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玄镜司

    阴阳家六人一天一夜马不停蹄，径直穿过大梁城，然后绕道卫国边境，从马陵道进入齐地，接着一路南下抵达阳关。

    在策马南下的途中，嬴过察觉到齐国近来的异样，似乎西方六国的商旅此时正大量涌入齐国，而从他们身上的气质来看，绝大多数不仅仅是商人那么简单。

    不是单纯的商人，那就是九流数派的江湖人士以及各国的密探，他们行色匆匆地赶往齐国，定然有什么重大的事在齐地发生。

    进入阳关城后，嬴过紧跟着邹衍在一家客栈中歇脚，他坐在一张临近的桌子旁，暗中聆听着他们谈论的事情。

    只听闻邹衍提到人涂界三个字，嬴过心中一紧，这位阴阳家的五行阎罗根据在尚贤居抓到的一只蝗虫，推测到人涂界有了新的线索，而这线索的来源必定在这齐儒之地。

    来到齐国后，看见大量涌入的别国商旅，邹衍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因为传闻中看守人涂界的是一位从万千蛾蛹中破茧而出的魔蝗。

    恰在此时，客栈中正有人谈论近期出现在齐国的一件怪事，他们说有人在阳关建房掘地时挖出一块残碑，残碑上有碑文：三才天地人，成神南北东，尊初神三界之人涂，日落水倾，倚云华生。

    听到这些残碑谜文后，邹衍不由眉头紧锁，起身询问交谈之人发现残碑的地点，随即循着那人所指的方向而去。

    嬴过紧紧跟上，他心中在想，如果魔蝗真是传闻中的看守者，那就说明沉寂千年的人涂界最近在齐儒之地活动频繁，而阳关又出残碑，似乎是天意在指引着七国之人寻找人涂剑。

    人涂剑可帝凡间，在这战时七国之中，所有君主梦寐以求的事便是一统天下，他们必定会倾尽全国之力争夺这柄人涂剑，而后流血牺牲不敢想象。

    跟着邹衍来到阳关土城之中，此处原是人迹罕至的西周废墟，现在却聚集着各式各样的七国之人，他们正围着一块刚刚出土的黑色残碑，争论激烈。

    嬴过混进人群中，果然看到一句似有所指的秘文，而谜底也许就是人涂界，自武王伐纣时人涂界在凡间出现过一次，连同商纣王和人涂剑收押于此，已在世间湮没千年。

    三才天地人，成神南北东，尊初神三界之人涂，日落水倾，倚云华生。

    在场所有人都在争论残碑上的钟鼎文，却没有一人能够解开谜题，想必这沉寂千年将会引起天下震动的人涂界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邹衍和弟子们在土城停留了片刻，似乎也在倾听其他人的谈话，想要找到其中的蛛丝马迹，可听了半天后，却没有丝毫结果。

    他们回到客栈中又四处打探，想要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传闻，随后一行人牵马准备回去，嬴过始终谨慎地跟着。

    回去的路线则是直接穿过卫国濮阳，行至风狼峡谷时天色渐黑，邹衍勒马看了看满天星辰，转头对身后玄镜司沐心说道：

    “你用玄镜司神力探查一下阳关，看看能不能找到人涂界。”

    “应该不可能找得到，那块残碑的出现肯定是有意义的，没准是天上布置战国局势的安排，想要引起七国纷争，不解开残碑，便没有人会知道人涂界在哪里。”

    沐心说出心中的猜想，极不情愿地打开玄镜，将整个阳关搜索一遍，结果什么都没找到。

    就在此时，漆黑的峡谷深处响起一道嘹亮的声音：

    “五行阎罗，你这个阴阳家的叛徒，还痴心妄想找到人涂界么？”

    “不好，是东皇太一。”

    邹衍大叫一声，准备逃跑，却被两人一前一后拦在峡谷中。

    拦在邹衍正前方的是个书生模样文质彬彬的中年人，发髻高高束起，手中摇着折扇，修为深不可测，望着邹衍身后的三个弟子说道：

    “敖江、沐心、竹溪，你们三人都被邹衍给骗了，邹衍给你们吃下的并不是什么救命丹药，而是云中君给他炼制的五行锁魂丸，让你们成为他手中的傀儡，你们身后的云中君已经带来了解药，服下后自然便会知晓一切。”

    “别听他胡说，云中君带来的才是毒药，他觊觎你们身上的神力，想要加害你们。”

