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舒氏
回府的马车上。 红袖怔怔地看向顾清欢，似乎还未从刚才的那一幕中惊醒。 小姐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不再像以前那样不言不语地让人欺辱，甚至刚刚还差点杀了信阳王世子。 她是六年前来到小姐什么身边的，这么多年，一直看着小姐慢慢长大，从刚开始母妃去世的郁郁寡欢，到后来日渐阴沉冷漠。终日不苟言笑，心事沉沉，几乎让人忘了这只是个尚未及竿的孩子。 如今的小姐不再阴沉冷漠，整个人都散发着不一样的光彩，清雅动人，气质脱俗，这是以前的小姐所没有的感觉。 虽然这样的小姐更让人安心，但这，真的还是原来的那个小姐么。 顾清欢似乎察觉到了红袖探究的目光，却是并没有任何动作，仅仅是静静坐着，淡淡微笑。 她既然敢于表现出来，就不怕别人质疑。 借尸还魂？相信即便她说了，也不会有什么人相信。鬼神之说，向来虚妄，若不是此次经历，即便是她也不会相信。 她这个壳子可是货真价实的顾清欢。 况且，直觉告诉她，这个丫鬟不像外表那般无害，尤其是在刚刚自己要杀了韩乐的时候，虽然她有假装表现出来惊恐的表情，但眼底却仅是讶异。 而且，刚刚那贺垣看向红袖的表情颇有些不同啊。 看来红袖应是有人派来监视自己的，就是不知道是谁的人了。 轻轻皱起眉头，以手抚额，她目光中有些不解。 难道是皇帝派来的？可皇帝为何会监视自己？如果真是皇帝派来的，那目的又是什么。 顾清欢目光微微闪烁。 看来汐王妃与皇帝的关系也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和睦。 那她是不是可以猜测，汐王妃的死与皇帝也脱不了干系。也因此才对汐王妃的死因不闻不问。 看来事情远比自己想象中的复杂，既然成了顾清欢，那不论好坏，自己都注定全盘接受。 调查汐王妃的死因，势在必行。背后的人必须要揪出来，既然敢对汐王妃下手，想来自己的处境也并不安全。 敌在暗，她在明。万事还需小心。 马车一路晃悠悠地回到汐王府，顾清欢刚要进青蓝院，便迎面扑来一阵浓密的胭脂水粉的味道，呛得她不禁以袖掩鼻。 靠！这是谁来污染我院子的空气！ 抬头向前看去，只见汐王府门口聚集了一大堆涂脂抹粉，穿红戴绿的女人。人群中心赫然便是自己那个没记性的表妹，身旁还站有一个美艳的妇人。 看来这就是自己的二婶婶舒氏了，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舒氏，自从汐王妃去世后，便已汐王府女主人的身份自居，甚至处处打压顾欺辱清欢，这脸皮已经不是厚就能形容了。 说起来，二叔也是朝廷五品官员，却为何一直住在汐王府。就算和汐王感情甚笃，但这里也毕竟是汐王府，不是顾府。 更何况如若是感情好，那为何不善待汐王唯一的幼女。 那样理所当然地霸占着汐王府，却是将顾清欢当成了赖在他们家、的人了。简直不知所谓。 “顾清欢，你还有脸回来” 啧，这顾清雅倒是不怕死的又来挑衅，一脸的凶神恶煞，难不成以为她随便吼两声，本郡主便怕了？ 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和她理论都觉得平白降低了自己的智商。 倒是旁边不言不语，滴水不漏的舒氏道行明显高出一筹。 “顾清欢，你伤了信阳王世子，若不是太子殿下，早被关了大牢了，你，竟然还敢肖想太子”顾清雅嫉妒的眼睛都红了。那可是太子，若能得了太子殿下的青睐，那可就飞上枝头了。可居然是顾清欢这贱人想肖想太子殿下。 “meimei，这话就说错了，你也说了是太子殿下救了jiejie，”说完顾清欢还像害羞似的，微微红了脸“jiejie以身相许，报答救命之恩，岂不是一段佳话” 这下顾清雅彻底气疯了，恨不得上手去把顾清雅的脸抓烂 “贱人，太子殿下岂是你能肖想的”。 这下顾清欢彻底想笑了，不是她能肖想的？难道顾清雅觉得自己更有资格？虽说住在汐王府，以汐王府大小姐自居，但其实不过是区区五品官员的女儿，父亲也是无权无势，在官路上进阶无望，她又何德何能！ 看来被奉承久了，便也忘了自己的身份！ 淡淡撇了顾清雅一眼“不然，meimei觉得你比我更有资格？”给她三分染料，就能开染坊！ 顾清雅闻言噎了噎，纵使她再无知，也不敢说出自己更有资格的话。即使她真的这么认为。 这么多年，她娘亲一直把持着汐王府，赫然就是汐王府的女主人。