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世间第一等的可怜人
第三十二章世间第一等的可怜人 周末了,亲们要放松放松喔!—— 要死要死,要长针眼了。。。****了的赵婠在心里直叨叨,一个大转身就要逃走,却不妨衣角被死死扯住。 她低头看,正是小东西连拉带扯。小玄狐力道实在大,赵婠拼命挣扎,还是被拽着往那少年而去。见实在避不开,她干脆把心一横,反正看一眼是看,看两眼三眼也是看,再羞恼也来不及啦。再说,她突然想,那少年十之**是个死人,一具尸体而已,羞个什么劲! 这么一**想,她坦然多了,心道大仙儿莫不是想让我帮着收尸?她不再抗拒,反倒自己主动加快了速度。逝者为尊,自当尽快入土为安才是。 闷头闷脑游过去,一把捞起这少年的手,她一怔,只觉入手温润,隐有暖意,并非是死人的冰冷。转念又一想,大概是这湖水的缘故。 脚一蹬,手一划,咦?怎么不动弹?小玄狐在她身边转来转去,不时尖叫,见她注意到自己,扭身游到少年左脚处。 赵婠硬着头皮跟过去,努力不让自己的眼睛往不该看的地方瞟。她看向这人左脚,只见脚踝有一只纤细的银‘色’镯子,镯上有银链,链子的另一头伸向湖底地下。 小玄狐已经落在沙石中,左蹦右跳。赵婠认命地在心里叹气,再瞥一眼这少年的脚,心里好生鄙夷,酸酸地腹诽,一个大男人,脚却长得这般秀美白皙。 小玄狐已经四肢着地,飞快地在沙石中扒拉。赵婠只好蹲下身子帮忙,又后悔没把包袱带来。不过,只是片刻,一人一狐便大功告成。 把沙石堆在一旁,赵婠盯着这‘露’出的小石板发呆。心道,这莫不是方才那块缩小了的?银链子的另一头是个银钩,正勾在小石板正中央的银‘色’圆环上。 赵婠奇怪了,以大仙儿的蛮力,只需要轻轻一扯,别说这银钩了,就连湖底偌大的地皮都会被带出大半。它为什么还要这么费劲? 很快她就有了答案。小玄狐伸爪在那银钩上轻轻一拨,只听悦耳的金‘玉’互击声响,随即那银环强光暴发,一闪又灭。赵婠眼前,凭空浮现一个光罩,将那小石板罩得严严实实,光罩上面全是她看着就眼晕、密密麻麻的陌生符文。 她傻眼了,这是么子?与大仙儿斗‘鸡’也似大眼瞪小眼,大仙儿又伸出爪子往她‘胸’口‘摸’去。 不情不愿拉出‘玉’片,心疼地犹豫了好半天,才在大仙儿满是哀求的眼神中败下阵来。可惜她没办法张嘴说话,否则一定要千叮咛万嘱咐,外加威胁警告等等数万言。 把‘玉’片放在大仙儿爪中,它毫不迟疑地将‘玉’片按在光罩的正中央。赵婠瞪大双眼,这段日子遇到的事情已然很令人惊诧,再出现什么怪事,她不仅不害怕,反倒有些兴奋。 大仙儿发出数十个听来颇晦涩的音节,松开爪,‘玉’片悬浮于光罩之上的水中,内里针尖般的光点越来越大,越来越亮,直到白光如水银一般倾泄在光罩上。 这是白光和符文的战争。光越亮,符文越暗,最终一个接一个崩碎、消失。有如冬日雪化,随着最后一个符文的不甘消亡,光罩以‘rou’眼可见的速度融解。 “叮”一声响,大仙儿已经迫不及待地拔出了银链子,一窜便没了踪影。赵婠同样飞窜出去,捞过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玉’片,咬牙切齿地挂回颈下,慌忙往上游。 这一来一去,她倒好像与人大战一场,‘精’疲力竭。一爬上岸,也顾不得找大仙儿了,直接躺倒在雪地上,慢慢运转真气,透体而出把衣服烘干。 正闭着眼睛喘粗气,脸上又糊满了口水,她懒洋洋地伸手,捉住又在‘舔’自己的大仙儿,抱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摸’。大仙儿也许感觉到了她的疲惫,虽然轻轻叫了几声,却没有再捣‘乱’,乖乖地任她‘揉’搓。 歇够了,赵婠才睁开眼,她还记得要帮人家入土为安。敦料,这一眼便望进一双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翦水双瞳中。 她不知道自己失了多久的神,等她终于魂兮归来,她惊慌失措地发现,自己的两只手都在人家的脸上揩油。 赵婠哀嚎一声,平生也没丢过这么大的人啊! 她闪电般地缩回手,不敢多看这少年一眼,捂住脸转身狂奔。也不知是不是大仙儿扯了她一记,或者她绊着了石头,她竟然差点摔一跤,跌跌撞撞地跑走。 躲在一棵大树后头,实在忍不住,赵婠又探头偷偷去瞧。她真想捶地大吼,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漂亮的男人!