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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血溅金銮殿 第四十六章 清水流觞桃花宴,音清鼓落玄机深

    第五卷血溅金銮殿第四十六章清水流觞桃‘花’宴,音清鼓落玄机深

    ‘春’试首度出现甲乙双卷,有赞好者亦有抨击不绝者。

    赞好的绝大多数是士子,他们无不以为此举是尽量减少弊案的重大举措。都是一个圈子里‘混’着的,很大一部分人心里皆有数,此次上榜的大多数人确实早有才名。士子们‘私’下议论时皆道,此次‘春’试的清明公平远胜以往诸科。

    抨击者却也振振有词。‘抽’题答卷的方式太过儿戏,假若有士子不擅甲卷所列之题,却偏偏‘抽’到了甲卷,结果因此下榜,大秦岂不错失良材?便有人反驳,‘春’试本来就只有一卷试题,也许今科的试题就<是甲卷呢?谁能保证每科试题皆为自己所擅长?如此,还要饱读诗书何用?

    不过,针对双卷的争论,褒还是多于贬。听闻皇帝陛下对今科‘春’试的成绩也颇为满意,大大夸赞了礼部以及诸考官。

    当然,那些有权有势的豪‘门’大族子弟不可避免还是得了些便宜。这位被突然袭击的程贡生便是其中之一。

    他原本已经谋划得妥妥当当,这桃‘花’船无论如何也不会点着自己。却没想到,方才鼓停之时,船娘已经点篙止船,却不知从哪里吹来一股清风,硬生生将船又往前送了少许。船尾摇了几摇、摆了几摆,那桃枝就是对准了他。

    没办法,程贡生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好在制式诗和自作诗早就在心里背得熟了,脱口即出。当桃‘花’签不期而至,他心里还有几分窃喜,反正身后跟着一位极会‘吟’诗作赋的清客,若要作诗,自然有清客代劳。他美滋滋地暗自盘算,说不定此次也能博佳人一笑?

    却不料,桃‘花’签上的题目却是道策论。签上写得明白,只会‘吟’诗作对可不代表能辅佐陛下治理好国家,不如考较一番治国之道方是正理。

    此举令司仪大人和三位大儒都颇为赞赏,虽然这题目本就是今科试卷之题,‘春’试已经结束这么多天,只要是有心人,肯定会打听出另一卷的题目来看看。所以,这道题出在此时基本可以说是白送。但簪‘花’台上众人并不以为出题之人当众放水,只想着此举乃抛砖引‘玉’,后面再出桃‘花’签自然会有别的策论题目亮出。

    却不想程贡生实足草包,‘春’试过后,他也曾听说过另一卷的题目,却从未曾放在心上。而他身后那清客只会‘吟’诗作对,于策论一窍不通。二人脸上皆冒油光,急得大汗淋漓,熬了一柱香还是一无所得,这就僵在当场。

    嬴曙见程贡生青白了脸,心下有些不落忍,道:“程贡生想必要作一篇大论,本司仪再许你一柱香,等会儿定要做一篇上佳好文来。”

    程贡生如闻大赦,赶紧谢过,并以更衣为由离去,半响重回席位,面有喜‘色’。

    一柱香过了,又有贡生展了才,正在沉‘吟’一位大家出的题。嬴曙点了程贡生完成策论,程贡生虽答得有些吞吐,策论的立意与见解却非常高明,算是过得去。有那讨好其人的旁观者,还大赞了几声“好”。程贡生竟得意起来,对诸位贡生团团拱手,浑不觉众人目光中的异‘色’。

    ——‘春’试第一百六十二名,就是这般货‘色’?

    嬴曙心知此人方才定然寻了枪手替他完成这篇策论,但碍于此人出身亦是显贵,心下不屑鄙夷,面上还得不咸不淡地夸几句。

    忽听有一人大声叫嚷:“此策论乃本人‘春’试之答题,为何会在此处听闻?”

    一言惊四座。嬴曙急忙看过去,却见从人群后面挤进来数名士子,大步来到程贡生席边。其中一人怒道:“好无耻!你竟然拿本人答题糊‘弄’众人?!”

    程贡生眼一翻,讥笑道:“本公子乃‘春’试第一百六十二名堂堂贡生,你不过落榜之人,本公子用得着你的策论答题吗?”

    这几名士子皆从人群外挤进来,在簪‘花’溪旁并无席位,显见不是今科三百贡生之列。那名质询的士子怒道:“这篇策论是否为你所作,你比谁都清楚。你以为能瞒得过诸位大人和同年们的雪亮双眼?”

    程贡生气得七窍生烟,见这几名士子‘胸’前皆没有凭桃‘花’帖而入所换挂的桃‘花’石,不禁跳脚大叫:“你等既非贡生又无桃‘花’帖所换之桃‘花’石,是如何‘混’进来的?究竟是谁如此胆大包天,竟敢徇‘私’将你们放进来!?本公子定要奏于御前,治这人重罪!呀呀呸,京卫营将士何在,还不把这些人拖出去痛打三百大板!”

    得,整一个纨绔相给****出来。程贡生这声怪叫,到底引来数名巡视的京卫营兵士,一看几位士子当真没有桃‘花’石,便要将他们带走。

    士子们便吵吵嚷嚷,说是有一位贵人允了他们进清水园的。程贡生便嘲笑不绝,说是要去几位皇亲贵胄那儿打探打探,问问是不是他们将人带进来的?

