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巫术

    本来预定的休假时间是两天的，但是因为顾涵浩实在是个急性子，他恨不得守在郑渤身边督促他快些列出他心心念念的名单，所以休假时间缩减到一半。

    上午八点半，凌澜跟在顾涵浩身后步入刑警大队的办公室。和比自己先到的几个同事打了招呼后，凌澜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随手翻着之前案子的资料。她知道彭泽和万玲，栾舒晗和吕琛的案子已经基本结束，只剩下收尾的文书工作，而这部分工作通常都是交给柳凡和她的，于是便先翻看资料，再重温一下案情。

    落座没有一分钟，郑渤那边便有了动静，他接了个内线电话后快速站起身往顾涵浩办公室走去。想也知道，顾涵浩今天上班第一件事就是要求郑渤汇报调查的结果。而从郑渤仅仅在顾涵浩办公室呆了五分钟，而且出来的时候脸上没有自信神态的表现来看，顾涵浩恐怕是要失望了。

    这样边看边等了半个小时，顾涵浩那边终于有了动静。他从办公室出来，冲凌澜一招手，“咱们走吧，已经拿到了栾舒晗三年前任职的公司地址。”

    凌澜简单把桌上的资料整理好，起身跟在顾涵浩身后。出了大楼，凌澜才开口问，“郑渤那边怎么说？能查到84年在S市的外国人，或者是外国籍华人和海归吗？”

    顾涵浩轻轻叹气，边走边说，“目前只查到了几个海归，但是看这几个人的履历，不像是有什么嫌疑。咱们不可能一个一个去调查，一来是这样做效率太低，二来时间也不允许。还是等郑渤那边的结果更加详细一些，再从中筛选可疑的重点突破的好。”

    凌澜心想这样也好，她心里隐隐有些惧怕真相大白，因为那种不好的预感，她总是觉得让真相来的慢一些，晚一些，这样对于她来说也算是有个缓冲。

    顾涵浩的车子停在了一幢高层写字楼楼下的停车场，两人根据地址找到了位于14层的辉煌科技有限公司。顾涵浩把证件亮给前台小姐，那个年轻女孩立即变得比见了公司最高领导还要亢奋，把他们请进了会客室。

    看前台小姐要忙着倒茶，顾涵浩忙打断她，“不用麻烦，我们此行的目的刚刚也说了，是要见汪燕。”

    不到半分钟，一个身着休闲套装的年轻女人走进会客室，落落大方地问，“我就是汪燕，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顾涵浩伸手指了指沙发，示意汪燕坐下，“你好，我是景江分局刑警队队长，这位是我的同事凌澜，我们这次来是想了解一下栾舒晗的情况。”

    汪燕听到栾舒晗这个名字有些吃惊，“我们差不多三年没联系了，她的情况，我并不是很清楚。”

    “她前阵子刚刚遇害，是被谋杀的，”顾涵浩简明扼要，先把这个严重后果向对方表明，这样才能起到震慑作用，既让对方重视，又能让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汪燕显然还不知道栾舒晗的死讯，听到这个消息，她呆愣愣地睁大眼睛，三秒钟才反应过来，“死了？怎么死的？”

    凌澜看得出，汪燕在得知栾舒晗的死讯后没有伤心，只有惊讶，看来这两个女孩之间的感情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殆尽。“关于具体案情现在还不方便透露，你只要把你所知道的关于她的情况告诉给我们就可以，就算是协助调查，尽了市民应尽的义务。”凌澜的口气像足了一个严厉的女警。

    汪燕被凌澜的气势给震住了，她咬着嘴唇想开口，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顾涵浩及时引导，“先说说三年前栾舒晗为什么会离开这家公司，跳槽去别处吧。”

    汪燕不紧不慢地回答，“当时她向经理提出辞职，经理也问过她原因，公司里要好的同事也都劝她，毕竟这里的待遇啊，老板啊都不错。可是她就是不说为什么要跳槽。但其实，我知道原因。她之所以要跳槽，是想躲开我。”

    “躲开你？”凌澜嘴快，“你们不是好朋友吗？闺蜜？用栾舒晗mama的话来说，好得像亲姐妹？”

    汪燕失落地点头，“没错，她跳槽之前的确是那样的。可是，就是因为我们太好了，所以，所以她才想要躲开我。”

    顾涵浩不同于凌澜的心急，他抬手示意凌澜不要再追问下去，又对着汪燕缓缓地说，“从头说，慢慢说。”

    汪燕苦笑一下，顿了顿，让思绪回到三年前，“我和栾舒晗是同一所学校毕业的，所以成为同事之后一见如故。因为我俩性格很像，非常谈得来，几乎是无话不谈。栾舒晗跟我说起过她有个邻居大jiejie，也对她很好，但是有些话她还是要瞒着那个大jiejie的，只能和我说，因为我们年龄更相近，更有共同话题，更能相互理解。记得是在她辞职离开的前三个月左右吧，她告诉我她暗恋一个男孩，但是那个男孩并没有注意她，而且，反而被邻居那个大jiejie给抢了先。那男孩频繁出入她家的对门，这让她很是愤怒。她说对门的女人虽然长得显年轻，也挺漂亮，但是毕竟是个寡妇，而且年纪都能当那男孩的妈了，还偏偏要玩什么姐弟恋，真是不知道害臊。栾舒晗问我怎样才能吸引男孩的注意力，怎样才能表现出自己的青春靓丽，让那男孩回归‘正途’。我当时和她一样，也没有恋爱经验，所以我俩谁也没有什么实质性办法，只能经常在一起倾吐发泄而已。”

    汪燕清了清嗓子，有些羞赧地望了顾涵浩和凌澜一眼，接着说，“当时我也有一个暗恋对象，自己也苦于不敢告白，所以当栾舒晗告诉我她有办法让那男孩对她动心的时候，我就天天追着她问到底是什么办法。我以为是那些什么类似‘追女兵法’之类的，结果不是，栾舒晗竟然告诉我，她要通过一种巫术，让那男孩爱上她，并且对她死心塌地。”

    “巫术？”凌澜又忍不住插嘴，随即又在顾涵浩严厉的目光中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你也不敢相信吧？”汪燕望着凌澜，“我当时就和你现在的表情差不多，先是不可置信，然后是嘲笑，我校栾舒晗真的是为了那男孩走火入魔了，居然蠢到去相信那些东西。看我对她的所说的巫术嗤之以鼻，栾舒晗很不服气，和我讲了许多，什么巫术的源头和历史啊，什么西方巫术和东方巫术的区别啊，有特定的阵法啦，什么召唤魔鬼，什么活祭之类的，听得我毛骨悚然，对这种无稽之谈自然也就没放在心上。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栾舒晗辞职的前一周吧，她真的和那个男孩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