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危险的吻
沈掣把林白初带到了他的租屋。 林白初躺在沙发上,他感觉有人在脱他的衣服,他问,“干什么?” “你全身都湿透了,想捂着睡?”沈掣动作很快,把林白初的衬衫脱了下来,可看到林白初的身体时,他眯起了眼睛。 青年上半身都是淤青。 “谁弄的?”沈掣问。 林白初摇摇头,“别问了,我不会说的。” 沈掣无奈地叹了口气,问,“我给你擦药。” 林白初扭过头,避开头顶上刺目的光源,说,“我后背还有,一起了吧。” 沈掣坐到沙发的另一边,当林白初后背的伤入眼的时候,他眼底的光暗了下来。 丑陋的鞭痕覆在青年白皙的背上,伤口很新鲜,受伤的时候因为处理的很粗糙,导致后期伤口上有些发炎,幸好没有化脓的迹象。 沈掣抚摸上青年背部的皮肤,问:“这是秦略韬打的?” 这些鞭痕不像是刑罚的痕迹,更像是一种教训。沈掣学过心理学,他知道会用鞭子的人有着很强的控制欲,他们对体罚的对象往往有一种超强的独占意识,这导致他们无法容忍施虐对象的半点拒绝和背叛。 林白初看着陈旧的沙发,“不是。”他矢口否认。 但是沈掣却明白,林白初是秦氏的小少爷,这个世界上敢对他动手的恐怕没几个人,又敢这么打他的,数来数去只有一个人了。 当沈掣替林白初处理好周身的伤,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林白初躺在清爽的床上,这两天的疲惫一下子散去了不少,他笑着看沈掣,说,“谢谢你。” “不用谢我,这些是替沈绮文做的。”沈掣说。 “是吗。”林白初笑笑,不在说话。 沈掣也安静了,暖黄的灯光下,他注视着林白初的五官,这个青年平日里总是对他们笑的不怀好意,今天却格外的惹人怜惜。 “如果有什么想说,可以告诉我,这与公事无关。” “你喜欢过什么人吗?”林白初问他,目光里面竟然带着点纯真的味道。 “有。”沈掣凝视他半晌,答道。 “还在一起吗?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什么感觉?”林白初此时有点十八岁青年的样子了。 “分手了,”沈掣就坐在林白初躺的床边,“无时无刻不想与对方在一起,很亲近,像是家人。” “你们为什么会分手?” “感情不和。恋爱的时候感觉自己能克服一切,但是真正面对实现,会发现自己弱小的可怜。”沈掣很轻描淡写的回答。 停顿了一会,沈掣问。 “你喜欢的人,不是这样的?” 这样的指的便是像林白初这样喜欢同性的。他与谢冕不一样,谢冕可以毫不顾忌的暴露自己的性向,因为他不用惧怕什么。 但是林白初不一样,他的人生,他哥已经替他安排好了,如果他胆敢为了一个男的反抗他哥,他哥一定会不要他的。 林白初短促的恩了一声,或许是有点低烧的缘故,他对沈掣放下了戒备。 “放弃吧,喜欢上直人是没有结果的。”沈掣直白的告诉他。 林白初哑笑,他说,“我知道。” 沈掣说,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像家人,很亲近。他觉得他和他哥更像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他不敢违背他哥的意愿,当然,也不愿意。他哥是他唯一亲近的人,但是他呢,他是他哥唯一亲近的人吗? 突然想起韩昭说的,韩颖和他哥。 可能,有一天,他哥最近亲的人会变成他的妻子,然后他们会有孩子,活在阳光下。秦家的女主人备受尊崇,他哥也会爱惜他的妻子。 一时间,沈掣和林白初都没有说话,窗外是雨点击打玻璃窗的声音,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 谈心后,林白初瞧着沈掣的脸,突然间觉得气氛有些怪怪的,可能是因为他受了伤,低烧起来脑子发懵,也有可能是他与沈掣的关系缓和了,陡然间一看,发现警察叔叔还是很帅的。 沈掣朝床边稍微靠了一点,林白初眼里,男人的脸又近了。 他们谁也没有说话破坏气氛。 沈掣的鼻息已氤氲上了林白初的脸颊,男人高挺的鼻梁骨与他只有几毫米。 林白初想,试试,也尝尝沈掣的味道,于是,他没有拒绝,缓缓闭上了眼睛,默认了沈掣的接近。 柔软的唇瓣渐渐碰上了,这是一个蜻蜓点水般清淡的吻。 一秒不到,林白初还是扭过了头,避开了沈掣的深入。 