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4 勇者之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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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4勇者之途

    距离武斗大会还有一个月，但第四队已经在克鲁的带领下出发了。。。一行人全副武装，骑着高原角兽向武斗大会所在地，猎人城市卡多拉姆特前进。由于高原角兽速度惊人，耐力极好，一切顺利的话，他们将在十天后到达辛瓦斯特——这座位于弗兰德，克劳斯和****之土三国‘交’界处的中立城市，并且也是从大陆中部进入金刚墙的唯一一条路“勇者之途”的入口所在。

    由于是几个月来、甚至几年来唯一一次离开金刚墙周边，重返人类世界，第四队的几个人都显得非常兴奋，尤其是三十七号。一身帅气的戎装，佩戴着战功显赫的勋章，骑着金刚墙特有的高大坐骑，紧跟着将军级的大将克鲁，就这阵容，要是进了人类的城市，怎么看都是倍儿有面子啊。这绝非他作为一个猎人能够享受到的荣耀。

    “你这么喜欢这派头，当初为什么要拒绝入伍？”二十号由于已经是正式军官了，所以服装也和三十七号不同，虽然依旧是铭文装甲，但是头盔和肩膀处都是红‘色’的条纹装饰，表示他是一个中级军官。不过他这一身比起克鲁还是要逊‘色’不少。

    克鲁虽然胖胖的，可穿上这么一身竟然别有一番威严，尤其是他双肩上的鹰翼形金‘色’肩章以及装饰麦穗，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颤动，更显得华丽非凡。

    用修格斯的话：“你们这次虽然是去招人，但也是代表我们联合防御军，自然要拿出派头和实力，否则，那些对金刚墙一也不了解的新人们，又怎么会放心大胆加入我们？”

    谁曾想到，一直一板一眼的修格斯总指挥竟会出这种话来，正在养伤的高里更是煞有介事拍了拍克鲁的肩膀：“我们联合防御军人的形象，就全部寄托在你们身上了……”

    于是，每每想起这一幕，带着这一身累赘的克鲁就会禁不住撇撇嘴，把坐骑催得更快了。

    当然，看到这一幕的除了阿尔法，其他人都是不知道的。三十七号和二十号已经热火朝天争论起军人和猎人的优劣来，而四号和十七号则故意走在他们旁边，心偷听他们的谈话，时不时附和几声。二十一号这个在黑牢里呆了好些天的大块头由于在之前的战斗中被十三号放了出来并加入了战斗，在面对墙外的魔人军队时也表现出了过人的实力，所以也正式进入了编队。此刻，他正飞驰在队列中间。

    由于几个人都是天阶，而且还是结队行走，曾经险恶的无人带现在根本不值一提。那些变异的猛兽们懂得趋利避害，早离这群吵吵嚷嚷的人类远远的了。视野开阔，荒凉的大地虽然充满血腥和尸臭，但对于这些人来根本就是家常便饭，他们现在的心思早已飞到了遥远的前方，那里，久别的人类世界，那繁荣和喧嚣正在呼唤着他们。

    偏偏，有人看上去并不是很开心。

    二十一号早就注意到了他们那个沉默寡言的新队长，本次战斗中因为战功显赫被授予英雄勋章的十九号。作为****成名的正面典型，这子基本是作为宣传模板被带上路的。比起大家的兴奋，他显得太过安静了。就连这赶路的途中，他也一直远远缀在最后面，却也并不会掉队。

    二十一号故意放慢了速度，直到终于等到了阿尔法。他取下面罩，用非常简洁的话语：“队长，你很慢。”

    阿尔法有些意外，他没有想到有人会专‘门’放慢了速度等他，而这个家伙，居然是一直不怎么爱话的大块头二十一号。看到他的到来，二十一号调整了速度，和他并排骑行在队伍的最后——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人类就这样陪伴着他默默奔驰，这种感觉让他感到非常奇怪，却也并不讨厌。

    “你有心事。”大块头再次开了口，“不想回去吗？重回那个世界的感觉，很怪异吧？”

    阿尔法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自己的情绪有这么明显吗？

    “会到金刚墙挥霍生命的人，多少都有那么一两件发生在那个世界的事难以启齿吧？杀人，背叛，犯罪，通缉，等等……”二十一号难得这么多话，与其他在猜测阿尔法的想法，还不如他是在他自己。

