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 除夕晚宴
乔子俊深深喘息，定定神才道：“没事儿，今儿除夕，爹说今儿的晚宴会更加丰盛，他不过是交待了我一些锦绣绸庄的事。”说完，他轻轻揽着柳婉若，呼吸渐渐平稳。 方才见她脸上的笑容，终是忍住没有告诉她。 也是方才乔老爷告诉他，乔子俊才知晓齐韵儿竟没有回去，还在府上。今儿的晚宴，他心里后怕。 当时，他就是因府上催得紧，才匆匆与柳婉若成亲，躲过齐韵儿那满是爱意的眼神。可如今，他再次回来，仍要面对她，他不知如何应对这件事情，才能让柳婉若放了心，也让齐韵儿不致于太过伤心。 今日，乔老爷告诉他，齐韵儿不在乎正室还是妾室，即便是做了妾室，仍是愿意嫁给他的。也因为这事，他才慌张不已，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女子，宁愿放下身价低位，做他的妾室？他不敢想下去，紧紧的抱着柳婉若。 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 许是他抱得太紧，柳婉若稍稍推开他，急促的喘息后才道：“夫君，今儿是婉若第一次面对府上所有的人，着实有点紧张。” 今日，她已见识过婆婆简氏在众人面前笑如春风，在她面前冷无冰雪的本事。虽前世的记忆，她对郝姨娘的性子略有所知，如今想起来仍是后怕。毕竟她是晚辈，许多事儿还是要忍，能不多说就不说。 乔子俊瞧见她的柳眉微蹙，刚才欢喜的脸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就连她的喘息声，他也能听得见。 这一次，他轻轻抱着他，安慰道：“没事的。你只管跟着我，今儿晚宴一结束，咱们就回来。你看如何？”说完，他看着柳婉若，直到见她点头。他才笑了笑。 其实，府上琐碎的事情。平日他是不关心的，即便逢年过节，他也是应付一下，寻个理由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这一日，仿佛过的很快，不知不觉中，天色已经暗淡下来。 柳婉若抬头看看渐黑的天。今夜除夕，没有月光，只有点点的繁星。 她的心事如同这繁星一般，多而杂。 “少爷，少夫人。”外面一道响亮的声音传来，继而一个身影渐渐靠近自己。这个声音她并不熟悉，待能看的见人影，丫鬟的装扮。 她止住步子，站稳了后才道：“奴婢林可见过少夫人。”顿了顿，她抬头说道：“少夫人。方才夫人见少爷少夫人还未到场，才遣了奴婢前来，说晚宴马上好了，让少爷、少夫人准备一下过去。” 柳婉若笑着点头。谢过她，就进了正房，叫了乔子俊一同前去晚宴。 晚宴是在清涧轩举办的，因平日皆是由丫鬟将厨房做好的饭菜送到各个姨娘的院子，所以这府上甚少时候才会一起聚了。 二人到了清涧轩时候，正房内已经零星的坐着一些人了。 遥遥望去，柳婉若还是可以分得清楚谁是谁的，前世虽说对于每个人不甚了解，却总是见过的。 静静坐于靠在门边的是栾姨娘，是乔老爷的三房妾室；坐于简氏身旁与她闲聊的是郝姨娘，是乔老爷的二房妾室。 此时，郝氏正眉开眼笑的和简氏聊着正热。 “jiejie，如今大少爷回府了，您也可以放下心了，只管等着享福就是了。”说罢，她轻扬的嘴角，却是生硬的笑着。 柳婉若看来，想偷笑，却是不敢，只得忍着。 “少夫人，这边坐。”说话的人是雨薇，她说罢，带着柳婉若坐到挨着简氏身边的位置。 这时，她更是不敢出声，只是甜甜的叫了一声：“娘！”便老实的坐着，打心底她开始对简氏畏惧起来。她畏惧的是她的表里不一，更猜不透她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 简氏听她叫了自己，脸上绽放出一抹笑意，点点头应了一声。 郝氏见状，也是冲着柳婉若笑笑，随口说道：“jiejie，你这儿媳真是体贴呢，又识得规矩，长得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儿。”说着，多瞅了几眼柳婉若，竟夸赞起她来。 这着实令柳婉若意外，模糊的记忆中，她并不喜欢自己，即便是刚开府上，见到她也是漠然的表情。 她不禁沉思，今儿真是奇怪了？ 这府上个个都是人精！一个比一个更虚伪，更能伪装。