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遭险
“该死的!你要把翎师姐困死在里面?快撤掉法阵放我进去!翎师姐!翎师姐!” 向来懒散闲适的钟予,此刻双目赤红,黑如点墨的眼睛里燃烧着愤怒和疯狂的火焰,他对着结界猛力地施展火攻术,想要破开进去,却被一旁早已料到此刻情景的黄赫天紧紧抱住,黄赫天皱紧眉头,怒声喝道,“予,你给我冷静!” “冷静?”仿佛是听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那般,钟予恶狠狠地看着黄赫天,猛地挥出一拳,“把翎师姐困在困灵阵内的你,竟然还有脸叫我冷静?” 黄赫天擦了擦嘴角的血,凤眸微眯,用力地回了钟予一掌,低喝道,“难道你不想解开阴阳果印记?!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们!我何错之有?!” “解开阴阳果印记?”钟予被那掌打得倒退一步,但很快就扑上前来与黄赫天扭打成一团,“不是说采摘到颢日菇就可以?为什么跟我说要将翎师姐困死在里面?你到底什么居心!” “颢日菇是我骗你们的!天底下哪里有解开阴阳果印记的灵果可吃?要真的有的话,你父母又怎会落得如此田地!”黄赫天翻身将钟予压住,睚眦欲裂。 钟予狠狠地推开,又将他压倒,再次挥拳而出,“没有?!没有就没有!我钟予也不在乎什么长生!解不解开阴阳果印记根本无所谓!你快放翎师姐出来!” “无所谓?”黄赫天吃吃地笑,眼角尽是寒意,“你喜欢任翎是不是?你爱她是不是?你要是爱她,难道忍心让她看着你死?就像你父亲守在你娘亲旁边那样更何况,你一直都漏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那就是任翎她根本不爱你!她从头到尾就没有把我们两个当做是双修伴侣过!你一个人在那里玩深情有个屁用!不过是自欺欺人!” “你!”钟予心中一痛,黄赫天所说的他又何尝不知,只是任翎还小,不懂情事很正常,他可以等,“谁知道以后的事情?我会一直守在她身边!” “得了!”黄赫天嘴角一勾,满脸嘲弄,“别作梦了,如果任翎有一丝这方面的可能,我黄赫天绝对不会下此毒手,我曾经亲口问过她,她很明确地告诉我,根本不可能与我们成为双修伴侣。你知道的,如果中了阴阳果印记却不成为双修伴侣,我们连筑基期都不可能跨越!” 钟予猛地一震,神色复杂而痛楚,咬咬牙,“就算这样……” “想想你父母!想想自从生下你之后就没见过你的娘亲!”黄赫天道,“如果这样你还是觉得无所谓的话,我黄赫天即刻就撤下这困灵阵!” 钟予沉默了,空气中似乎一直回荡着黄赫天那句话,是的,就算是他不畏死,那爹呢?娘呢?爹为了娘这一生已经够痛苦了,难道他还要做出让他们伤心的事吗?颤抖着手发了疯似的捶打着地面,钟予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过自己的无能为力。 “其实,”黄赫天拍拍身上的尘土,站了起来,低垂着头看趴伏在地的钟予,轻声说道,“就算撤了这困灵阵,恐怕也来不及了。” “什么意思?”钟予抬起血红的眼,“你说清楚!” “颢日菇是假,”黄赫天道,“可颢日鸟却是真,颢日鸟是二级妖兽,性子温顺,轻易不会对人类修士发动攻击。但是,翎师姐身上有七味混香,那是唯一能让颢日鸟疯狂啄食的味道,而这困灵阵内至少有不下五只颢日鸟……” “不!”钟予不住地摇头,眼泪从眼角流下,他根本不敢想象任翎的惨状,“为什么翎师姐身上有七味混香?是你放的?是你?!” “是我。”黄赫天淡笑,“我每次出任务都会给翎师姐带丹药,你该有印象的。” “你!你这个变态!”钟予爬起来冲向黄赫天,又挥出一拳,“你根本一直就在谋划此事!翎师姐得罪过你吗?你伤她一次又一次!第一次内门大赛的时候,你就出手伤她!说是为了你表姐,你以为我们真的相信吗?那根本不是真的!黄赫天,我和翎师姐一直不过问,不过是因为尊重你!可如今,你却想制翎师姐于死地!你狠毒!