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壶浊酒话风云
“大懒鬼，起床啦！”陆凡在晕晕沉沉中被一巴掌给拍醒了，只觉得一阵剧痛从额头上传来，火辣辣的烧遍了整个额头。陆凡一阵恼火，睁开眼睛，怒视着站在他床前的女孩。 “翰林哥哥说了，一日之际在于晨，怎么能睡觉！”青雪粉嫩的小脸蛋上露出狡黠的微笑，一双眼睛弯成了两个小月牙。“快点起来！” “又是这一句。”陆凡非常不愿的嘟囔着，但是拗不过青雪“小师姐”的威严和她的巴掌，正所谓“人在巴掌下，哪能不低头？”陆凡不得不起床。这时，藕圆进来帮陆凡穿衣。这一次，林雪雁为他置办了一些衣裳，倒是一劳永逸的解决了“身无衣”的困境。 穿好衣服后，陆凡跟随着青雪来到厨房，按照惯例，林雪雁已经在厨房里了。看到陆凡一身新衣，林雪雁脸上浮现了一丝微笑：“小凡，衣服还合身吗？” 陆凡点了点头，不敢吭声。林雪雁优雅的转过目光，停留在自己女儿的身上，她朱唇轻起，如黄莺般的声音在房屋里回荡：“雪儿，昨天你带小凡去哪玩了？” 青雪钻进母亲的怀里，娇笑道：“昨天带小凡去陆爷爷那听琴了，小凡他还被陆爷爷收做徒弟了！怎么样，娘，我厉害吧，带小凡找到好师傅了。娘，说说您怎么奖励我？” “奖励你一顿打！”林雪雁没好气的训斥着青雪，眼中的溺爱之色却是显而易见了。“雪儿，今天你爹和翰林要去你林爷爷那下棋去，林爷爷指名道姓的要见你，吃完早饭你带小凡一起过去。也好跟林爷爷多学点东西。” 青雪乖巧的点了点头，林雪雁就不在理她，而是招呼侍女们端上早饭，早餐很普通了，但是每一样都是非常精致。桌上，陆凡喝了口莲子粥，小声得问青雪：“师姐，林爷爷是谁啊！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青雪拿着一块桂花糕，说道：“林爷爷是我们风月天都的大人物，和昨天的陆爷爷一样，他们和我爷爷是同一个时代的人，爹爹都要叫他一身前辈呢！” 陆凡“哦”一声，又问道：“师姐，你的爷爷呢？”在陆凡心里，风月天都都是神仙一流的人物，青雪的爹爹都是傲月尊主了，那爷爷又是什么呢？ “爷爷啊。”青雪不经意的说道，“爷爷离我们好远的，在风月天城里，爷爷是天都的城主，一直不会回来的。我们去一次，娘亲要带我飞上好久。” 陆凡又“哦”了一声，当然，他不知道天都城主是个什么概念，也许，和江宁城主王刚一样吧。要是让王刚知道陆凡这样想，估计会吓得一倒不起了。 这顿饭吃的不快，等到侍女们收完了碗筷，青雪已经拉着陆凡出来了。林雪雁叮嘱了青雪几句，也就离开了。 “林爷爷喜静，所以自己在主岛边选了一座浮岛，还好，离这里也不远。”青雪说道：“小凡，你现在也有风月之力了，我教你月舞中的步法逍遥游吧！” 陆凡犹豫了一下，就在这时，直到怀中的戒指传来了一道意识，同意陆凡学习逍遥游。陆凡才点头回答道：“好啊！好啊！” 听到陆凡答应，青雪的脸色变得郑重起来。“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青雪淡淡的说着，步伐移动之间，变得如梦似幻，月白的风月之力在她的脚边游走，青雪竟然以飞奔似的速度飘飞出去。“逍遥游是风月天都最基本的步法，其宗旨就是一个逍遥二字，其实就是将风月之力灌输到脚部，随着你走路时的动作调动风月之力就可以了。这个步法走起来轻松飘逸，所以叫逍遥游，不过，一般只能拿来代步用了。”青雪优雅的停在陆凡身边，得意的对陆凡笑了笑，“吸气，感觉一下你身体里的风月之力。” 陆凡如青雪所说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忽然，一阵暖流从丹田里流出，直至四肢。这时青雪道：“快点，别让风月之力散了，把他集中到脚下！”闻言，陆凡怔住了，怎么能让这些风月之力去自己的脚下呢？难道要恭恭敬敬的对它们说“请您去我的脚下一览”？就在思考到脚的时候，陆凡想到了自己的脚，不料，风月之力竟然向他的脚下涌去！ 就这么简单？陆凡傻了一下，不过之后，他被另一种感觉取代了，兴奋。 有了风月之力的加持，陆凡奔跑起来当这是健步如飞，而且，能跳到一丈高。 初次领会到了风月之力的好处，陆凡玩心打起，和青雪嬉闹了一阵，直到青雪拉了拉陆凡的衣袖，示意他可以走了，陆凡高兴的点了点头，就跟随着青雪，翩然而去。 醉仙岛可以说是傲月殿中比较出名的一座岛了，出名就是因为岛主是有风月天都智囊之称的林离。 说起林离，在他的一生中，不知道多少次挫败了其他天都的阴谋，林离自身也是强大的三幻天师，在天都中，但凡是又重大决策，都会先考虑他的意见。 醉仙岛的装饰十分简单，一屋，一亭，一桥，一桃树，仅此而已，但是在陆凡看来，这屋似屋非屋，一亭一桥一树也俱都令人心生异样，好像这小小的浮岛上，散发出惊人的气势！ 林离早就坐在亭中了，青雪远远的喊道，林离抬头看到后，挥手回应。 青雪带着陆凡来到亭山，却不见其他人，青雪奇道：“爹爹和翰林哥哥从未爽约过，今日怎地无故迟来？” 