族语言，饶是跟女娲如此亲近的白泽，也是译不出这些意思的，就像是天册秘文一般，明明大家都能看到那些奇怪的字，却总是没人能理解那是什么意思。 张起源仔细感悟着羲影教给他的口诀，不知不觉便已然融会贯通，仿佛生来就会这等神奇巫咒。 江陵城三面被攻破，安史叛军残余的四万军队围住江陵城的每一个出口，更是带着一万人杀进了城内，将剩余的守城兵士和张巡等人*到了北门城墙最后一处塔楼跟前。 安史叛军守将尹子奇头缠白布，打着为安若素报仇雪恨的名义竟硬是把叛军的士气打了起来。江陵这边纵然有儒家几名义士相助，也着实举步维艰，然而四大护剑的加入使得胜利的天平迅速往叛军倾斜。 张起源走到江陵城北部的时候便再也顾不上看控身引了，整个江陵城战况的惨烈程度超呼他的想象，偌大的江陵城里绝没有一个活物，连一只耗子也没有，无数高大的马骨横在闹市中央，看得出江陵城打到最后已经开始杀马充当食物和水源了。 整个江陵城北部是江陵之战的重心，街头小巷，断壁残垣上最是横七竖八地躺着军士的尸体，普通百姓的尸体。 只是没有一具老人的尸体，没有一具女人的尸体或者孩童的尸体。 “莫非老弱妇孺都已经被送出城外？”张起源心中不由想道，可是直觉告诉他真相绝不是这样的。 又前行一阵，街上的尸体已经密密麻麻分不清敌我了，很明显此处发生过激烈的巷战。可是一个将军模样的军师旁边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不由多看了几眼，却猛地在一边干呕起来，他已经好多天没吃东西了，但他偏偏无法忍住呕吐，一直吐到肠中的苦水都出来他才好受一些。 因为那黑乎乎的东西不是别的东西，居然是一个半大的煮熟了的无头婴儿，那婴儿尸体上布满牙印，却是被啃食过了。 张起源终于无法再看下去了，他知道江陵城这一战打得惨烈，可是他没想到居然到了如此地步，想必那些老弱妇孺都成了守城兵士的果腹之物。 “啊……” 北门城墙发出一声呐喊，便再无声息，随后却见空中爆发出一道血红刺目的天雷炸向下面的某处，发出了剧烈的声响。 那里有战斗，可是张起源的腿却像灌了铅似的怎么也走不快，他知道张巡正带着四先锋在那里苦战，可是张巡做出吃人这样的决定时候可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这样？ 张起源来到北门城墙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他，他就那样默默地站在一边瞧着。 四先锋的姚訚已经死在了阵前，看情形他是借送东西之命想去刺杀尹子奇，只可惜尹子奇身边自有守护之人，手无缚Ｊ之力的书生姚訚并没有图谋成功便被乱刃刺死于阵前。 方才放血雷之术的是雷万春，那术法也不知出自何处，威力甚是厉害，不仅轰死了成百上千的叛军，连北门城墙都炸出了一个大豁口。四先锋之一的贾贲堵在塔楼的门外面与一大堆兵士短兵相接，他浑身是伤却犹自不退，愣是杀了数百兵士才伤重而亡，死而不倒。 张起源望着这些心里有些悲凉，有些无奈，也有淡淡的欣慰，毕竟靠吃人活下来的人又怎能算得上良善之辈呢？ 尹子奇高声劝降半天未果，打算全军进攻。 张起源没有看到前来援助的儒家子弟，想来他们要走，尹子奇也不敢杀。只不过旁的人他都可以不管，但是许紫烟他必须要管，可是他伤势实在太重，想用精神力探测一下都力有未逮。 “紫烟，你可千万别出事。”他心底暗自祈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