你说,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钟予每说一句就狠狠地挥出一拳,他气势暴涨,黄赫天根本难以躲闪,他似乎也不想闪躲,目光凉且薄,“你要怎么怪我都无所谓,一切,已来不及了。” “看看我们手腕上的阴阳果印记,已经消——失——了。” “不──!” 钟予扑向结界之处,大喊着捶打。直到情绪发xiele许久,他才用力吸了口气,转过头冷冷地看着黄赫天,“你说,你来氤灵门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一切,是不是你在最开始愿意与翎师姐结下阴阳果的时候就设计好了的?” “告诉你也无妨,”黄赫天看着形如困兽的钟予,目光复杂而难懂,似有眷恋,亦似有痛楚,“施柔儿的确不是我的表姐,她与我不过是同盟的关系。当日那战,我们必须败,施柔儿必须胜。原因无他,我必须要让施柔儿因此入了长老眼帘,为我们今后的谋划走出第一步。” 钟予猛然一震,“谋划?你到底是为何而来?你说的谋划又是什么谋划?” “我要颠覆如今的氤灵门!” “不可能!”钟予摇头,他们不过是练气期的弟子,要想颠覆位列三宗三门的氤灵门,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没有不可能的事情,”黄赫天道,“只有你想不想去做而已。氤灵门千年前曾经因为门内叛徒进行过一次大换血,也许已经没有人知道,当年那四大散修为了夺下氤灵门,是怎么将整个门派内血洗一遍的。我们黄家的老祖宗,当年就是氤灵门仅存的长老之一。老祖宗狼狈逃离,在外经历多番波折才创下我黄家根基。” “施家也是一样,两家一直想要光复当年的氤灵门,”黄赫天缓缓道来,“已然做好许多布置,而我和施柔儿,不过是潜入门内做里应的。” “这种事情……你为何要告诉我?”钟予不可置信地摇着头,“而且,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如此对翎师姐!她何错之有?” “她有错!”黄赫天一步一步靠近钟予,近得两人只差一指|距离,他的鼻息几乎喷到钟予的脸颊上,凤眸微眯,“她错在不该让你爱上!为什么我愿意告诉你?这么多年了,难道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你、你疯了!”钟予闪避着黄赫天紧箍的双臂,被黄赫天眼里浓得似墨的情意震得心头大颤,“不可能!不可能!你疯了!” “痛……” 几乎没有一丝灵气的身体对蜈蚣毒液的腐蚀早已没了感觉,但此刻手腕上的锥心疼痛却唤醒了昏迷的任翎,她用力地抬了抬头,看见一只巨鸟正啄着她未受伤那只手的手腕,努力挥了挥手想要甩开那巨鸟,却发现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那是一只很漂亮的巨鸟,长着五颜六色的长长羽毛,几乎有半个她的身子那么大,它的喙很尖锐,似乎在啃食着她的手腕,任翎闭了闭眼,她现在不过是刀俎上的rou,连躲都没有力气. 过了许久,也许也并不那么久,手腕上的被啄食的疼痛感消失,任翎睁开眼,发现那巨鸟似乎没了兴趣,摆摆尾巴离开了去。 幸好…… 来不及叹息自己的幸运,耳边突然传来了钟予愤怒的呼喊,结界上被攻击发出的轰鸣声,还有黄赫天那冷冷的应对.恍惚间耳边传来的话语一字不落,任翎静静地听着,感觉身体像是飘忽在半空中一样不受控制。原来,那七味混香真的是为了要她的命,任翎扯扯泛疼的嘴角,突然想起门内比赛时候黄赫天问过她关于双修伴侣的话,原来,那时起他就埋下杀意了? 真是可笑,真是荒唐! 她是不是该庆幸自己警觉心没有丧失,并未服用过任何黄赫天赠送的丹药此刻才不用被那颢日鸟啄食眼睛眯成一条细缝,那巨鸟离去的影子在日光下拉得很长,它刚才啄食的地方是——阴阳果印记的地方任翎飘飘忽忽地想着,却没有力气抬起胳膊看自己的手. 噗! 心口突然一疼,任翎喷了口血,如今被蜈蚣毒液腐蚀的胳膊完全麻痹了,恐怕是要毒发了,她牵扯着嘴角,嘲弄地看着头顶刺眼的日光. 黄——赫——天. 如果她能活下去,这个仇一定千倍万倍地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