林离眉间带上了一丝忧郁，说道：“或许有些事情耽搁了，来，雪儿，你先坐，来看看爷爷这盘棋。” 青雪闻言，也不推辞，绕过了石桌，在林离的对面坐下，看着棋盘，似乎冥思苦想了一下，说道：“这棋盘左下角已经形成了僵持之势，进则僵持不下，退又退守不住，真的是左右为难。” 林离捋了捋胡须，点了点头，“这真的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但是又放弃不得。” 青雪摇了摇头，拾起一白子，落在左下角，拿起了一小块白子。林离笑道：“你这是防守了。” 青雪摇了摇头，“白子目前赢面较大，若是能守住这一块，就能稳赢全局了，不必冒险。” 林离也拾起一子，落在白子的下方，意图包围白子，青雪看到后，说道：“爷爷这一子虽好，只是太过突进，怕是会赔了夫人又折兵。”青雪下了一子，立刻形成反包之势，眼看林离的局势不妙。 两人对弈了一会，林离却不急，缓缓道：“雪儿你自小聪慧，我也不能把你当做八岁的孩子，可是，有些，你还是不懂，你就说这局棋，只是两人对弈，当是，是世界上很多事，不是仅仅靠两方能决定的。”林离说着，一手放下一子，看似平平无奇，但是，就在这时，一朵桃花缓缓的落下，林离一挥手，桃花随着林离这一动倒卷起来，最终落到了棋盘上。 青雪娇躯一震，看了半天，叹道：“爷爷，我输了，您说的对，很多事情，不是两方能决定的。”说完，青雪从座位上下来，林离剔去了刚才落下的子。对着陆凡到：“上次在千玉阶一别，开二十日了。” 陆凡不明所以，林离也知道他是不记得了，只是说道：“你也来看看，你能看出什么？” 陆凡挠了挠头，看向了棋盘，却见黑白种棋子犬牙交错，看了半天也看不明白。也就在这个时候，林离说道：“你觉得像什么？”陆凡闻言，眼珠转了转，说道：“好像在打仗！” 林离一拍掌，笑道：“孺子可教也！” 就在这时，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传了过来“如今却忆江南乐，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翠屏金屈曲，醉入花丛宿。此度见花枝，白头誓不归。” 林离闻言说到：“都说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怕说的就是你！” 萧翰林走进亭来，摇头说道：“不敢当！不敢当！”萧翰林的目光掠过了青雪，在掠过陆凡时稍稍停了一下，然后他对着林离说道：“家师刚刚得知南郡出现了一些麻烦，不能来访，还望见谅。” 林离没说什。也没有表达什么不满，只是伸手对着青雪坐过石凳，“坐。” 萧翰林也不客气，坐在了石凳上，看向了棋盘，过了一段时间，他才道：“此局，难解！” “好解你们也不会来找老夫了。”林离看向棋盘，“先不急解局，小酌一杯，古人有一壶浊酒喜相逢，我们一壶浊酒话风云。” 萧翰林淡淡一笑：“前辈倒是有雅致，只是情势复杂，这壶酒，现在饮来为时尚早。” 林离摆摆手，摇头道：“无妨，无妨。”说完，帮萧翰林斟酒。 “好，一杯也无妨。”萧翰林微笑着，执起酒杯欲饮，却听青雪笑道：“不知是什么滋味，能让雪儿一尝否？” 萧翰林笑道：“你这个淘气的女娃，尽想着一些不着边际的事，你可知，修炼一途贵在一个“定”字，如你这般，岂不事倍功半？” 青雪不服道：“都说天性自然，我随自然之性，不更是顺应天道，更有利于修行吗？” 萧翰林饮尽一杯酒，摇头说道：“心智不坚者，难以成道。我辈修行之人，本来就是逆天行事，也当有忍受孤寂的耐力，像你这般好动，却是大大的不利！” 青雪闻言撅起了嘴巴，转过头去不理萧翰林了。这时林离才说话。“萧师侄且看局。” 萧翰林点点头，不再理青雪，看向了棋局，想了想，说道：“天都之势，好比这局棋，左右为难了。” 林离赞同的点头，伸手说道：“请。” 萧翰林拾子，轻轻的点在黑白棋子的中间。林离一看，顿时白眉一挑，讶道：“萧师侄，你一向温文尔雅，怎地此处一子，却是杀气毕露，毫无文雅之意了？”说完他也落子。 萧翰林执子而笑：“君子者，何尝不是杀伐果断之人，何况我萧翰林还不能自诩为君子。” “好，好，好！”林离连叫三个好，“看来师侄是胸有成竹，老夫的担心但是多余的了。”于是乎两人又连续的落了几子。眼看林离处于下风，此刻微风起，又一次吹落了一瓣桃花。林离抬手，却在这时，萧翰林抬手一点，竟是将林离定住！ 微微一笑，萧翰林伸手接住一朵桃花，笑道：“你有桃花落地，我却也不怕！”说完，他将酒杯重重的放在棋盘上！ 林离看了看棋盘，脸色数变，最后，长叹一声：“老啦，老啦！”然后，抓起酒壶，饮了一口，笑道：“看来天意，止欠士雅与刘琨。三拊当时顽石，唤醒隆中一老，细与酌芳尊。孟夏正须雨，一洗北尘昏。” 萧翰林起身拱手道：“告辞。”说完，也不理青陆二人，先行离开了。 许久，林离才长叹一口气，转而对陆凡说道：“你，跟我学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