她平日也过着金尊玉贵的生活，向来自觉高人一等，尤其是顾清欢，虽说身份比她好些，但也不还是要看她的脸色过活。长久下来，这种念头更是根深蒂固，所有的东西都该是自己的，顾清欢都不配拥有！ 可如今，她居然、居然敢肖想太子！ 真正是贱人，早知道让娘亲饿死她算了。 顾清雅目光阴狠地看向顾清欢，自觉掩饰的很好，殊不知早让别人看穿了心中所想。 “顾清欢，你该死”说完出手便是杀招，想以武力击杀顾清欢，众目睽睽之下，竟是一点也没有忌讳。 顾清欢立在原地，丝毫未动。 就在顾清雅即将近身的瞬间，她一个闪身，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轻松便躲过攻击。 双袖挥动，身姿轻越。 顾清欢冷冽地看向顾清雅。 “meimei，你这是在干么” 若不是怕背后的人有所察觉，顾清雅怎么可能还活着。 顿了一瞬，顾清雅突然清醒。顾清欢不能杀，皇帝刚册封她为郡主，万一被皇帝知道…… 顾清欢，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你等着。顾清雅眼光越发凶狠。 “meimei……”无甚心虚地看向顾清欢，“meimei不是故意的，”似乎料定她不敢伤自己。 “哦，想杀了我也不是故意的？”顾清欢神色冰冷地看着顾清雅。 旁边的舒氏也连忙上前，一脸笑眯眯的模样。“姐妹间的打闹，清欢何必当真”，说完后又关切地看向顾清欢“都怪清雅太不知分寸了，怎么能如此调皮，清欢你没有事就好。” 没有事就好？怕是她没死舒氏心里恨的要死吧。明知她不会武功，还明晃晃地下杀招，一句玩闹就想撇清，这舒氏真是只老狐狸，不过也真是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如今的顾清欢可不是你想惹就能惹的！ “婶婶可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目光冷冽地看着舒氏。 “本郡主乃皇上御封，如今meimei说打杀便打杀，又何曾把皇上放在眼里。” “清欢何必当真，不过是姐妹间的玩笑罢了，如此倒显得小题大作”嗔怪地看向顾清欢，像她只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那我也与meimei开个玩笑如何”说完不等舒氏和顾清欢反应过来，便猛然伸腿踹向顾清雅，刚好远处便是莲花池，顾清雅躲闪不及，直直地飞落到了莲花池中。 “顾清欢，你好大的胆子，你敢……啊……”远处随风传来惊恐声，紧接着“噗通”一声重重地落水声。 显然顾清雅掉进了池子里。 “啊……救命，顾清欢你不得……不得，好死”。 顾清雅瞬间便大声呼救起来。 旁边的舒氏见此顿时满腔恨意，没想到顾清欢居然如此狠辣，不顾姐妹情意，妄自己留她至今。看来，这个祸害还是要尽早除去。“来人！”恨恨地看向顾清欢， “将这个目无尊长，伤害亲妹的混账给我拿下，立即家法处置！” “清欢怎能如此狠辣，清雅是你的meimei”。顿时一副痛心疾首的语气。 顾清欢只是轻轻一笑，随意地说道“本郡主不过和meimei开个玩笑，婶婶又何必当真” “抓我？我看倒是谁敢抓我，本郡主乃皇上御封，更何况，这里是汐王府，本郡主才是汐王唯一的女儿，看来这么多年本郡主不曾言语，你们都忘了不成！”目光微寒的看向舒氏和周围的王府侍卫。 “婶婶又是哪里来的权利”。 舒氏脸色铁青地看向顾清欢，发现周围无人上前捉拿时，更是恼怒。没想到自己汲汲经营了那么多年，自以为已是汐王府真正的主子，可这都是一群养不熟的狗东西！ 还有这顾清欢，一夜之间就换了个模样，反常即妖，这次是自己失策了。 可是，她却忘了，无论再怎么经营，这里始终只是汐王府！ “清欢你如此狠毒，皇上知道难道不会怪罪与你？”威胁地看向顾清欢。 “婶婶尽管去说，我倒要看看舅舅是信我还是帮你，别忘了，如你所说，我和meimei只是打闹”提醒舒氏之前顾清雅欲要置她于死地的行为，一脸似笑非笑，笃定了自己必然无恙。 “婶婶，清欢先行一步了，和meimei玩了这么久，早累了呢。倒是婶婶还是快去看看meimei，可有大碍？” “倒是这青蓝院，婶婶以后还是少来的好”说完片刻都不再理会舒氏，径直走向青蓝院。 当真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哦，不。倒是留下了个落水鸭子。 郡主大人表示：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