    邹衍怒不可遏，大声咆哮起来。

    东皇太一将手中折扇一手，缓缓道来。

    “竹溪、沐心，关于接受玄镜司和斗战司神力乃是我阴阳家最大的机密，事先没有告诉你们是我的疏忽，你们千万不要误会。”

    此时，沐心和竹溪一脸茫然，看看东皇太一后，又看了看身后的云中君，只见云中君点了点头，示意东皇太一所说的全是真话。

    沐心有些动摇，开口询问道：

    “那你现在就把阴阳家这个秘密告诉我们，我们才能相信你。”

    东皇太一沉思了片刻后，面有难色，声音小了许多：

    “自古传闻，我阴阳家是九流数派中最接近天界诸神的一派，此事不假。”

    “在商周时期，阴阳祖师紫微星便是天界上神伏羲cao纵凡间诸事的帮手，紫微星授予文王姬发六十四卦便是伏羲的旨意，这才有之后的武王伐纣，弱周灭强商。”

    “云梦泽禁地便是祖师紫微星留下的能够接受上神旨意的地方，就在一年前，沉寂千年的禁地中再次传来上神伏羲的旨意，而沐心和竹溪你二人便是我从众弟子中精心挑选出来接受神力的人选，把你们带到禁地并非是要加害你们。”

    “你们如果不信，我再给你们说说天界的事。天界神位分为五等：初神只有唯一的混沌，古神两尊乃是盘古和女娲，三才上神分别是伏羲、神农和轩辕，天神六部司中便有伏羲直接掌管的西王母玄镜司和祝融火黎司，神农的共工水镇司和逆鳞天刑司，以及轩辕的蚩尤斗战司和玄衡幽冥司，后神便是儒释道三宗和九流数派中修成神隐者，他们在天界地位低下，几乎没有什么说话的权利，分散在天界各处。”

    “初神、古神、上神、天神和后神中，真正把持天界的只有上神和天神，天界有天界的规则，伏羲主观星、轩辕主战斗、神农主刑查，三才上神相互制约维护天地均衡，但就这战国天下来说，伏羲似乎和轩辕站到了一起，所以才有玄镜司和斗战司两道神力下界，这是违反天地规则的叛逆之事，如果被神农知晓，天界必将大战，所以这才是上神和我们阴阳家必须要保守的秘密。”

    东皇太一为了让极为重要的沐心竹溪两人回到自己身边，不惜说出了天界的秘密，可能他觉得天上听不见他说的话，所以才敢如此大胆。

    沐心听完后诧异不已，接着询问道：

    “那为何玄镜司神力只能晚上使用呢？”

    东皇太一继续给她解释道：

    “因为玄镜司神力的来源是这浩瀚的星辰。”

    “你不觉得这漫天闪烁的星子就像是上天窥测凡间的眼睛么？”

    “整个世界的每个地方都精确地对应着夜空中的一颗星辰，玄镜司天神西王母便是通过能够沟通星辰的天之玄镜监视着凡间的一举一动，他们只能看着却不能干涉，这便是天地规则。”

    “你的玄镜司神力来自于西王母，借助天之玄镜才能通过星辰查看世间各处。”

    听到这里，沐心才恍然大悟，还是有些疑惑地问道：

    “上神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呢？”

    东皇太一摇了摇头，他似乎也不明白，他似乎也在等待天上另外一道旨意的降临。

    就在此时，云中君对着三人开口说道：

    “敖江，你是东皇大人的儿子，就由你先服下解药吧！”

    敖江看了看紧张的邹衍，接过云中君手里的红色药丸，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片刻钟后他似乎想起了邹衍对他所做的事，指着邹衍痛骂起来。

    然后沐心和竹溪两人都相信了东皇太一所说的话，服下云中君的丹药。

    五个弟子中还剩下两人似乎本来就是邹衍的徒弟，咱在一旁不知所措。

    东皇太一笑了笑，对他们说：

    “念你二人同为阴阳家门下，如果弃暗投明，我们既往不咎。”

    两人听见此话后，纷纷该投东皇太一门下，毕竟东皇太一才是阴阳家一派的领头人物。

    接着，云中君打开七道脉门出手，阴阳家脉术变幻莫测，五行阎罗只能拼死一搏，两个绝世强者在风狼峡谷展开惊天动地的决斗。

    此时，躲在不远处的嬴过对于东皇太一的说辞，始终感觉无比震惊和难以置信，他聚精会神地看着两人决斗，趁此机会正好学习阴阳家脉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