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缘木求鱼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儿子已经没有指望了，本来也没指望女儿能光耀门楣但这像从天上掉下的馅饼让毛利又看到了希望。 王淑华本来还犹犹豫豫，觉得女儿配不上人家，被丈夫这么一鼓动顿时如醍醐灌顶清醒过来，觉得一定要把这门婚事促成，这是毛家改换基因的大事。 前途虽然是美好的但道路毕竟是曲折的，王淑华还是把担心的事说了出来：“那小子我见过，长相什么的没得挑，可越这样我越不踏实，梅子连工作都没有，你说人家会同意么？” “你呀……”毛利虚点着老婆的脑门有些无奈，慢吞吞地又点上一支烟之后说：“你说的都是咱不如人家的地方，长的赶不上她就多打扮打扮，烟粉口红什么的多买点，还有衣服，多买几套，遮羞还不会呀，笨！那个……学历就这样了，肯定是不赶趟了，工作的事不是大问题，我们可以先答应他，这个我有打算，不是骗他的。” 经毛利这么一说好像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王淑华宽心不少，笑道：“那这个事有可能成？” “你听我把话说完”，毛利把刚抽了一口的七匹狼香烟直接掐灭，扔进烟灰缸之后接着说道：“刚才说的是我们不如人家的地方，但我们也有比他家强的地方，这才是我们的优势。” 王淑芬一听连连点头，这男人的思维和女人就是不一样，要不怎么说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呢。 “我们的优势，第一……这个不用说了吧，第二，经济，也就是钱，秀水那地方哪有富的，将来无论到哪都需要买房吧，他家哪拿得起，咱可以帮忙么，还有其它的，我们能许诺的有很多。” 这回王淑华彻底放心了，把黑毛找过来一商议，令她两口子意想不到的是，黑毛不但完全赞成，而且非常热心，还给出主意，比如找什么人说合合适之类，这给了毛利和王淑华又一个惊喜，看来老毛家要转运了。 …… 支支吾吾了半天，顾宪生总算是把毛家的意思说清楚了，但他总觉得别扭，感觉有点威逼利诱的味道，自己还是帮凶，于是最后说道：“我就是个传话的，这是大事，你们两口子合计合计，还有孩子自己的意思，成与不成给我个准话就行，我好给那头回个话。” 顾宪生说完走了，出了院子才知道文祥两口子并没有送出来，他摇了摇头，心想这怎么跟做梦似的，有些不真实。 文祥和葛琴更像做梦，顾宪生都走没影了这两口子还傻站在那里，半天文祥问妻子：“刚才……村长来了？” “村长……”葛琴回想了许久才答出了后半句话：“来了。” “文山呢？” “在里屋。” 帮meimei复习了一上午的功课，刚刚合上书本的文山向文青伸出了一只手掌。 “干嘛？”文青问。 “家教费。”文山一本正经地回答。 “哦，多少钱？”文青把书本一丢，盘腿坐在哥哥面前。 文山挠了挠脑袋，还真不知道家教的收费标准，于是随口说道：“一万。” “少了。”文青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少了？那你给多少？” “一百万。” 在这个年收入不到两千块钱的家庭一万已经是天文数字，一百万就是个概念，连数字都算不上，文山笑道：“你有？” “没有，但你看我值多少钱？”文青站起来，煞有其事地转了个圈，展现着少女的风姿。 文家三兄妹各差两岁，已经年满十六周岁的文青冉然已经开始发育，并且发育得不错，身材婀娜多姿，模样愈发俊俏，浑身散发着青春的朝气，单纯中孕育着向往，青涩中充满希望…… 如果说文山属于脱胎换骨，那么文青就不是这个地方的人，她就像一株移植到深山里的玫瑰，浸透着洁净的雨露但还保留着自己独特的魅力。 “值不值一百万？”文青停住后并没有坐下来，低头追问了文山一句，很自信。 “值，你是无价之宝！”文山笑道，然后伸手把meimei拽了下来，文青的这套文山清楚得很，她要是得不到满意的答案就不会坐下来，直到她满意为止，然而文山也清楚meimei早晚会飞出去，飞到海阔天高的地方去，寻找她自己的价值。 “那把我给你了，我们两不相欠。”文青重新坐下后笑嘻嘻地说。 “疯丫头，满嘴胡话。”文山刮了一下文青的鼻子，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咱家刚才是不是来人了？” 文山不说文青都给忘了，她也隐约感觉有人来了，还有爸妈说了好一通的话，但那时自己专心看书，并没有太在意。 “好像是，好像走了。”文青答。 “走，出去看看去，我饿了。”文山说着下地穿鞋。 “我也饿了。”文青随后也下了地。 这边文祥和葛琴还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招呼文山出来和他说这个事，那边文山已经出来了，后边跟着文青。 “妈，我和哥都饿了，做没做饭？”欢欢喜喜的文青没觉察出父母的异样，刚一出来就大喊。 换做平时听说儿子女儿饿了葛琴早就忙去了，现在却心不在焉，直勾勾地盯着文山，好像根本没听到女儿说什么。 呆了一会文青反应过来了，轻声问母亲：“妈，你和爸怎么了？” 早上还好好的，现在却一反常态，文山瞬间明白了一定与刚才来串门的人有关，但是好事还是坏事他不知道，从父母的神情中也看不出好坏，他们不是惶恐也不是欣喜，就是呆住了，看着自己表情呆滞。 “爸，刚才谁来了？”文山问文祥。 “啊，是那个……村长。”文祥缓过神来，回答。 “他来有事？”文山又问，他断定是有事，因为这大过年的顾宪生登门拜访是反常，父母的神情更是反常，事有反常必有妖。 “有事”，文祥答了半句，他不知道怎么和儿子说。 “还是我说吧”，葛琴把话接了过来，这种事还是母亲说为好，她明白。 “这样吧，把你二哥也叫回来，多个人多个主意。”文祥对文青说，他也想趁这个时间好好考虑考虑这事。 文青一听知道家里是发生了大事，她隐约觉得和大哥有关，所以一边应承着出门一边回头看着文山，好像生怕她一眼看不到大哥就不见了似的，当迈出门槛的那一刹那，文青撒腿就跑，她想争取在最短时间内把二哥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