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明年九岁
床上的少年其实已经醒了,只不过他在整理脑海中的记忆。 前一世自己确实死了,不知道怎么借尸还魂到了这个少年的躯体了。 这个少年也叫李南。自己前世是个孤儿,名字是孤儿院的院长起的,意思是纪念自己是在孤儿院南边梨子树下捡到的。这一世名字是老爹取的,一般小娃子都会有个自己的小名,例如村里的狗娃子,二狗子,石头,名字虽有点低俗但寓意是好养活的意思,可见这群朴实的人们也有自己的智慧,那就是希望儿孙能无病无灾好好的活着。 老爹没有给自己起小名,这或许是自己的庆幸,不然叫个狗剩啥的多无语。之所以起名叫李南,那是自己出生之后一直脸朝南方哇哇大哭,便得名李南,用老李头的话说那就是希望自己像男人一样活着,将来成为一个男子汉。 好吧,我本来就是男人好不?还有这脸朝南方和男子汉有什么关联?再者,貌似南方、男人的南不是同一个字吧?唉,我服。 从记忆中得知,那个李南,因家里练习毛笔字的草纸没了,向母亲要了了两文钱去乡里集市上买了二十张草纸。 家里太穷,根本用不起宣纸,只能买最便宜的草纸将就着用,这两文钱还不知道母亲做多少针线活换来的,如今就算是草纸都快买不起了。 在崔氏包子摊位的时候,被老板娘喊住,非要给他两个包子不要钱。 这老板娘是自己母亲小时候玩伴,和母亲一个村的,而后嫁给了这买包子的崔大壮,知道自己家这几年拮据,看自己瘦的没个人形,方才有了赠包子的举动。 谁知道这小子来了句:“我可不是路边乞讨的乞丐,婶婶何故以乞丐待我,这事我就不告诉娘亲了,愿你好自为之,告辞,哼。” 只留那老板娘看着其远走的背影,尴尬不已。 这句话被不远处一个乞讨的叫花子听到,随之尾随自己,到一无人处,被打了一闷棍。 自己是个穷光蛋还装高冷,真是读书读傻了,就读了几本破书就定位是文化人了,自己还不是童生,还有那小小可怜的自尊,真是幼稚的好笑,自己清高的一句话既侮辱了乞丐,又伤了老板娘的心。要我是那乞丐,都不用敲闷棍,直接大耳刮子都抽上来了,怎么乞丐不是人么?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照这情况看,那李南就算这次不出事,迟早还会惹出个更大的乱子。这么小就这么迂腐,长大了就是个废物,也对,这不还没长大就挂了。 还好他挂了,不然怎么能成全我,莫非一饮一啄自有天定。 兄弟走好,不送,不过如今我就是你,下次见到那个乞丐,我会帮你打回来的。 在前世,还没人能让自己吃亏不付出代价的,除了最后一次是自己太自负了,如今做的不是后悔,既然上天又给了我一次机会,以后做事一定要万分小心,谋定后动。 李南躺在床上,感觉身体有些无力,后脑有点痛。以自己前世眼光来看,这分明就是长期营养不良,又被打了一闷棍才会如此。简单来说,就是这身子太虚了,必须要补一补才行。 虽然睁不开眼睛,但还是能感觉到有一妇人坐在床榻上,在远一点模模糊糊还能感知道有人坐在桌子旁边,虽不是很清楚,但确实是感知到了,还好我最依仗的精神力没有丢失。尽管感知距离缩短到了不足三米,但也算有了点底气。 “他爹,不是我说你,你看看咱娃,读出读书的整天跟个呆瓜是的。你也不教他点把式,平时有个病啥的这身体都傲不住,要不等这次咱家大娃好了,你教他几首把式咋样” 老李头叹了口气道:“不是我不教他,而是教了他把式就会占用他读书的时辰,不能让咱娃有所分心,要不他书就读不好了”。 “那啥时候是个头啊,咱家眼看都快过不下去了,要么晚两年再让咱娃读书吧”。 “你懂个求,现在这事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现在所有官职都有文官把持,就算咱娃以后不当官,能中个秀才,每年都有米钱赐予的。要是习武,一辈子无出路,想要有建树就要去参军,去打仗,那是要掉脑袋的。 你看看我,把脑袋别再裤腰带上去拼命,不就是为了咱这个家,为了以后咱儿子不拼命么,到头来我都废了,你还想咱娃习武,你还想让咱娃照我的路走一遭么?!”老李头手按在桌子上,压抑的低吼道。 “当家的,你别激动,你说啥,就是啥,行了吧,咱娃的事你说的算还不行么,我就是怕咱家没钱支持咱娃读到秀才了。”母亲有些泛红的说道。 “哎,都读这么多年了,再坚持几年,看大娃能不能考个童生吧,实在不行,也是命。到那时娃也大了,我再教他些把式,让他去谋个差事当个劳力,也是一辈子的苦哈哈。” “嗯,我都听你的。” “他娘,这几年苦了你了,自从你进了咱老李家的门,没一天让你享福过,下辈子,咱老李当牛做马报答你,咱老李这辈子最骄傲的一件事就是娶了你当媳妇。” “啐,别瞎说,咱娃在这呢。”母亲侧脸微红。 李南心道:“难道这就是老爹老娘的花式秀恩爱么。不过这父爱也是满满的,果然男人都是不善于对孩子表达的。上一世自己是孤儿,还真没这种感觉,一直孤独惯了。 那个死去的李南对自己的老爹原先还有些怨念,都怪他一走就是三年,自己和母亲过的好艰苦,结果回来了又是个残废,就是让自己读书这件事是对的,平时看到那武夫的没用父亲就烦。 哎,那货到底是有多弱智,父亲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你么,你还在那唧唧歪歪,抱怨这抱怨那,你有啥资格,你所有的一切都是父母给你的,你给过你老爹啥,难道这个世界的读书人脑子都是却跟弦么?上天不是让我过来拯救这里的苦难人民脱离苦海的吧。 如果是这样,我必须和这个世界谈谈。” “那吴老六的事咋办” 母亲的这一句话让刚才的气氛直接降到了冰点。 又担心道:“都怪你,要不是你给大娃买的那个砚台这么贵,也不用借老六的高息的,本来三十文钱,说好了两月还钱,我多接了些活计,攒攒也就够了。没想中间你旧疾复发就当误了,如今都催款好几次了,到明天就又多一个月的利钱。” “娃读书,也没给我开过口要过啥,都是我买好的。娃既然张开了口,我这个当爹的一定要想办法给他买了,只要他能写好字就行。”老爷子很执着。 “就你惯着他,那十文钱的砚台也能出墨。非要这么好的作甚。那是整整一两银子啊。本来咱家攒下三十文是给你买药压病根的,结果你到好,没买药,又借了三十文买什么劳什子砚台。我也没看他拿那砚台磨墨,写几个字。”母亲还是觉得太贵了。 “那是咱娃懂事,不舍得用,还是我对不住咱娃,对不住咱这个家,如今我每天只能多吃粮食,一点用都没有”老李头有些压抑,有些痛苦。 哎,可怜天下父母心。 别人不知道,通过记忆,李南知道那厮要砚台根本就是为了攀比,为了炫耀,为了表示自己的清高。 讲道理,以李南看来那厮的字根本就不配用砚台,写的潦草无比,勉强能看懂。也不知道这几年私塾都学了些啥。也不知道拿着父母血汗钱在同窗面前炫耀是不是真的有快感。 说实话,由于自己是孤儿,前世一直不懂什么是坑爹,这次才体会了把真正的坑爹。 既然我已是他,是不是要为这个家做点什么,毕竟以前自己有点太混蛋了。 记得自己是五月生人,现在三月,不用到明年,在过两个月自己要九岁了。还有一个小自己四岁的meimei。 等等,突然觉得有一件无比重要的事情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