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武学进化树
“曦儿，下个月就是书武馆的半年度星级考核会，你这边准备得怎样？如果……如果……”电话那边，老爸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爸，放心吧，星级考核会我已做好了万全准备，天扬书武馆我一定会发扬光大的，你安心养伤就行。不说了，我回到书武馆了，下次再聊，长途电话费贵。” 陆少曦匆匆挂掉电话，心里烦燥至极，因为不想让家里人担心，每次与老爸通电话他都是报喜不报忧，问题是眼看就要瞒不下去了，要是老爸知道他一生的心血下个月就要关门，会不会气得再不认他这个儿子？ 入秋的夜晚已有了凉意，陆少曦无奈地叹口气，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加快了脚步。踩着满地的黄叶，陆少曦很快就来到一间挂着“天扬武术书店”牌子的书店前。书店看起来并不算大，木制的招牌做得极为精致，字体是纯手工雕刻的，染成朱红色的铁门仿佛仍在诉说着昔日的繁荣，但铁门上面的锈迹及门口冷落的黄叶，都提醒着这书店的状况已大不如前——这就是他继承自老爸的书武馆。 陆少曦掏出钥匙正要开门，却见门缝里夹着一张纸片。 借着昏暗的灯光一看，只见纸片开头写着：“陆先生，贵书店目前还拖欠三个月的租金……” 陆少曦不用看完也知道是催要场地租金的。唉，真是祸不单行。 他大三时就特意申请停学一年继承老爸这间书武馆，至今已快一年了，原本是打算赚些钱补贴家里，同时坚持老爸的梦想。没想到生意越来越差，到这个月甚至连混口饭吃都混不下去。前几天还收到了隐修武林管理局发来的最后通牒，要是下月的星级考核会上再通不过半星评级，这间天扬书武馆就必须强制关闭。 不过这也真不怪他，他习武才一年，又没什么好的功法秘笈，能练到炼体二重已算进展神速。问题是在隐修武林里，炼体二重实在是低到不能再低的实力了。对面街口的长风书武馆也不过半星评级，但人家的馆主胡胖子好歹也是炼体五重实力，远胜于他。 陆少曦打开书武馆的大门，从大大小小的书柜通过，回到自己那个不足五平方的小房间里，疲倦地倒在床上。 但他刚粘着床，背上的伤处传来钻心的剧痛，忍不住“哎哟”地叫了声，急忙坐起来，这才想起了自己身上还有伤。 他苦着脸从床底掏出药箱找到跌打药酒和棉花，脱去上衣，露出伤痕累累的上半身。 粘了药酒的棉花刺激到伤口痛处时，陆少曦顿时又呲牙裂嘴。 “该死的胡胖子，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把今天挨的打十倍还给你！”想到制造这无数淤青伤口的罪魁祸首，陆少曦不甘心地握紧拳头。 今天他出去四处找朋友借钱，只勉强借到二十元钱，回来路上又不巧地遇着长风书武馆的胡胖子，胡胖子嘴里不干不净地冷嘲热讽，陆少曦年少气盛哪忍耐得了，便到长风书武馆与他“切磋”了一番，但炼体二重怎可能是炼体五重的对手，结果自然被打得落花流水、全身是伤…… 好不容易用药酒拭擦完身上的淤青伤口，陆少曦的睡意也消失得七七八八。他随便吃了杯泡面便回到前面门店里，和往常一样整理书柜里的各类武学书籍，拭擦书柜上的灰尘。 这是他从小就养成的习惯，他已忘记是从什么时候起便跟着父亲一起拭擦着这些书柜。 公元二零三零年的龙夏大陆早已是枪炮等热兵器的天下，连激光枪也开始在军队中推广，传统武术在普通百姓眼里似乎已是故纸堆里的陈年旧事，事实上江湖与武林一直存在，只是隐藏在现代社会中，寻常人根本不知道罢了。 这个隐藏起来的武林，被行内人称为“隐修武林”，至今依然有着多不胜数的武林门派，特别是随着武术与科技的结合，发展出无数崭新的武功，据说威力强大的九品武学练到最高境界，完全可以开山劈海，威力不逊于普通导弹。为此，国家还专门成立了“隐修武林管理局”，用于统一管理这些隐修门派，隐修武林中的绝世强者甚至会被国家收编、授予军队特殊职位与权限，在国与国的对抗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书武馆，就是隐修武林门派在现代社会续传的一种隐蔽形式。这些场馆基本上都是由隐修武林管理局修建并出租给有资质的武林中人。一般前面门店卖武术类书籍，后面会有个隐蔽的密封场所作为武馆道场，用于收徒授艺。 