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苏茉儿出谋献策助福临
苏茉儿醒来时，已然是两日后的早上。她睁开眼的第一个闪念，就是李倧的伤痛。继而，苏茉儿神情黯然寂寥了。李倧在打昏她的那一个瞬间，她当时极其的清醒，特别的心灵受伤。因为，她知道，李倧是决计不愿意和她相守了······ 在爱情的世界里，你可以痴缠一个爱你的人，也可以痴缠一个不爱你的人。唯独不能痴缠的人是，一个身体残疾，精神高贵，思想坚定的人，这样的痴缠对于身残意坚的人来说，已是负累，已是心灵上的又一种伤害。因为相爱是美好的，而相守，往往是相伤的残酷折磨。 苏茉儿平复了起伏跌宕的思虑后，镇定的起身，洗漱，然后打开了寝室的门，看着外面的骄阳四射，她暗暗地告诫自己，昨日之日不可留，今日之日才美好，未来之日可期待，就把过去的情殇，过去的纷纷扰扰，全部遗忘到昨日丢弃吧！ 苏茉儿来到主子的正殿。意外的见到了摄政王多尔衮。想是昨夜宿在永福宫，刚刚起身吧！苏茉儿难自抑的暗暗腹诽，太招摇了吧，登堂入室的也不遮遮丑，也忒嚣张恣意的过分了吧！ “见过摄政王。” 多尔衮摆摆手，示意施礼的苏茉儿起身。 “醒了？我还以为你要大病几日呢？看来恢复的挺快的。”多尔衮整理着衣冠，很随意的说道。 “多尔衮，苏茉儿才没有那么脆弱，我的人，你可不要小瞧了。”孝庄傲娇的为苏茉儿撑腰。 “既是你的人，多铎提亲几次，你怎么就不敢应承了他的亲事？非要苏茉儿点头。苏茉儿，多铎待你一片痴情。他甚至说要休了福晋，让你做他的大福晋。你看看，多铎对你还真是重视的紧，你考虑考虑，看看什么时候给你们办婚事，我会和你主子给你一份大礼的。”多尔衮故意做出一副随便的姿态，为他的弟弟多铎求亲。 “奴婢不会嫁给十五贝勒的。奴婢只想守着主子，和主子一起过日子。” 多尔衮因为苏茉儿的话，面色有微微的愠怒，不待他发话，孝庄赶紧说道：“多尔衮，我再和你说一遍，我可是把苏茉儿当成亲meimei疼着的。你不许为了你的弟弟，就欺负我的meimei。” 多尔衮侧目看了一眼孝庄娇嗔的媚眼，摇摇头，叹了一口气：“罢了，多铎的事，我也不管了。省得夹在两头受气。他想娶女人，就凭他自己本事吧，我上朝了。” 目送多尔衮离去后，孝庄拉着苏茉尔的手：“苏茉儿，李倧待你是不错。可是，也许你们真的没有缘分。把他忘了吧，” 苏茉儿挤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是呀，确实应该把他忘了。” “苏茉儿，你若是好点了，就去看看福临，多尔衮给他找了两个伴读，他好像都不太喜欢，说是要自己挑伴读。我不知道福临是真的不喜欢那两个伴读呢，还是因为是多尔衮找的人，他反感，故意挑三拣四的找毛病。你去帮我观察一下，看看那两个孩子，是不是真的不如意。” 苏茉儿应承着主子的话，心中也是颇为关心福临的状况。就匆匆的来到了福临居住的乾清宫。 苏茉儿因为有着三品的内廷官衔，又是从小带大的福临。所以，一般都是长驱直入乾清宫。 一进入乾清宫殿内，就看到两个八九岁模样的孩童跪伏在福临脚边，其中一个孩子还在嘤嘤哭泣。另一个也是噘着嘴，俨然是满腹的委屈。 “奴婢见过皇上。”苏茉儿上前见礼问候。 “苏嬷嬷，你把这两个家伙给朕轰出去，就会哭哭哭，烦死了。”福临懊恼的说道。 “皇上，他们怎么就惹着你了？你跟奴婢说说，奴婢看看他们哪儿做错了，好跟他们说说。” “哪儿哪儿都不好，我不喜欢他们。” 福临摔着袖子，一脸的郁闷不快乐。 “你们先下去吧。去洗漱一下，一会儿我会去请你们过来。”苏茉儿叫两个孩子起来后，嘱咐他们下去，她得和皇上好好谈谈话了。 苏茉儿又屏退了殿内的奴才，这才走到福临身旁，低声细语的小声说道：“皇上不喜欢他们，是因为他们是摄政王找来的，所以讨厌，是吗？” “是，凡是多尔衮的人，我都不喜欢，都讨厌。”福临毫不犹豫的说道。 “那若是叫皇上自己挑选呢？若是皇上自己挑选，选了对眼对脾性的陪伴陪读后，皇上是不是就会不再发脾气，不再打骂侍卫，不再杀人了？”苏茉儿温柔的征询着。 