这下子两个人都醒了,沈掣有点尴尬的坐起来,他清了清嗓子,“你早点休息,我在客厅里,有什么事叫我。” 林白初别着头,拿后脑勺对着沈掣,他脸上绯红绯红的,沈掣是他第一个亲近的除了他哥以外的同性。 而且这人还是他的对头! 刚才他脑子浆糊了吗?! “哦,好。”林白初尽量冷淡的回,但他竖着耳朵听沈掣的动静,发现对方出去了,整个房间只剩下了他。 林白初的心还在嗓子眼儿里跳着,他舔了下嘴唇,这个吻和他偷亲他哥的感觉不同。或许他第一次亲的只是个冷冰冰的,遥不可及的梦,后者的则是炙热的,活生生的与人接触的吻。 在这个比秦家简朴很多,却萦绕着清爽气息的地方睡了一晚,他起床的时候,虽然身上还痛,但却身心舒畅,昨日屈辱、愤怒、悲伤的情绪都改变了不少。 林白初拿手机看了看,发现才凌晨五点,而手机上只有陶厉孤零零的来电。 轻手轻脚的去了客厅,发现沈掣正睡在沙发,只盖了一张薄薄的被子。 替男人把被子拉上,然后他找了张纸条,留下了一行字:谢谢你。 为了不给沈掣添麻烦,林白初早早的离开了这间房子,到楼下时,他还有点念念不舍的朝上面看一眼。 打车回了秦家,林白初六点半到的,进去的时候,刚好碰上了他哥晨练。 秦略韬此时穿着深灰色的运动服,汗水打湿了他的上衣,浸出半月形的水渍,男人饱满的肌rou撑起了略显紧身的布料,看起来结实又富有力道。 林白初立刻改了道,拿起管家手里的毛巾,递给了他哥。 秦略韬擦着汗,他上下打量了一眼林白初,然后说,“你昨晚去哪了?” “我……” “去韩家的事陶厉已经跟我说,”男人出奇的没有责怪他夜不归宿,他轻轻抚上林白初的脸,“我让人过来看看你的伤,今天别去学校了。” 林白初身体轻微的抖了一下,他低着头,脸上温热的触感太强烈,让人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乱跳,“昨天晚上我去了间小诊所,已经请人看过了。” 秦略韬问他:“在你心中,是怎么想你哥的?遇到那种事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 林白初垂着眼,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他心中,如果他有什么事,他哥一定会第一时间替他出气。 但是他哥说过,因为韩颖,韩昭是特殊的。 他没有勇气去与韩颖所代表的他哥那群女人们抗衡,更没有勇气去与他哥的生意抗衡。 秦略韬摸着林白初肿起来的脸颊,林白初只是僵着,低垂着眼帘,不但没有去看他哥,连怎么回话也忘了。 “你在怪我。”秦略韬说。 林白初下意识的摇头,他没有,他不敢,他更没有立场,“我没有,真的。” 秦略韬盯着林白初,他的声音里没有了往日里波澜不惊的调子,问,“那昨晚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不告诉哥韩昭对你做的事。林白初,你不知道么,你所有的不满全部都写在了脸上。” “对不起哥,我不告诉你只是不想让你为难,韩昭打我一顿,事情就过去了,我不想再影响了你和韩家的合作。哥,在我的心中只有你了,我怎么会怪你?你无论让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有半点迟疑的,也不会有不满意。”林白初垂落在身侧的手握紧,强行压抑着心里的痛,朝他哥剖白了他这十几年来的信仰,十几年的真心。 秦略韬似乎被安抚下来了,他不再尖锐的朝着林白初说话,他轻轻拍了拍后者的脑袋,“傻瓜,放心吧,这件事哥会让韩昭给你一个交代。” “谢谢哥。”林白初贪恋着他哥的温度。 “去洗个澡,中午来公司,听说你订的新床到了。”秦略韬说。 林白初温驯的点点头。 “小诊所的医生不值得信,等会重新让人给你看看伤。” “好。” “还有,今天和明天都别去学校了,按时到哥这里报道,让我知道你在乖乖养伤,知道么?” 林白初的眼睛红红的,他说,“知道了,哥,你快去公司。” 秦略韬终于笑了,他说,“嫌哥唠叨了。好了,你上去吧。” 林白初上楼,拧开浴室的水龙头,闷声笑着,那被压抑过的笑声震得胸口疼。就是他哥这样的温柔,每次都会让他误以为他在他哥心中是特别的,至少比他的女人们强。 他总是沉沦在这些假象里,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