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都是错觉惹的祸
那一幕，看见的人不多，柳末末恰巧是其中之一。那把火，就是挟持自己的这些人放的，本来，在把他们引出来之后，应该是江湖客带着自己出场的，谁知道，戏到中途，女主角突然换了人做。 她觉得有些难过。 她的男人，为了其他女人给了自己两刀，这感觉，绝对不会太好。更别提，那女人现在还梨花带雨地抱住她男人的腰，趴在那个属于自己的胸膛里哭得正起劲。 “你说那个龙千手是不是搞错了？”江湖客边，那个妖人用不男不女的声音小声说。 在他们眼里，柳末末跟水歌月根本属于两个层次的，完全没有可比性。那样的美人放在眼前，沈越陵可能选择柳末末么，答案显然是否定的。这次，就连江湖客都忍不住有些动摇。 再加上刚刚沈越陵的举动，他这样的男人，肯为了一个女人给自己两刀，还那么狠，他们两个之间根本不可能只是普通的关系。 本来想好的计划，这会儿，三个人都犹豫了起来。 “不如，我们试试？”终究是个机会，再加上沈越陵受了伤，对付他就更容易了。 “也好。”江湖客看了眼柳末末，迟疑地点了点头。 就在水歌月给沈越陵包扎伤口的时候，一把飞刀突然从暗处射向他，沈越陵抬手，接下了那把飞刀。 刀上有一张纸条。 上面有几个字：子时，龙王庙，单独前来。柳末末。 水歌月也看见了上面的字，她抬头看向沈越陵。没有错过他嘴角那一闪而逝的讽刺。当见到沈越陵将那纸条撕成碎片的时候，水歌月激动的难以自制。 “越陵。我们不去救柳meimei么？我很担心她，她又不会武功。” “我会派人救她。”沈越陵似乎对于营救柳末末的话题没有多少兴趣，在水歌月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暂时回到马车里。 两人说了什么，因为隔得太远没人听得到。但是沈越陵撕掉了那纸条，以及他那讽刺的表情，江湖客他们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该死，龙千手那小子耍我们。”江湖客暴躁地咒骂了一声。 “那我们还要去龙王庙等他么？”不男不女的声音再度响起。 “去，或许，他这是障眼法也说不定。”话虽这么说。江湖客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就算等，他们也等不到人了。 “若是没等到沈越陵的话，不妨把这个小姑娘送给我怎么样？”说完，那人妖朝江湖客抛了个媚眼。 “随便。”江湖客的语气显得十分的不耐烦。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间，但是无疑已经过了子时，一开始极为暴躁的江湖客现在也慢慢恢复了平静。 沈越陵始终没有来。 等到三更十分，江湖客一把将柳末末推到了那个人妖怀里。然后迈着大步消失在黑暗中。 柳末末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会落到被一个人妖上下其手的地步，尤其是，那人妖身上浓重的胭脂味。让她快要窒息了。 那人妖把毫无反抗之力的柳末末粗鲁地推倒在地上，双手用力去撕扯柳末末身上的衣裳。 就在柳末末闭上双眼，已经彻底绝望的时候。扑哧一声响起，刚刚还用力撕扯她衣裳的那人突然不动了。 柳末末睁开眼。看到眼前的一幕，忍不住张大嘴。无声地尖叫着。 刚刚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现在，他的胸口，却已经出现了一个血窟窿。 柳末末看见，那人身后，龙千手一脸漠然地站在那里。他手上，还握着一个尚在跳动的东西。 她死死地闭上眼，想要让自己忘掉这一幕，可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装作没看见。 “你的xue道已经解了，你可以走了。”龙千手的声音突然响起，与她平日里听得不同，那样空洞，毫无情绪。 在杀人的时候，他简直就没有一丝人的感情。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了那人，柳末末以最快的速度拉拢衣裳，从龙王庙大门冲了出去，她不想在那里多呆一秒。 没跑出多远，柳末末终于控制不住，腿一软朝地上坐了下去。 她并未坐到地上，而是被人拉到了怀里。不需要抬头，那太过熟悉的味道已经确定了来者。 现在，她不想问任何事情，只想用力抱着他，忘记那恐怖的一幕。 沈越陵始终没有开口，双手紧紧地抱着浑身发抖的柳末末，感觉肩窝处的湿润，他深深吸了口气，强行压制住体内那股怒气。 他小心翼翼的一步步走来，就是不想伤了她，没想到，还是错了一步。他忘了，她还太小，没有见过真正的血腥，她会害怕。 睁开眼看见青丝纱帐之后，柳末末才发现，自己正躺在暖暖的被窝里。