福临思想了一会儿道：“我可以自己选喜欢的人陪读吗？” “奴婢竭尽所能的达成皇上的心愿。但是，皇上也得答应奴婢，不得再迁怒于他人了。皇上可知道那些被皇上下旨赐死的侍卫，他们的妻儿有多凄惨吗？远的不说，前些日子的护卫长，刚娶妻一个月，就被皇上赐死。他的新婚妻子知道自己的夫君死了后，也上吊自缢了。他的父母，就这么一个独子，原想着孩子娶媳后，可以享受天伦之乐了。谁知道，儿子死了，媳妇也死了。他们绝望下，双双服了砒霜，也死了。皇上，这些侍卫和奴才们，虽然是摄政王安排来伺候皇上的。可是，他们并不一定就是摄政王的人呀。他们只是低贱的没有自主权的奴才，皇上何不对他们宽容恩惠些，把他们收拢在你的手下，只听命于你？纵然他们有些是摄政王的人，你也可以恩威并施收复了他们的心，让他们忠于你，成为你的人。皇上，你将来是要坐拥天下，福泽万民的。若是连身边的小奴才侍卫们都不能降服收拢了，何谈千秋大业万民归心呢？” 苏茉儿语重心长的谆谆教导着，本性温和的福临，一向就喜欢苏茉儿的教诲。此番听着苏茉儿诉说，不由得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 “我也不想杀了他们的。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苏嬷嬷，我可以把他们降服成我的人吗？” “当然可以，奴婢会倾尽所能的为皇上出谋划策，为皇上分忧解难。但是，皇上，要收拢人，要降服人，最重要的是以德服人，而不是以狠治人。更不是以杀戮来威吓人。圣君治理天下，都是以仁善、以德行、以宽容、以恩泽收复人心的。” “朕也要以仁善，以德行，以宽容，以恩泽收复人心。朕以后不会再杀人，不会再惩罚那些侍卫了。不过，苏嬷嬷，我的伴读，我一定要自己挑选。” 福临的小脸上呈现出皇者的尊严，他被苏茉儿的一席话，给说服的有些悔意，决意从此后，不再发脾气，不再乱打人杀人了。 “好，奴婢尽力为皇上筹谋，定让皇上称心如意。但是，皇上，那两个伴读，皇上可不可以好好待他们。你想啊，若是你待他们不好，刻薄了他们，若是传扬了出去，下一步，谁还会愿意被你挑中来做你的伴读？你要知道，给你伴读的都是贵族子弟，这些孩子在家里，哪个不是尊崇娇贵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疼着的？若是皇上被人传成了暴君的性子，试试看，哪家父母舍得把自己的孩子送到皇宫来给你做伴读？” “好，朕听你的，和善的待他们，不再跟他们发火了。”苏茉儿的纯纯良善之心，就像玉露一般的滋润着福临幼小的心田。福临非常真诚的接纳了苏茉儿建议。 苏茉儿告别了皇上，来到永福宫，向主子禀报了和皇上的商议后。忧心忡忡的说道：“主子，为今之计，必须在伴读上满足皇上的心愿。所谓志趣相投才能无拘无束，如甘霖润心。只有性情相近，方能知心相托。皇上身边也需要早些培植一些得力的人才，称心的干将了。” “可是，要怎么才能挑选的让福临满意、喜欢呢？”孝庄蹙眉忧愁的说道。 “奴婢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前些时，摄政王不是从云南带回来了一批好茶吗？主子以品茶为名，广邀一些有家世有身份的贝勒、贵族、臣子们的内眷来品茶，要求每人必须携带着八岁至十二岁年龄的、贝子、世子、嫡子或者庶子，一同来参加。就说，到时候会根据各家贝子、世子、嫡子的才华封赏，那家子弟特别优异者，还会加封嫡母三品诰命夫人的封号。这样的话，每一家为了封赏，为了夺得诰命夫人的封号，自然不会藏私，一定会把家族里最优秀的人才给叫进宫来比试。到时候，咱们来一场真实的比赛，就让皇上来做评委。最后，皇上看上了谁，咱就把谁招进宫来做伴读。这不就让皇上称心如愿了吗？”苏茉儿详细地把自己酝酿想的办法，仔细的讲解给主子听。 “很好，苏茉儿，怪不得都说你才思敏捷、心灵剔透，智慧超群。你的主意就是多。就按照你说的法子办。今儿，你就安排人去一家家的通知，咱们后天就开始品茶。”