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破而后立
弈天的意识也很清楚的告诫自己这不是真实的，只是由于周围幻境缔造出来的幻境，或者是由于过度寒冷令自己的意识迷糊产生了错觉。 那么问题就来了，既然知道这是一种幻境，那么要如何才能够从这一片幻境中抽离出神来。要知道，即便是梦，也不是那么容易想醒就能醒的。眼下周身传递过来的寒意穿透骨髓，冰刺触及到皮肤表面的触感也令人毛骨悚然，这一切真实得令人不可置信。 弈天尝试了一下用强烈的意念波动告知自己，这是幻觉，赶快从幻觉中醒来。但是这样做的结果并不如人意，弈天使劲的闭眼睁眼之后，眼前浮现的还是一模一样满眼冰刺的画面，这些冰刺的尖端都牢牢地对准着他，这种感觉如同芒刺在背。 他尝试舒展开蜷缩形如胎儿的身子，但是几乎在他刚开始伸展腰部的时候，背上就传来清晰的刺痛，接着他就感觉到冰冷的触感刺入自己的皮肤，随即背上有暖意涌出，想来应该是背部已经被密密麻麻的冰刺刺入，鲜血从伤口中涌流出来。 这几乎令他本能地一缩，身体比原来收缩得还要严实。但是周围的冰刺却没有因为他的蜷缩而放松，几乎是立即以变本加厉的姿态伸长了冰刺，将弈天的生存空间局限于一个更狭小的环境内。 这时候他的身体已经缩成了一团，胸口紧贴着大腿，令他的呼吸也变得艰难起来。而随着窒息念头的刚一产生，几乎下一秒他就感觉呼吸变得困难，气息变得沉重。窒息的恐惧就如无所不在的寒冰气息一样将他团团包裹，令他的处境变得更加恶劣。 随着窒息现象的加重，他很快意识到，如果自己不抓紧时间从这个幻境中突破出去，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真的窒息。至少眼下这种呼吸艰难的恐怖感受已经令他大大地丧失了生命能力。 他的身体开始不自觉的抽搐，而随着这种抽搐，身形不停的抖动。抖动自然导致身体不由自主地接触到那些锋利的冰刺，冰刺自然而然地就贯穿了他的皮肤。痛觉令他的身躯再进一步收缩，收缩导致进一步的窒息，如此反复，陷入了一个恶性的循环之中。几个瞬息的功夫，他就已经无法呼吸，生命力迅速地流逝。 “我难道就这样死了？”弈天的脑海中忽地划过这样一个念头。 “是的，你如果再不能从幻觉中挣脱出去，你就死了。”他听到脑海中有着另一个声音对自己说道，嗓音冰冷而空古。 “我为什么会死？我挣脱不了它，它会刺穿我的身体，太痛了……”弈天意识迷糊地张口呢喃道。 “不，是你自己束缚了自己。你还是太弱小了……”那个空灵的嗓音在脑海中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于此同时弈天那混沌乌黑的脑域中，一个身影渐渐滑过天际。那个身影长着和弈天一模一样的面孔，仿佛就是另一他，只不过他银发披肩，面容白皙，目光冰冷深邃。给人的感觉就是宇宙中一颗孤独的彗星。 “是我太弱小了？是我自己束缚了自己？“弈天喃喃自语，目光渐渐变得迷离，神色渐渐暗淡。 “记住，经历痛苦，方才能够打破一切壁垒……“混沌中，那个空灵的声音再次传来，嗓音渐行渐远，直至消逝不见。 “痛苦……方才能够打破一切壁垒……“ “痛苦……壁垒……“ 弈天一字一句的念道，他的脑海中像是捕捉到了一丝一缕微妙的领悟，但是这个念头并不明显，仿佛隐藏在满头黑发下的一根银丝。但是他并没有放弃，牢牢地抓住了这个发丝般的念头，一点一点地将它从思绪中抽离出来。 “痛苦！壁垒！破而后立！“弈天像是忽然产生了某种顿悟，目光中的神彩迅速如月圆夜的潮水一般高涨起来，眼中如星光闪烁，下一秒他便纵声呐喊着，四肢不光不顾地伸展开来。 “嘭——“仿佛是冰壁破裂的声音在弈天的脑海中划过，又像是某一种无形的壁垒被打破，随着弈天下定决心完完全全地舒展开全身的肢体的刹那，出人意料的全身被冰刺穿透的感觉并没有传来，仿佛用力挣脱了一层包裹在自己身上纤薄酥脆的冰衣，随着冰衣破碎的刹那，新鲜甘甜的空气疯狂地灌入口鼻之中，神智也瞬间变得清爽，令人感觉如何新生。 下一秒，弈天迈出了坚实有力的一步。而随着这一步的迈出，浮现在弈天缓慢睁开的眼帘面前的就是那平静冷漠的山洞，密密麻麻的冰刺空间瞬间消失，如同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眼前的冰洞依然那么静静地摆在面前，延伸向未知的地方。 