    “如果想成功，或者成名，蛮荒之地并非什么好地方。”二十一号近乎叹息般道，“真正是因为责任和理想而加入战斗的人，恐怕屈指可数。你大概不知道吧，修格斯也许并非放弃王位的英雄，而只是一个背负着‘私’生子丑名的野种，为了避免手足相残并给自己一个光鲜的头衔，他选择了金刚墙；高里也并非温文儒雅的学者，而是一个被通缉的杀人犯，魔法协会珍惜他的学术才华，所以才把他放逐到这里；凯文里欧可能真是自愿来的，不过光明教廷的背景，我们谁也不清楚罢了……”

    “你也是？”阿尔法有些好奇。

    “我杀了我父母。”二十一号忽然垂下头，道，“还有我的两个哥哥，一个meimei……是的，我把能够报案的人都杀光了，所以没人告我。后来，我知道了这个地方，也许，呆个十年八年，等认识我的人都已经淡忘这件事，这噩梦就结束了……”

    阿尔法感到有意外。杀死父母兄妹，这在人类中是无法容忍的事情，没想到，现在就有一个这样的家伙走在他身边，若无其事地着这段往事。

    “很不可思议吧？”二十一号淡淡着，“可是我真的很恨他们，因为他们根本没有人‘性’，他们都是‘混’蛋，是恶魔。他们是可恶的奴隶贩子，他们不把人当人，他们的双手沾满血腥，并用那些肮脏的钱财供养我。如果他们终究会被杀，那么，我情愿他们死在我手上，死了他们几个，却有一百多个奴隶摆脱了非人的生活……我知道我有罪，但是我没有做错。”

    “所以你不想回去……”阿尔法道。

    “是啊，不想。”大块头仰起头，望着远方的天空，“回去那边，我会想起自己所做的一切，我的双手同样沾满血腥，我不是人……是的，直到我那么做了，我才发现，我骨子里，和他们是一样的……我应该去死，可是我又害怕死亡，于是我想，如果到金刚墙，我可能会死得快一，但最终，我连上战场的勇气都没有……我是个胆鬼。”

    他着，又看了眼阿尔法：“所以，当我知道你做的事以后，我很崇拜你，你是个无所畏惧的勇者，事实上，从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有这样的感觉，我以为是我的错觉。是的，你的眼神出卖了你……”

    他突然压低了声音：“你杀过很多人吧？”

    杀戮，对于每一个深渊恶魔来都是家常便饭，阿尔法早麻木了，那是一段枯燥无趣的黑暗生涯。所以，他无法理解二十一号所畏惧的事，这个人类杀死了所有的知情者，却依旧害怕回去，甚至害怕想起这段往事——恶魔从来不会因为杀戮而感到矛盾，就和人不会为吃了一顿饭而后悔一样。

    面对阿尔法的沉默，大块头感到很正常，不过最终，他压不下心中的好奇，兜了半天圈子，终于问出了自己真正想的话：“你在害怕什么？那个世界里，有什么让你畏惧？”是啊，究竟是什么，让一个杀人如麻的家伙害怕回到人类世界？他也有不堪回首的往事吗？

    阿尔法的高原角兽霎时发出一声嘶鸣，停下了。

    二十一号根本没想到对方会突然不走了，自己的坐骑已经跑出去老远，他猛地拽住缰绳，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它拉回来。

    他重新踱到阿尔法身边，叹道：“抱歉，我只是好奇，如果不想，就别了。”

    阿尔法仿佛没听见一般重新催动坐骑，那匹野兽再次奔驰起来：“走吧，我们要掉队了。”

    看到阿尔法若无其事的模样，二十一号越发觉得这个人的高深莫测，然而除了紧跟左右，他什么也不能做。但是他确定了一件事，这个强大而又神秘的年轻人，已经深深吸引了他，只要追随在他的身边，自己灰暗无味的人生，将重新变得‘精’彩——他现在才知道，他自己害怕的根本不是杀人，他骨子里都是残暴的因子，他真正害怕的是没有腥风血雨的平淡人生。

    阿尔法自然不知道这个看上去憨厚的大块头心中所想，他骑着高原角兽在旷野奔驰，这里腐臭的空气让这嗜血的野兽格外兴奋，也让他的脑子清醒了许多。

    他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他害怕踏入人类世界会遇到菲莉丝，他害怕夺走她的生命，可是，即便如此，他依旧没有拒绝这次任务，甚至充满期待。他想见她，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一眼，哪怕只是重新找回一契约的感觉就已足够。

    他矛盾着，却又期待着。但无论如何，卡多拉姆特，那个的城市，此刻连影子也看不到的地方，却让他那颗沉寂已久的心再次兴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