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与风告别
姜亚梅也不是一点没帮文山,她过来把从父母出来后就站起来的文山拉坐下,然后对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说:“慢慢说,不着急,你的文采这么好,别让我爸妈失望。” 文山这个气,心道自己给她解决了难题,现在她却一推六二五,还把自己架到了火上烤,这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那就说吧,可怎么说? 等姜亚梅的父母都坐下后文山知道拖不下去了,他说:“叔叔阿姨,其实我和……小梅真的认识好几年了,九一年到现在,整整三年了。” 文山刚才和叶风叫的“小梅”,现在一时还缓不过来嘴,但谁都没觉得生硬,认识三年的话也算不短了,叫“小梅”没什么不合适的。 见女儿在一边点头,姜亚梅的妈问文山:“你比三丫头大?” “我属狗。”文山答,既然叫“小梅”肯定要比她大,否则不会这么叫。 “三丫头属猪”,姜亚梅的妈转头和丈夫说,随后姜亚梅的爸接口:“大一岁,合适。” 姜亚梅的妈点头,岁数是合适,可她总觉得不放心,这天上掉下来的女婿好像哪哪都好,但就是这种“好”让她心里没底。 “你真和三丫头是一个学校的?”姜亚梅的妈又问,看来在这个家里,她是主心骨,丈夫听她的。 “不是,但我确实念过大学,不过中途辍学了,家里发生点事,我就不念了。” 姜亚梅的妈点头,她对学历不是很重视,重视的是家庭条件,所以她又问:“那你现在做什么?” “没有工作”,文山刚说了一句就被姜亚梅掐了一下,她在他旁边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他说的不符合父母的条件就提醒他。 文山被掐得一激灵,马上也明白了姜亚梅的意思,于是赶紧接口:“不过我在创业,以前创办了一个果汁饮料厂,赚了点钱,刚刚兑出去了。” 为了不浪费口舌,也为了应姜亚梅的要求,文山把被拍卖改成了兑出去,这一个主动一个被动之间的差距可就大了。 姜亚梅的妈“哦”了一声,露出欣喜的神色,追问道:“那兑了多少钱,不少吧?” “有几十……”文山刚张口就又被姜亚梅掐了一下,他于是改口:“一百……” 这次姜亚梅掐的更重,文山把心一横,说道:“五百多万。” “五百多万!”姜亚梅的妈转头对丈夫喊,姜亚梅的爸也被震惊了,嘟囔着:“五百多万,那得多少钱,要装一屋子吧。” “装不了,不过摞起来比人高多了。”姜亚梅说,还比划了一下高矮。 “那也不少了。”姜亚梅的妈说,然后高兴得双手一拍大腿站了起来,问文山:“你还没吃饭吧,我这就去做。” “我帮你妈去。”姜亚梅的爸说,随后一溜小跑跟着媳妇进了厨房。 “这就完了?”文山有些惊讶,转头小声问姜亚梅,他还准备了一些话,没想到结束得这么快。 “完了,你跑不了了,他俩都是财迷。”姜亚梅看着厨房门口说。 “让你坑了。”文山说。 “其实他俩也挺可伶,刚刚下岗,弟弟又逼得紧,只好把我当成摇钱树。”姜亚梅并没听清文山说什么,自顾自地说道。 文山知道没钱时的难处,所以他很理解,但他不知道这出戏还如何演下去,于是问姜亚梅:“下来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该吃饭吃饭,想那么多干啥。” 姜亚梅的话让文山放下了负担,就是,管它呢,该吃吃,该做做,以后的事以后再想。 这顿饭还真挺丰盛,文山吃得很香,算起来这也是他首次以这样的身份在别人家里吃饭,姜亚梅的爸妈这叫一个热情,使劲地给他夹菜,生怕怠慢了这个金龟婿。 吃完饭文山在姜亚梅的眼神示意下很快告辞,姜亚梅的爸妈有点舍不得,因为他们还有很多话没问,但一想也不着急,他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什么话可以问女儿或者通过她转达,那样更好。 姜亚梅之所以这么着急让文山离开也是这个原因,因为一些实质性的问题不太好回答,不是她不相信文山对付不过去,她是怕给文山太大压力反而不一定好,今天的效果已经很好很好了,见好就收。 懂得见好就收是姜亚梅与穆丹不同的地方,这并不是表示她比穆丹聪明,而是她比穆丹更懂得包容,她允许生活有瑕疵存在,因为她的生活本身就并不完美,她也允许男人有瑕疵存在,因为不论男女,都是生活的一部分。 