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恪靖侯府(二)
今日的午餐她还专程拜托了她呢! 含玉道:“听说是她母亲的病突然复发,这才急着赶了回去。” 欧阳澜无奈叹道:“既是这样,你就派人去送些银两与一些人参rou桂,别耽误了!” 含玉躬身应了,便又出了屋子去安排事情。 爱羊微舒了口气,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别的什么情绪,自上次在半雪庄那不好的预感之后,她便时常想起这个叫沐婉的女子,每次想起她,她心里都沉甸甸的,压抑非常! 若是以前她完全信任自己的预感,可是昨日松烟过来之后,她对自己的第六感产生了怀疑,若连那样大的危机都感觉不到,还怎么能称为敏锐呢? “这次是不行了,下次有机会的话一定要让你们认识认识!”欧阳澜有些遗憾:“你不知道她是多么一个好相处的人,笑容开朗乐观,马又骑得特别好,若你见了一定会喜欢她的!” 爱羊勉强笑道:“是吗?那下次我一定要见见!” 午饭由于不是沐婉做的,倒算是一般,欧阳澜吃了几口就没了胃口,她放下筷子叹道:“这吃过沐婉做的东西,就觉得连天下的山珍海味也不过如此!” 爱羊笑道:“可不是,沐婉姑娘做的饭食中总有一股很特别的鲜味,使人尝之不忘!” 欧阳澜点点头:“走吧,咱们去花园走走,消消食。” 爱羊自然从命。 二人在一群丫头、婆子的簇拥下去了后花园,在经过那片竹林时,爱羊笑道:“jiejie这里真是钟灵毓秀,一片好风光啊!” 欧阳澜还未来得及说话,另一个贴身丫头含翠已抢着说:“李姑娘不知道,这竹林是我家侯爷专为我们姑娘种的呢!” “是吗?jiejie好福气。有这么一个慈爱的父亲。”爱羊淡淡笑着。 她当然知道,那是恪靖侯为了欧阳澜的生日令人种下去的! 世人都说恪靖侯最宠嫡出长女欧阳仁姗,就连世子欧阳仁哲也不及。可是却无人知道,她那个表面上宠爱她的父亲其实心里最在意的却是欧阳澜。无论做什么、赏什么,就是她们二人起了争执,恪靖侯最顾及的也是她! 欧阳仁姗本性开朗豪放,不拘小节,最喜热闹;而欧阳澜却与她相反,举止清雅,温柔沉静。常常一语就能定人心。也因如此,恪靖侯有好几次还斥责她的跳脱,她不服气,私下里常模仿欧阳澜的动作神态。可是却弄得不伦不类,惹了不少笑话! 她以为自己一辈子也不可能有温婉秀雅的一面,但没想到重生后,她扮演得竟越来越顺手了…… 爱羊眼神有些飘忽,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阿澜。有客人?” 是欧阳仁哲! 众人忙转身施礼。 欧阳澜笑问:“哥哥怎么有空过来?” 欧阳仁哲双手负在身后,笑得云淡风轻:“今日秋光甚好,我来游玩一番!澜儿不也是在陪同客人游玩吗?” 爱羊忙上前纳个万福:“臣女拜见欧阳世子,世子万安!” “你来送簪子?”欧阳仁哲瞅了瞅她的穿戴,问。 “是。”爱羊低首答道。态度与在半雪庄一样,平淡恭谨。 欧阳仁哲不在意地挥挥手,对欧阳澜笑道:“等哪日阿澜戴了簪子,可得让为兄瞧瞧!李五姑娘的木雕之技天下无双,meimei戴上去还不知如何美貌呢?” 欧阳澜笑着没有答话。 含翠抢着答道:“世子爷,那支簪子可不能随意戴,是要去……” “含翠!”站在一旁的含玉提高声音,斥道:“主子面前越发不知规矩了,谁准你插话了,还不快退下!” 含翠忙闭了嘴,默默退到众人身后。 欧阳澜眼里带着笑意,似是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似的。她指着前方道:“我瞧着湖泊那边的景致倒好,咱们过去瞧瞧。” 欧阳仁哲点头应道:“如此也好。” 爱羊随着他们往湖泊走去,心中却在思索着刚含翠的话。 那支兰花木簪是要去哪里戴的?含玉为什么会这么在意? 还有今日欧阳澜对自己异乎寻常的热情,莫非也是因为木簪的原因? 湖里荷花已败,尽显萧瑟之意。 欧阳仁哲叹道:“转眼夏已匆匆而过,万物都凋零了!” “可不是,这秋也着实悲了些!”欧阳澜亦是感叹。 爱羊看着那一丛丛荷叶,大如蒲扇,上已有枯黄点点,远衬着周围碧绿的湖水倒更显得清幽一片。 她笑着:“我倒喜欢这悲秋之景,春夏热闹喜庆,只有秋能使人心静!” 