慕容冲号称天下第一美男子,但是,与眼前这少年相比,他就是只脱了‘毛’的癞皮土‘鸡’,这少年才是风华绝代的凤凰! 赵婠揪了自己一撮又细又软的杂‘毛’,羡慕地叹了口气。瞧瞧人家那铺了一地的长长黑发,在阳光下还隐隐泛着微光,哪像自己的又枯又黄。水中的短短一瞥,她已有惊‘艳’之感,没想到见着了活人才知道其人之姿‘色’绝对到了天嫉地妒的境界。 活人……活的!?赵婠这才反应过来,这少年居然不是死人。呸呸,这么想好像巴不得人家是死人也似。她又木呆呆地看了少年半响,对自己说,这样神仙般的人物,要当真是死人,真是太可惜了。 不过,他怎么还不穿衣裳?赵婠狠拍自己脑‘门’,他刚从湖里上来,哪来的衣裳?踌躇了好半响,她才红着脸跑过去,把自己看不出原来颜‘色’的羊皮大袄扔向那垂首抱膝坐着的少年,而后又飞快地跑走。 等了一会儿,估‘摸’着这少年已经穿上衣裳了,她想总得去与人家说个清楚,免得被人误会自己是‘女’****。深吸了一口气,还特别运转了一圈散‘花’心法,令自己冷静一点。赵婠转身从树后出来,一瞧,怔住,羊皮大袄还在雪地上,那少年低着头一动不动地坐着。 这是咋回事?莫非他嫌弃自己的大袄脏?赵婠一拧眉,心头涌上不悦。心道,我自己都觉着冷,好心好意把最保暖的大袄给你穿,你还嫌三厌四的?莫非真以为自己是神仙人物,不穿我这凡人衣裳? 她气哼哼地大声嚷嚷:“这位小哥儿,天气冷,我劝你还是穿上衣裳。虽然有点脏,总比赤……”说不下去了。 那少年有若未闻,垂首抱膝枯坐。小玄狐在他面前趴着,抬起头看着他,又扭头瞧瞧赵婠。 赵婠等了一会儿,见这少年居然如此倨傲,真正生了气。她这个人,看人只看心肠,不在意皮相。虽然这少年生得貌若天仙,但他对自己不理不睬,赵婠也没那好脾气去贴冷脸。一时间,她忽然觉得这少年长得也不过如此,并且就算看见了他赤、祼的肌肤,也不再害臊。 冷哼一声,赵婠从包袱里拎出件兽皮袄披上,然后背上包袱。帮完了忙,她自然就该走了。只是真要离开了,反倒有几分舍不得大仙儿。 她目不斜视地走到少年身旁,把大仙儿抱起,与它脸对脸,笑道:“大仙儿,我要走了,你说话算话,不许再拦着我!”大仙儿眼睛骨碌碌地转,‘舔’了‘舔’她的手指。她亲了大仙儿一口,把它放下地。 瞟一眼木头一样的美少年,她终究还是有几分怜意,捡起大袄给他盖上,干巴巴地说道:“方才唐突了,你一大男人千万别介意。相逢即是有缘,有缘也无需再见,保重!” 她抬脚就走,迈不动。难道大仙儿还不让自己离开?她怒了,低下头就要开骂。张开了的嘴又合上,扯住自己兽皮袄的不是大仙儿,却是一只骨节毕‘露’的手。 赵婠一皱眉,不悦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许久不见回应,赵婠大不耐烦,好在一直未有动静却又抓住她不放的少年一根一根松开手指。她松了口气,可是还不待她拔脚开路,这少年忽然张开双臂死死地抱住了她的腰,偏头贴在她肚子上,不说话。 赵婠全身都僵了,却不是因为被少年这样无礼地抱住。方才,她明明看清楚了少年的动作,并且身子已经向后退,试图避开他的手臂,却仍旧被他抱了个满怀。这这这又是什么怪物?她心里掀起惊涛骇‘浪’,眼一瞟,大仙儿目‘露’笑意。 赵婠恨得磨牙,真后悔啊。她被少年抱住了腰,却觉得是让一座大山压着了半边身子,无论如何也动弹不得。伸手拍了拍这少年的肩膀,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说:“小哥儿,男‘女’授受不亲。你先放开我,咱们有话好好说,行不?” 又等了半响,缎子似的乌发滑落脸庞,这少年终于抬起了头。赵婠打起‘精’神,以为只要愿意‘交’流就还有能沟通的希望。她看过去,却见这少年木木呆呆地盯着自己,眼神呆板,脸上像带着面具也似没有半分表情。她的头立时隐隐作痛。 “先放开我!”赵婠尽量让自己笑得温和。 少年呆若木‘鸡’,直勾勾盯着她,不说话。 赵婠强压怒火,龇牙笑,使劲掰少年的手臂,越发柔了声音劝哄:“先放开我,包里有好吃的,我拿来给你。” 掰不动。看上去那么瘦弱的手臂,似乎稍一用力就能掐断,可是赵婠连真气都用上了,就是无可奈何。终于,她的耐心用尽,大声咆哮:“你究竟要干什么,说句话好不好?” 目光呆滞地看着她,少年面无表情,忽尔眼一眨,两颗大大的泪珠滑溜溜滚下来。赵婠吃一惊,终于从他的眼神最深处看见了委屈和悲伤。 你还委屈?你还伤心?赵婠悲从中来,一屁股坐倒在地,放声大嚎,只觉得自己是这世间第一等的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