身后，那温热的触感，以及霸道地缠在她腰间的胳膊都告诉她，床上还有另外一个人。 她只是稍微动了一下，身后的人就睁开了眼睛。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柳末末静静地躺在沈越陵怀里。 “你睡了两天。”隔了一会儿，沈越陵沙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饿了么？”一边说，手一边在她肚子那里揉着。 “不饿。”柳末末闷闷的声音传来，还是不肯转头。 “对不起。”又过了一会儿，沈越陵的声音再度响起。她怎么都没想到，他会给自己道歉。为什么要道歉呢？ 是因为，他后悔了么？ 他发现，其实他喜欢的那个人是水歌月，而不是自己么？ 一个个念头从柳末末脑子里蹦出来，让她脸上的血色逐渐褪去。 “末末？”胳膊突然被她用力推开，沈越陵这才发现她的反应有些不对劲。他把柳末末逐渐远离的身子一把拉了回来，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末末，你怎么了？” “我要回家。” 沈越陵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轻声哄着她，“好，我们很快就回去了，再等三天好不好？” 谁知听了他的话之后，柳末末竟然用力摇头，“我要回鸣凤城，我要回家。” 这时候，就算沈越陵再迟钝，也发现事情不对劲了。为什么突然要回去，因为自己没能及时救她，所以她生气了么？ 只是这样么？沈越陵有些不确定。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门外突然有人敲门，伴随着敲门声的是水歌月温柔的声音，“越陵，你醒了么？” 沈越陵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眼睛一直没有从柳末末身上移开，“有事？” “我想跟你商量我们的事，能让我进去么？” 这回，没等沈越陵开口，就见柳末末抓起枕头就朝他扔了过去。趁着他躲闪的空当，柳末末光着脚跳下了地。 她手里摸到什么，就往沈越陵身上扔，小脸终于开始恢复红润，不过，那是被气得。 他们的事？他们的事！！！她也不过被抓了几天而已，他们之间就已经出事了！这个混蛋，看年纪小，觉得她好欺负是不是！ 越想越气，柳末末抓过门边那个比她还高的大瓷瓶，直接抡了过去。 水歌月站在门边等了半天，也不见沈越陵来开门，却听见里面乒乒乓乓砸东西的声音，她犹豫了一下，依旧站在门外等着。 “你混蛋！”一块砚台朝沈越陵脑门砸了过去。 “……” “你无耻！”一张椅子低空飞过。 “……” “你卑鄙！”桌子没抬动，用力掀了。 “末末。”这会儿，沈越陵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他们两个关心的问题，好像并不是同一个。 “叫屁叫，王八蛋，我不要你了！”扔完门边的花瓶，柳末末怒火冲天地拉开门，正好对上了水歌月那一双水眸。 “柳……末末……”水歌月愣在原地。 她不是被人绑架了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沈越陵什么时候把她救回来的，为什么自己一点都不知道。 水歌月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她急着想要捋出一个头绪来，或者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她抬头看向屋子里的男人，她从未见过沈越陵狼狈的样子。他光裸着上半身，披散着头发站在地上。脚边散落着许多瓷器碎片，一脸挫败地看着正站在她眼前的柳末末。 他们两个睡在一起！水歌月将目光移到柳末末身上，她显然也是刚刚从床上起来没多久。 这个认知让水歌月浑身发冷，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什么地方出错了？ “越陵，这到底……”水歌月强行抑制住自己的情绪，想要冷静地问沈越陵，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声音出口之后，却带着不可抑制的颤抖。 “柳末末，你给我站住。”沈越陵并没有注意到她，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柳末末的身上。 柳末末无声地抽咽着，小脸上都是泪痕，而他，一脸心疼。 水歌月恍然发现，自己原来才是多余的那个，这两个人之间，已经没有她一丝缝隙了。从头到尾，沈越陵都没有给她机会。 她所有的感觉，其实，都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