欧阳仁哲望了她一眼,笑道:“你看着是春闺少女的年纪,心境却似那历尽沧桑的老妇一般,颇有悲凉之意!” “欧阳世子说笑了,不过是随意感叹罢了!”爱羊笑着望向远处的秋景,不再说话。 欧阳仁哲也不再问,只与欧阳澜说着:“这湖边清冷,meimei身子不好,莫要久待了!” “多谢哥哥关心。”欧阳澜笑容甜蜜:“我只是许久没有出来走动过,幸得李五meimei前来探我,这才有兴致出来走走。” 含玉也道:“可不,姑娘都在屋里闷了一段日子了,这也是第一次出来。世子不用担心,姑娘里面穿的衣裳都是厚厚的必不会冻着的!” “这样就好。”欧阳仁哲点头,又问:“五meimei?你与李五姑娘倒合得来!” 欧阳澜过来拉着爱羊的手笑着:“我与五meimei一见如故,偏人又长得如此标志,惹人怜爱,我倒真想有这么一个亲meimei!” “欧阳jiejie别笑话我了,”爱羊忙道:“您与世子兄妹情深,倒让我羡慕不已呢!” 她在李府很不得宠,整个京城都是皆知的。因而欧阳澜略带怜惜地看着她:“以后五meimei若是觉得烦了或是闷了,尽可来府里,我虽没大本事,与你唠唠嗑、解解闷还是做得的!” 她说的隐晦,在场之人却都有些明白。欧阳仁哲倒无异议,这个meimei他还是了解的,从不肯说别人一句坏话,最最善心泛滥的一个,今日大概也只是怜惜之意吧! 黄嬷嬷早就感激地屈了身子:“承蒙欧阳姑娘体恤,老奴就替我家姑娘多谢您的美意了!” 爱羊亦露出感激的笑容:“多谢jiejie以知心相待!” “好了,谢来谢去做什么,倒显得生分了。”欧阳澜轻拍她的手,笑道:“我们颇合眼缘,以后你常来侯府与我作伴就是!” 爱羊点头应了是。 欧阳仁哲淡笑:“你们二人如此融洽,我倒不好再打扰,这就去了。”他拱拱手,便要离去。 欧阳澜知他有事,也不拦,只嘱咐道:“哥哥出府的时候顺道去延禧堂探望一下父亲……” 欧阳仁哲的身子顿了顿,轻飘飘答了一声:“知道了。” 爱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神闪了闪,笑问欧阳澜:“听闻恪靖侯爷身体抱恙,一直在静养。我倒真该去拜见一番才是!” 欧阳澜叹了一声:“父亲身子一直不见好,越往冬里去咳嗽就愈严重,请了多少太医也不见治好,真是让人发愁!”她看向爱羊,微有歉意:“按理说让你去探望父亲也是礼节所在,只是哥哥他……你也知道,他与父亲之间有些误会,此时好容易去看望,倒不好再带你去了……” 爱羊不等她说完,就忙说:“既如此,还是世子爷与恪靖侯父子关系要紧,是我鲁莽了!下次来时,jiejie再带我前去拜见就是!” 欧阳澜笑道:“一定会的。走,咱们去那边亭子里瞧瞧,这在湖边站了这么大会儿,确实挺冷的。” 爱羊笑着点头:“那咱们快回去吧,欧阳jiejie身子弱,受不得风的!” 回到晴岚院里,二人又说了好大一会儿闲话,爱羊这才告辞而去。 坐在马车上,爱羊正凝眉思索着今日欧阳澜奇怪的态度,忽马车停了下来。 她惊异:“这么快就到府了?” 黄嬷嬷也是满腹疑虑,掀开车帘望向外面,却见松烟正躬身立在车前,见她看过来,便低声说:“世子爷请李五姑娘一见!” 爱羊在内听见,透过窗帘果见一旁的胡同里有辆马车停在那里,此时已是未时,这一片又人烟稀少,倒无大碍。 她向黄嬷嬷点头:“我去一下,嬷嬷您与金珠、画菊先在这里等候。” 黄嬷嬷有些担心,爱羊拍拍她的手,笑道:“放心,那是世子爷的马车!” 她下了车,随着松烟走到那辆马车前,里边传来君易清低沉的声音:“进来。” 她捏捏手心,这才在松烟的搀扶下进了车内。 君易清正闲闲坐在榻上喝茶,车厢内光线有些暗,他脸上阴影一片,爱羊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 她蹲了个福:“臣女见过世子爷!” 君易清眼也未抬,只冷声道:“过来坐。” 爱羊小心翼翼坐在一边的坐榻上。 过了好半晌,见他仍未有出声的意思,不得已只好开口问:“不知世子爷找臣女有什么事?” 君易清放下茶杯,双目幽幽地看着她。 爱羊有些不安,正想说什么,他忽然毫无意料的伸出手,抚在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