弈天迈出去的脚步掷地有声，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全身上下涌现出一股新锐的力量，这股力量新鲜而澎湃，注入全身之后带动着全身的血液更加快速地流转，在全身流淌一圈再回到心脏的时候，就连心脏的跳动也更加澎湃有力。 在不知不觉之中，弈天居然就这么鬼使神差地从成熟体的初期，突破到了成熟体的中期，打破了生命体阶中的一道壁垒。 弈天握拳暗暗地感受了一下体内汹涌的力量，这一刻之前的恐惧、无助和迷茫顿时一扫而空，仿佛引来的全新的自己。他的目光平静而坚定，看向冰洞的深处如同能够洞穿那笼罩的黑暗。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由于此处环境完全被异化后的水元力，或者说寒冰水元力所充斥，导致其他元力无法进入此处的空间环境，导致弈天在生命体阶的突破后无法吸引过来更多的火元，否则弈天真的有能力将日轮的体型再增加三倍。哦不，如果能引来水元力的话，他恐怕恨不得让火球飞遍冰洞的每一个角落。眼下，他看着已经收缩到了橄榄球那般大小的日轮泛起一阵苦笑。 不过随即，他还是自嘲地笑了一下，感念自己还是太贪心了。刚才能够从那样凶险的情势下九死一生堪破出来已经大幸，破而后立获得生命体阶的提升更是万幸，恐怕还真的没有什么理由觉得不知足。 他迈出脚步开始朝前行走，这时候步伐显得要比之前稳健许多，腿上那些薄冰随着步伐的移动啪啪地掉落下来，碎了一地。 随着生命体阶进阶到了成熟体中期，周围的寒风对于弈天的影响迅速变得微不足道。这也许也跟他打破心性的壁垒有着更大的关系，随着从之前脑海里那个空灵的声音中所获得领悟，他开始意识到许多针对于rou体的痛苦，往往更是对于心智的一种锤炼。这种痛苦施加在rou体上，更多的是为了堪破精神的限制，为意志力拓展出更宽厚的极限。眼下，那些冰冷的雪花迎面吹来落在他的皮肤上，依然会觉得寒冷，但是并不会像之前那样冷得窒息。现在周围那刺骨的寒意对于弈天来说已经能够平静地面对，甚至渐渐适应了这种苦寒。 这样一来，周围那些风也好，雪也好，在弈天看来，都像是小了不少。 面前终于浮现出微光了。弈天吐出了一口浊气，做了一个深呼吸。他看到在冰冻遥远的前方浮现出一点白光。这点白光只有刚开始只有米粒大小，但是随着脚步的行走渐渐变大。有光则意味着有出口，出口即意味着新的环境即将到来，终于要从这段漫长、苦寒的寒冰隧道中走出去了。 白光在这时候已经有一个拳头大小，遥遥地悬挂在洞xue的深处。那光芒令人心驰神往，更如同一盏指路明灯，也令弈天的脚步不觉加快了几分。 他走着走着就跑了起来，实在是在这漫长的冰窟中行走得久了，终日面对的是枯燥无味浑然一色的冰壁，眼下迫切地希望看到一个全新的环境。同时，头顶上日轮不断缩减的光芒也在鞭策着他的心情，他知道，只有日轮的光芒才能驱散周围游荡的深寒，也只有日轮的光芒才能够带领大家走出这片被寒冰笼罩地狱。 如果能够越快到达寒冰极镜的核心，就意味着能够尽快摧毁极镜的核心。换言之，也就意味着能够尽可能多的保留日轮的炎力。脑海中已经浮现出卡特、元菲娜、梅妃琳三人依偎取暖的画面，他们嘴唇发紫，脸色苍白，浑身在寒风中颤抖。 弈天在奔跑的过程中只听到耳畔的风呼呼向后吹去，犹如无数道冰刀在朝着身后暴射，耳朵和面颊随时可以感受到那犹如利刃贴面滑过时带来的冰冷触感。 那出口的白光越来越清晰，洞口也在迅速地变大。弈天这时候距离洞口只剩下百十米的距离，照他现在疾跑的速度冲刺过去，要不了多久就会达到洞口。 他的脸上浮现出喜色，似乎已经看到了在洞口另一面说展现出来的那个美丽新世界。于是就在他满怀着期待朝着那团白光奔跑而去的时候，与那洞口的距离只有二三十米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身后气息有异。奔跑之中他慌忙的一回身，便看到身后退去的那些冰壁上，一团团硕大的光影涌动，那些光影足有一人高。接着就像是母鸡下蛋一样，从那些冰壁上剥离下一个个圆形的冰茧。冰茧一落地便迅速地裂开，接着从那一地的冰块中站立起一具具骨骼晶莹的寒冰骷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