为何前面门店只开卖武术类书籍的书店？其实这是隐修武林的一个默认习俗，卖书与“卖输”同音，卖掉“输”，剩下的自然就是“赢”，讨个好彩头之意。 隐修武林人士一看到前面门店只售武术类书籍，便知道这是一间书武馆、馆主是同道中人，自然就会登门找找有没有好秘笈，或者登门讨教切磋，或者拜师学艺。事实上高价出售品阶秘笈及收拜师学艺学费，正是书武馆主要的经济来源。 书武馆从半星到九星，一共十八个等级，星级越高，就越受隐修武林管理局的重视，甚至还会有专门的国家津贴和补助资金等，享受各种特权。 陆少曦的父亲陆铁是个沉迷武术的武痴，无意中接触到隐修武林，自此便立志要成为武道强者。他一直没遇到明师，硬是靠着一本二品的武功秘笈与惊人的毅力，练成了聚气九重的实力，建立了这间“天扬书武馆”。天扬书武馆从零起步，最鼎盛时期还曾被评到一星半的星级，馆里有十几个挂名弟子，可谓风光一时。 但就在一年前，陆铁在二星级挑战赛上遇到一个恐怖的强敌，几招之间便被打成重伤，从此不得不退出隐修武林，回到乡下老家养伤，弟子四散，而这间天扬书武馆，也就传给了还在念大学三年级的儿子陆少曦。 陆少曦因为从小就受到重文轻武的母亲的“约束”，一直到接手天扬书武馆才得到习武的许可。结果半年期一到，麻烦来了，按隐修武林管理局的规定，书武馆每半年要考一次评级复核会，陆少曦硬着头皮去参加，但凭他这半吊子的实力哪可能通得过复核，于是天扬书武馆的星级直接清零，最近隐修武林管理局的远州市分局还发来最后通牒函，要是在他这馆主在下月的考核会中连半星级都无法成功通过的话，这天扬书武馆就会被回收开馆许可，强制关闭…… “也好，反正也熬不下去了，干脆亏本打折买掉这些书，把欠债还清吧……” 陆少曦不舍地望着那几个书柜里的数百本武学秘笈，这些武学秘笈几乎都是他父亲花了好多年时间四处收集回来的，虽说多数都是评上不品级的秘笈，但里面也有几本是一品秘笈，只是这些珍稀本标价都过万，寻常人根本不会问津，而隐修武者来找书时也瞧不上这区区一品的秘笈，所以陆少曦这书店的生意实在清淡。后来他不得不进了一大批什么《太极拳秘要》《从零学形意拳》《养生八段锦》等市面热销的养生类武术书籍，但哪里竞争得过各大电商打折送券还包送书上门，这半年里卖出的书屈指可数。 想到欠着管理局三个月的租金，每月一万九千多元，算来都快六万了，自己只能把这些秘笈全打折卖出去，偿还欠债，然后关闭这间书武馆，重新回到校园学习，将来毕业老老实实找份工作，当个工薪打工仔…… 对于这几乎可以预见的未来，陆少曦无奈不甘却别无他法，他倚在书柜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忽然感觉背后震了震，书柜似乎抖动了几下，咦？地震？陆少曦一下子跳了起来。 奇怪，地面没晃动呀，他又看向书柜，竟意外地发现是书柜在震动，震动的幅度还越来越大，书柜里的秘笈被震得纷纷往下掉。 怎么回事？ 陆少曦急忙按住书柜，感觉震动是从书柜下方传来的，他低头望去，只见书柜最角落里有一本厚厚的黑皮书如同焦躁不安的野兽般上下跳动，撞得整个书柜都跟着震动起来。 咦，这不是那个古怪老伯送自己的书？怎么这书会自行跳动？自己不会是见鬼了？ 陆少曦昨天好心扶了一个被电动车撞倒的老伯，老伯打量他一会便说他骨格精奇侠义心肠将来必成大器，硬要以5元钱的价格卖他一本厚厚的黑皮书，说是从异时空飞来的神奇秘笈，里面藏有惊天的秘密。 当时陆少曦一看，除了封面上《武学进化树》五个字可以认出外，书本里面的内容则全是看不懂的乱码。这样的破书他根本不想要，但被老伯缠得没法子，只得掏了5元晚饭钱买下，回到家越想越觉得自己遇到老赖骗子了，只得叹口气，将这黑皮书随手丢到书柜最下层，哪想到这怪书现在居然会自行跳来撞去？ 幸而陆少曦一向胆大，眼见这黑皮书再这样蹦哒下去，整个书柜怕会被它弄散架，干脆咬咬牙，伸手就去按住那本黑皮书。谁知他的手刚接触到黑皮书，黑皮书竟一下子发出强烈的光芒，刺得陆少曦双眼发痛。 “叮！发现合适的宿主人选，武学进化树系统即将进行依附！” 伴随着一阵冷冰冰的机械式声音，光芒刹那间便将陆少曦包裹起来。陆少曦还没反应过来，便觉得有什么钻入了自己脑海中，与大脑融为一体，剧烈的疼痛使得陆少曦一下子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