孝庄心里高兴，狠狠地夸奖了苏茉儿一番。 “主子，这件事，你得先去和孝端母后皇太后商量一下，最好有她出面组织最好。这样，你就可以避了摄政王的锋芒，省得到时候摄政王怪罪你。若是孝端皇太后出面组织的。你就不用受委屈了。”苏茉儿面面俱到，为主子思虑的可谓是殚精竭虑。 “好，苏茉儿，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我这就去姑姑那儿，姑姑身份尊贵，应该效果更好。那你就先安排人去下请帖吧！”孝庄欢喜的叫盈盈陪伴着自己，迈着轻盈的步子，向姑姑的长风宫走去。 两日后，后宫里热闹了起来。各家清贵豪门臣子们的家眷，都携带着自家优秀的子弟，欢天喜地的来参加品茶宴会了。 福临第一次见到这么热闹的场合，也是第一次主持这么隆重的宴会。六岁的福临，又紧张又兴奋又心怀好奇。他有些忐忑的对身边的苏茉儿问道：“苏嬷嬷，多尔衮一会儿不会来吧！千万别让他来搅了局。” “不会，孝端母后皇太后和孝庄太后都跟他说了，就是一些妇孺孩子们在一起玩闹，也是为了让皇上你长长见识。所以，摄政王是不会来参加咱们这妇孺活动的。”苏茉儿心中也不能十拿九稳的保证多尔衮会不会临时起意来凑热闹。只能尽力的安慰安抚着皇上。 “好，朕今儿就选拔十几个可心的人，把他们安排在朕的身边。朕一定会仁善待人的。”福临洋溢着舒心的笑容，很自信的说道。 苏茉儿翘翘唇角，莫衷一是。选拔十几个可心的人？皇上啊，你是选伴读，可不是招兵买马？两个就不错了，还想几个？能不能不那么贪婪？可是，苏茉儿心里嘀咕着，却哪里敢说出来打击皇上？ 随着第一轮猜谜语及武术对决的游戏结束后，皇上悄悄地指给苏茉儿说，他看上了一个十二岁大的孩子。那是内大臣鄂硕之子费扬古。，那个孩子的武术确实独树一帜，有点招人爱。 第二轮是对联接龙比试。皇上又看上了一个八岁大的孩子。那是一等侍卫长赫舍里·索尼的儿子赫舍里·索额图。 这个侍卫长索尼，原是没有资格参赛的。但是，因为在九皇子福临继位之事上，居功至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而多尔衮之所以不敢篡位称帝。就是索尼等一帮旧臣，坚决要求必须拥立皇上子嗣为帝。这才击碎了索尔滚的野心。 最重要的是，他是先皇皇太极最亲信的近侍。对福临可谓是披肝义丹、忠心耿耿。他的儿子索额图，三岁会诗词，六岁会撰文，颇有些才学。故而，孝端太后特旨，请索尼携子参加。 没想到索额图在对联接龙中，大放异彩，竟然被福临拍着手称赞。眼见是极其赞赏喜欢。 第三轮是才艺表演，各家孩子粉墨登场，八仙过海各显其能。有绘画的。有吹箫吹笛的，有作诗写词的，有武艺亮相的，等等。 福临看到了一个绘画极好，又长相清秀的孩子。这个是范文程大学士的孩子。他在对联接龙中，也颇为出色。福临看来对他也是甚为青睐。 苏茉儿一直近身侍奉在福临身边。所以，对他的心意了然于心。就不动声色的走至两位太后跟前，非常隐秘的告知了福临的喜好。 最终，三位最得福临欣赏的孩子家长，都各有赏赐。范文程是文官汉臣，也是开国的功臣。所以，特别加封范文程夫人为三品诰命。 而鄂硕之子费扬古的生母也被敕封为五品贵妇。 因索尼是属于统领正黄旗的统领之一，福临兴奋下忘乎所以，竟下旨封为三等爵位将军。 福临的这个旨意，吓呆了两宫太后。还没有亲政的福临，哪里有资格颁发圣旨？这不是找着让多尔衮责难吗？偏偏索尼谢了皇恩。一众亲贵们都见证了皇上的威风。 这情形，若是被多尔衮给否决了这个旨意，福临，还不上蹿下跳的，更加恼怒？谁知道，福临会不会再次的疯狂杀人泄愤？ 果然，当多尔衮知道这一切原因后。首先是拒绝换掉伴读的孩子。其次是直接否决了福临赐封的圣旨。 最后，在孝端皇太后难得的发怒坚持下。福临总算胜利的得到了想要的三个伴读。但是他的那个圣旨，却是被撤销了。 不过，孝庄太后这次给福临挣了面子，以太后的懿旨，敕封了索尼的夫人为三品诰命身份，也算是给索尼挽回了些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