    正拉拉扯扯之时,人们忽听一声不悦至极的冷哼。簪‘花’溪旁桃树枝叶被这声音震得簌簌作响,稀里哗拉洒下漫天的缤纷‘花’瓣。

    只听天地间响起一个冷诮声音,道,是我允他们进来的,如何?

    众人转着脖子四下找寻这说话之人,有那眼尖者,蓦然瞪圆眼张大嘴,指着半空呃呃有声。他身旁之人望过去,却见一株桃树的顶端枝头上,有一人脚踩纤细桃枝负手亭亭而立。

    那桃枝分明细嫩得只要放个桃儿便要一断两截,可是此人立于其上,桃枝却仿若未乘载一物,依旧在风中款摆,此人长袍的下襟亦随风徐徐飘舞。

    这手惊世骇俗的轻功令在场诸人皆静寂无声。片刻,人群中不断有人挤出来欠身行礼,而后仰面望向那人,眼巴巴地叫道,先生,先生。

    这人垂首下望,淡淡一笑。众人不由惊叹,好个丰神韶秀、清逸如仙的俊美人物。

    那程贡生眼见发话者竟是如此一位妙人,眼睛冒出‘欲’得之才甘心的火‘花’,抻着脖子喊道:“你是何人?还不快快束手就擒?本公子爱惜你人才出众,必定想方设法在御前为你周旋,你先且下来!”

    这人听闻,脸上轻淡笑容变得甜美异常,轻轻吐出两个字——揍他!

    瞬间,嗷嗷扑出十数人,奔到程贡生席前,一脚踢翻了摆满酒菜的案几,将程贡生掀在地上,挥以老拳,不一时便将程贡生揍得连他**也认不出来。

    程贡生起初还想反抗,打眼一瞧,痛打自己者乃宜亲王家一对‘混’世魔王领头的十数人,就知道今天这打只怕白挨,不住求饶的同时,在心里却越发肖想桃枝上那人。

    嬴曙见状,苦笑着站起身,对桃枝上这笑‘吟’‘吟’的少年拱拱手,道:“护国公大人,此人口出无状,固然该罚。只是今日桃‘花’宴乃御宴,还望瞧在皇帝陛下的面上,你先且记下他这顿打罢!”

    人群便是一阵‘sao’动。护国公?莫非来者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女’国公?在场有许多人未曾见过赵婠真容,不禁踮脚的踮脚、抻脖子的抻脖子,被人群遮蔽住的数人情急之下居然爬上桃树,手搭凉蓬远眺。而踞案而坐的士子多有欠起大半个身子的,直勾勾地盯着赵婠。

    赵婠又是一笑,道:“世子既然开了口,赵婠自然听从。”那边宜王孪生子等人意尤未尽地再踹了程贡生几脚,令京卫营的兵士把他拖死狗般拖了出去。

    赵婠闲庭信步般脚踩虚空,从桃枝上慢腾腾地走下来。看得她那些学生眼里直冒‘精’光,狠不得也有如她这般的真气修为,也能谋夺所有人的眼球,这般耍帅。

    被赵婠一比,方才那歌姬的小‘露’身手便完全被人遗忘。她斜斜直下,在溪面漫步,白袜黑靴点滴未湿。到得桃‘花’船旁,她轻飘飘掠上船,对船娘道:“本国公今日有幸与诸位大才同赏桃‘花’,愿意亲自驾船,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船娘盈盈一福,笑道:“能得国公大人亲手执篙,竟是这船儿的幸事呢!奴婢听命。”

    赵婠笑道:“你且上岸去歇会儿,放心,本国公不会当真抢了你的饭碗。”船娘掩口而笑,点头应是。赵婠又道,“你莫怕,本国公送你一程。”

    她轻轻一掸衣袖,这船娘便腾云驾雾般直摔向岸边人群,惊呼连连、‘花’容失‘色’。但睁开眼来一看,自己好端端地站在一株桃‘花’树下,满头满身的桃‘花’。

    不远处站着一位士子,脱口赞道,云袖曼舒青鸟翼,人面桃‘花’相映红。船娘妙目汪水,又羞又喜地白了这士子一眼。

    赵婠望向方才程贡生那席,淡然道:“重摆一席,给这几位士子安座。”不一时,有宫人拥上来,果然重新摆了一席酒菜。宜王孪生子等十数人也不耐烦再回原处,干脆也加摆了几张案几,三言两语就与那几名士子说在了一处,惹得旁人频频瞩目。

    赵婠对簪‘花’台上那四位欠身一礼,客客气气笑道:“赵婠搅扰了桃‘花’宴,多有得罪,还望世子和三位大家海涵。”

    嬴曙与三位大儒还礼不迭,重新落坐后,嬴曙对众士子说道:“诸位贡生,护国公大人乃我大秦年轻一辈中数一数二的武道强者,平日里轻易不出手。今天,她愿意亲自驾驶桃‘花’船,实乃诸位之福!还望诸位打叠起十二分的‘精’神,作出更多的锦绣诗文,为桃‘花’宴加‘色’添彩!”

    诸位贡生轰然应喏。赵婠负手船头,她根本不曾撑篙,桃‘花’船便自己随‘波’飘流。她对那歌姬笑得亲切,道:“秀音姑娘,请唱曲罢。只是,你若是再像方才那样妄用真气,令擂鼓之人听从你的乐音指挥停鼓……”她拉长声音,“本国公可不依哟!”

    士子们的耳朵倏地竖直,什么什么?这歌姬竟然以乐音‘cao’纵擂鼓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