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战

    比试还未开始，二人已经一左一右正襟危坐，永宁伸出手指拂了拂琴，为比赛做准备。顾清欢接过侍女手中的古琴，眼中赞叹，不愧是宫中之物，上好檀木质地，琴身雕龙纹凤，琴弦紧若游丝，随后闭上了眼，心神合一，犹如老僧入定。

    过了片刻，她突然睁开眼，目光无比哀怨。

    泥煤啊，装模作样了老半天，她还是不会什么将军破阵曲啊。玉衡那个神棍，除非真正的顾清欢，否则她怎么可能会。

    时间到。

    “公主殿下请”

    永宁看向玉衡所在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自信道极致的微笑。

    瞬间，琴音响彻在耳边，少女纤细白弱的十指如行云流水，翻飞在琴弦上。

    琴音流畅，指法娴熟，激烈的弦鸣声陡然响起，她的指尖在弦上划过，悠扬的琴声中仿佛回到了那久远的军营，节奏急促，犹如扣人心弦的战鼓声，琴音高亢，好像震憾山谷的号角声，一种大战之前剑拔管张的紧张气氛扑面而来。

    顾清欢微微皱起了眉，少女指尖的动作犹如浮影，每一个动作都分崩离析，放大。她闭眼，袖中的手不由自主地动起来，神思恍惚，脑海里是一个好听清澈的男声。

    “欢儿，弹琴需静心，遇知音，处高堂，在宫观，坐石上，憩幽谷，游水湄，对当风明月……”

    “怎样才能静心？”

    “眼中有琴，心中有声……”

    ……

    耳边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调子，于平地犹如惊雷，听的人心一震，忐忑不安，顾清欢突然睁眼，将目光放在弹琴的少女身上。

    随后，琴音暂缓，无端庄严肃穆，气势恢宏，突然戛然而止。

    周围静了片刻，突然响起一阵欢呼赞叹。

    “公主殿下的琴，真是越来越娴熟了”

    “多亏了陛下教导有方”

    “……”

    少女眉目间明亮灼人，笑容肆意。

    “郡主，该你了”

    顾清欢合上眼，久久没有动作。

    破阵，仿佛面前出现一幅画面，白衣战神背对而立，面前是巍峨险峻的峡谷，耳边铿锵有力，一阵阵扣人心弦的战鼓声，激昂高亢，震憾山谷的号角声，鼓角音响，人声鼎沸、擂鼓三通、军炮齐鸣。

    战马嘶鸣，锣鼓震天，久久不歇。此曲破阵！

    “欢儿，演习，点将、列阵，千军万马，兵戈缭乱，有阵，方能破璋……”

    “欢儿……”

    声音戛然而止。

    顾清欢睁开眼，轻轻地抚上手中的琴弦，回忆着脑海里的场景，眼中神色莫名。

    她抬起头看了看远处的玉衡一眼，白衣男子，一身风华，眸中覆盖着层层白雪，犹如经年不化，雪底却是万丈悬崖，寒谭千尺，表情氤氲如雾，讳莫如深。

    玉衡，你到底想做什么

    手起，琴声落。

    音调低若未闻，似浅浅的吟唱，夹杂在战场里的哀嚎，又仿佛是紧张的密谋，如同暴风雨来临的平静。

    众人盯着少女手下的琴弦，心里是掩饰不住地震惊。所说刚刚的琴声仿佛让他们看到了千军万马临于阵前的肃穆庄严，那这琴声却仿佛是将他们带到了战场上，身临其境。

    琴音渐高，千军万马，浩浩荡荡、由远而近、阔步前进，气势庄严，恢宏，笙管齐鸣，浩浩荡荡的向战场前进，军队走过之处，便是满天飞扬起的尘土，回荡着震天的呐喊，古朴的气息悠悠蔓延。

    周围的声音完全都静下来，只剩琴音入耳。

    下一刻，她手中动作突然加快。

    曲调渐大渐急，电闪雷鸣般的气势，一股强烈的杀气，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空气紧张颤动，每一片树叶都静止，画地成牢。

    所有人的呼吸都凝固起来，针落可闻。

    陡然一个颤音，琴声突然急促起来，手指在琴弦翻飞，时而急促，时而平缓的声音交替流泻，让人更加紧张。

    一个瞬间，猝不及防，一切突然动起来，空气极速流动，千军万马，策马奔腾，短兵相接，刀光剑影，殊死顽抗，奋力一搏，……

    杀！杀！杀！

    耳边仿佛听到那震天动地的怒吼，伴随着四溅的鲜血，不顾一切的气势，千军万马一往无前，无人可挡

    此曲名曰破阵！

    不知过了多久，杀气渐渐消弥，褪却战马嘶鸣和军鼓震天，琴音悠扬肃穆，似古老的吟唱，缓缓入耳。

    ……

    曲子已终，人却还沉醉此中，心兀自跳动，似乎还沉醉在那紧急之中……

    顾清欢抬头，周围一片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