若是按照前世看来，今儿这郝氏可比简氏更虚伪，她能把自己夸的天花乱坠，就能将自己骂的体无完肤。想着，她略略抬眸瞅了一眼郝姨娘笑了笑，算作回应，却不敢多看，只一眼又低下头去。 此时，乔子胜、乔子歆带着丫鬟小厮们进了门。 乔子歆四下瞅了瞅，便瞧见了柳婉若，抬腿间就跑到了她面前，娇滴滴的喊了声：“大嫂，我要挨着你坐。”说完，不等丫鬟张罗，她便自己取了个锦杌坐在了柳婉若的身旁，小手拉扯着她的衣襟道：“大嫂，子歆最喜欢你了！” 这话一出口，简氏不由的转头瞅了过了，先是微微一笑道：“你这孩子，没大没小的！”说罢，剜了乔子歆一眼。 柳婉若方才瞧见了简氏的那一个眼神，她好像并不喜欢乔子歆和自己来往。 郝氏笑道：“jiejie真是好福气呢，这多数媳妇和小姑子是合不来的，可如今儿媳刚来府上第一日，就和小姑这般亲近，真是可喜可贺！” “瞧meimei说的，这难不成还得打上一架不是？再说了，歆儿就是个孩子，别和她一般见识！”说到这儿，她轻轻叹息一声。 柳婉若能感觉的到，这房内的气息愈加浓重，有几分紧张的味道。 不过，她只管好自己就行，不插一句话。 正当她沉思时候，柳婉若的姑姑，也就是乔老爷的四房妾室叶氏由丫鬟搀着进了门。 人未至，声先到。 “jiejie，我来迟了，真是罪过！”说着，眼中洒落的目光落在简氏的身上。 柳婉若缓缓抬眸，正视这个自己曾经熟悉却多年未见的姑姑。她如今的模样和自己印象中相差无几，今儿又是穿的一件淡黄色的一群。若是不晓得年纪，只看面容、相貌，定会让人以为是二八年华。 她本想上前叫一声姑姑，却见叶氏朝郝氏那边走了去，她萌生的想法又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如今正应了这句话。 既是姑姑不和她说话，她这会子也不好去找她说了去。若是简氏一个不乐意，还不认为她们姑侄之间有什么阴谋呢！ “娘子……”乔子俊的声音清晰入耳，她回头笑了笑，并未说话。 乔子俊只递给她一件貂皮做的袍子，小声的说道：“眼瞅真外面冷了，又想着你忘了，方才给你取来了。” 乔子歆诡异的冲乔子俊一笑，而后双手捂着小嘴，偷笑起来。 还没来得及问他呢！ 究竟是如何将这般美若天仙的大嫂娶到手的？ 若不是简氏在，她指不定上前直截了当的问了去：大哥，你用了什么伎俩娶了这般漂亮的娘子？ 可，此时，她只能一笑了之。 “你这个小鬼，又在琢磨什么！”乔子俊哪不知她是什么性子，这会子定是又想到了什么，却不敢在娘面前说呢！ 简氏听乔子俊所说，回眸静静的看了他半会道：“俊儿，去叫了老爷来吧，这人都到齐了！”她的话语没了方才的笑意，也没了和柳婉若说话时候的冰冷，只是淡淡的。 乔子俊点点头，就出门了。 半会后，乔老爷来了，见大家都在，笑着说道：“都坐吧，今儿是除夕，也是乔子俊和柳婉若回府之际，今儿的晚宴和比往常更加丰富呢！”一面说着，一面将房内所有的人大量了一番。 柳婉若只是静静的坐着，看着。 且不说府上的娘和姨娘们，如今，她是不愿意瞧见乔子胜的。 每每看到他，总想起沁芳园的一幕幕，还有灵翘和他之间不知私下有何约定。这当然是不能确定的，但她隐约觉得，这其中是有问题的。 乔老爷的话一出，零散坐着的人都凑近了饭桌。 乔子俊挨着乔子歆坐着，另一侧是乔子胜，乔爷老坐在简氏的旁边，而郝氏挪了位置坐在乔老爷的另一侧。 待人都在了，简氏回头瞅了柳婉若说道：“这是郝姨娘，这是栾姨娘，那是叶姨娘，想必你是认识的。”她各自指给了柳婉若，柳婉若起身一并行了礼，才又坐下。 当所有人坐好，简氏介绍完府上姨娘们，送菜的丫鬟们一并将热腾腾的饭菜摆在了桌子上。 柳婉若静静的看着别人，待别人动了筷子，她才拿起筷子，夹了菜，慢慢的吃起来。 今儿的饭菜极为丰盛，柳婉若看的眼花缭乱，只挑了些自己爱吃的菜。 偶尔夹几筷子放进乔子俊的碗里，却只是冲他笑笑，不说一句。 两人四目相视，便晓得对方的意思，乔子俊夹了她最爱吃的鱼放进她的碗中。 虽说是除夕，也是为他们接风洗尘，可今日晚宴，却各人有个人的心思，除了乔老爷郑重的说了有些话，其他人皆是恭敬的，只吃着，不再说话。 柳婉若悄悄抬眸瞅了叶氏几眼，却觉得她的表情始终如一，她不得不心生疑虑。 姑姑这是怎么了？她心不在焉的，一面用饭，一面思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