如果你细细品味,会发现当所有的女人退去,陪在文山身边的反而是与他接触最少,距离最远的姜亚梅不是没有道理的,穆丹不允许自己的生活有一点瑕疵,所有当生活脱离她设想的轨道时她选择了逃避,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因为对她来说,解释是一种羞辱。 文青是生活在一种惯性中,她对文山的容忍或者是宽容应该是无限大的,但她不会允许别的女人抢夺本应该属于她的爱,她认为文山是属于她的,不论是兄妹还是夫妻,他都应该是她的,她在乎的不是文山是否与别的女人有了关系,而是他的心属不属于她,他还爱不爱她,亲情也好,爱情也好,她认为是一样的。 康馨知道自己无法与她们相比,她在文山心中的份量也不重,所以她选择了与另一个相对的弱者墨湘竹联合,想以此增加获胜的砝码,但当潮水退去,裸泳的就露了出来,她的结局是必然的。 墨湘竹用的是手段,她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但她还不够狠,还保留着一份善良,正是这份善良救了文山,也救了她,如果说康馨只是裸泳,那她就是皇帝的新衣,到头来受伤害最大的反而是她。 潮水退去后文山也感慨良多,他知道了自己不是圣人,也会说谎,也会犯错误,偶尔还会有一些小邪念,他就是一个有血有rou的人,以前他总想把自己阴暗的一面掩盖下去,展示给人们自己光彩的一面,但潮水会涨会落,有白天就有夜晚,自然如此,生活如此,人也如此。 人会长大,有时长大的原因只是把真实的自己敢于显露出来而已。 善意的谎言,会让生活富有色彩,止于邪念,你更会感受到美的存在,玩世不恭但不随性,是对生活的一种理解,也是一种态度。 一身轻松的文山让姜亚梅也觉得诧异,短短的半天时间,他似乎换了一个人,也不知道他这高兴劲是哪里来的。 “你怎么这么高兴?”姜亚梅问。 “我觉得我现在真有五百万,你说怪不怪?”文山冲姜亚梅眨了一下眼睛,说道。 从姜亚梅认识文山那天起,他就是一本正经,连编瞎话都是一本正经,他这种有些调皮有些幽默的表现她还是第一次见,相信就是穆丹也没见过,所以姜亚梅更是惊讶,她知道文山不缺幽默,不缺玩世不恭的那种不羁,刚才和叶风对阵时就表现得很好,但这么自然的流露还是令她很惊讶,不知道是神经搭错了还是他的任督二脉通了。 但她喜欢他的这种状态,喜欢得要死。 “做梦吧你。”姜亚梅轻轻地打了一下文山,满脸含笑地说道,之后忍不住跨起了文山的胳膊。 文山也很自然地把胳膊抬起,弯在自己腹部的位置,往前走了两步他转头问姜亚梅:“还去前天晚上那个宾馆好不好?” “去宾馆干嘛,你不回家?”姜亚梅不解。 “我记得你好像答应过我什么,说话要算数。” 见文山嬉皮笑脸,眼睛还瞄着自己的胸部,俩人挽在一起,姜亚梅知道文山至少能看到她的胸沟,顿时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么,但她不相信文山会转变得这么快,于是故作镇定地把胸脯一挺,瞪着文山的眼睛回道:“算数,你忍不住了?” “嗯”,文山点头,更加肆无忌惮地扫描,还抬起姜亚梅的手亲了一口。 姜亚梅羞得满脸通红,当初说这话的时候是因为有叶风的事,如果自己真嫁给叶风的话她或许会在结婚的前夜把自己交给文山,那样也算了却了一桩心愿,同时也没太便宜那个男人,但如今时过境迁,她本无此心然而文山却提了出来。 “流氓。”姜亚梅小声嘀咕着,又把手抽了出来,但她知道自己说得有气无力,如果文山坚持她恐怕会妥协。 “说我流氓不对了吧,你自己说的,那晚饶了你,今天不会了。”文山边说边扎起双手,嘴咧着,牙露着,一副恶魔的模样,仿佛要吃人。 姜亚梅这才知道文山是逗她,又气又恨还有些羞愤,她使劲掐了文山一把,然后推着他往前走,边推边说:“你赶紧回家,你这个大坏蛋!” 文山哈哈笑着,回头亲了姜亚梅一口之后,大步向前走去,边走边向后摆手,和她告别。 姜亚梅真的有点蒙,直到文山潇洒的背影彻底消失她还没缓过劲来,摸了一下腮边,好像尚有余温,她心里骂道:你个大骗子,隐藏的好深! 骂完心里又升起一丝喜悦,这样的文山让她割舍不下,好像自己的心都被他牵走了,她又恨道:亲脸算什么,有能耐亲嘴,看我不把你的舌头咬掉。 想到这姜亚梅嘻嘻地笑了起来,觉得从没有过的幸福,她拽了拽自己的上衣,把胸沟盖上,然后才转身回家。 文山也感到从没有过的轻松,心灵的释放才是真正的轻松,这种轻松连身体都是轻飘飘的。 从现在开始,他要活出不一样的自己,不去刻意掩饰什么,但也不会不顾廉耻。 向风中抓了一把,之后张开,他用这种方式向以前的自己告别,包括亦褒亦贬的书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