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为妻不为妃
“别走，别走。” 一位满面污垢的十岁少年站直在街道边，清冷的眸光未停留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只站立在街道边不动不喊，若不是一身的乞丐样，还让人误以为是个富家子弟的架势。 一位五岁的小女孩童走到乞丐少年面前站定，穿着打扮不难看出必是富家小姐，稚幼倾城的容颜上甜甜一笑，伸出粉嫩的小手，见手心里握着一锭银子，递到少年眼前。 少年却只紧盯着女孩童病怏怏的倾城容貌，并未看一锭银子半眼，更未伸出手欢天喜地的去接过银子。 ‘你叫什么？’少年冷冷的声音开口问。 ‘叫，那你叫什么？’，女孩童脑子一转弯反问。 少年回答的很干脆，‘小乞丐，他们都这样叫我。’ ‘小乞丐，来，给你的’，女孩童主动拉起少年的手，将一锭银子强放在少年手中，‘小乞丐，拿好了，别让坏人抢去了。’ 少年犹豫的收下了一锭银子，不见道谢，只问，‘你也叫我小乞丐？’ 女孩童嘻笑不语，便转身就准备走。 “别走，别走”，皇甫卿殇断断续续自语着别走，小乞丐盯着薄薄的唇，面容上红了红，不作思量便俯身用樱桃小嘴堵住了喃喃自语的唇上，未有索取多余的举动，堵住就好。 突然，樱桃小嘴里的一排双齿被撬开，然后辗转吸吮，灵巧的软舌恨不能攫尽甘美，直到半刻后，皇甫卿殇睁开清冷的眼眸，小乞丐一顿，面容上被刷的更红，好像，好像是自己主动的，忙离开了薄薄的唇装作若无其事，双臂却还在紧抱着皇甫卿殇。 “小乞丐。” “嗯？” 皇甫卿殇只见小乞丐面容上显露的娇羞，无丝毫的畏惧，不禁问，“你为何不怕？” 双臂仍然抱着不放又紧了紧，嫣然一笑后顿了顿，闭上双眸在俊颜上轻轻一啄，“我，未想到怕。” 这样的回答让皇甫卿殇冰冷的心底微微一动，若是换成别的女人，早已缩成一团，更别提有胆量还抱着不放。 今夜的恶梦里总能听见唤声，三年的夜缠梦魇出现了若隐若现的裂痕，像是感觉到了丝丝暖意。 其实，当闭上眼眸的那一刻就感到到莫名的心安。 皇甫卿殇抬起双手抚上污垢的面容片刻，将纤瘦的身体搂抱在怀中，“紫莎。” 听着冷声里稍带着温情，小乞丐轻轻应了一声，面容上并未像以前那样的偷着乐，有是只是欣慰且满足。 皇甫卿殇却剑眉轻蹙，冷若冰霜的俊颜上沾上了点思虑，缓了缓，将小乞丐从怀中板到身前，一双冰眸沾上月光色也变得柔和，“听着，小乞丐，若是有朝一日，本公子奏请皇上下旨，纳你入宫为妃，你愿意吗？” 脑子里如晴天霹雳，前一刻的知足幸福犹如紫绸一般，被风雨吹打着无影无踪。 “多谢，不愿意”，小乞丐想都未想，一口谢绝，心里的酸楚直升到嘴里，苦苦的。 自己曾在心里默默些下：此生只为妻，不为妃。 现下，倒想起jiejie所说，女儿家的婚姻大事只有爹爹才能做的了主，如今，爹爹都未曾替自己做主。 可为何？自己爱着的男子，心里却在想着要奏请皇上下旨，让皇上纳自己入宫为妃。 与皇上素不相识，从未谋面，更无丝毫爱意。 小乞丐看着皇甫卿殇神色不像是随意说说，只是探探自己的口风。 转念一想到连季老将军都不敢违抗的锦黄色圣旨，心里顿时堵着慌，只要皇上的圣旨一到徐离府，爹爹自然也是不能违抗皇令。 自己的婚姻大事自己不能做主吗？命是自己的，任何人都不能替自己做主。 小乞丐怔怔的问出了白日里同样的问题，语气却是天差地别，现下显得有些落魄，“日后你娶我好不好。” 抓住小乞丐两只手臂上健劲的双手松了松，皇甫卿殇俊颜上面无表情，冰眸里的柔和逐渐的消失显得丝丝无奈，声音变的冷厉，“小乞丐愿嫁给本公子？不肯入宫为妃？” “是，不肯入宫为妃”，小乞丐说的意决坚定，本就是自己许下的，更何况，彦姨娘方才对自己说过的话还历历在耳目。 爹爹当年辞官的主要原由就是为了远离朝廷的权谋，不想身陷在命悬一线之端，更是避免徐离府上的女儿入宫。 小乞丐的回答无疑令皇甫卿殇漠然，也算是意料之外的答案，试问，天底下有多少女子不想入宫为妃。 皇甫卿殇一日不彻查到靖詷的踪影，不斩草除根，断然不会如实道出帝王的身份。 若是裂痕不加以呵护，很快便会合上，心里丝丝的暖意不加以延续，也会很快冷却。 双手放开小乞丐的两只手臂，皇甫卿殇起身走近矮崖边缘，清冷的眸光直射崖底，听着身后走近的脚步声，缓缓道，“我娶茹儿时，曾许诺她今生有一妻足已。” 话出，俩人心里瞬时一痛。 皇甫卿殇听脚步止住了声音，心知覆水难收，竟然有一丝担心会失去，回想三年被梦魇缠身，又何止三年，但让自己在梦魇中能莫名安心的也只有小乞丐，想到此，皇甫卿殇几次欲转身却放弃，静等着身后人的反应。 小乞丐含泪目不转睛盯着崖尽头孤傲的身姿，谁说天下无痴情男子，自己就遇见了，可，却不属于自己。 一日内尝遍甜苦苦甜皆为苦，小乞丐面容上扯了扯，何时发现想笑竟变得这样艰难，又为何，眼前的男人有了爱妻，整日里却不见笑，若真是爱了，便会笑由心生亦会落泪吧！ 轻抚掉挂在眼垂下的泪滴，小乞丐承认自己如此的不争气，装扮成小乞丐身份出府只是为了取乐，料不想，定是偷摸的事做多了，才会让人偷了心。 小乞丐极力掩饰心里撕心疼痛，缓缓转身，待已转过了身子，双眸还恋恋不舍停留在紫袍上。 暗猜想，此时，若是自己离去，身后的紫袍也定会离去，日后，不知何时再相见，可留下来，又能如何。 皇甫卿殇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越来越轻，心知身后的小乞丐定已离去。 忍不住，终是转过了身，如鹰眸一般锐利清冷的眼眸穿透黑夜，见到小乞丐站在崖下坡处，正咧嘴呲着牙，笑的比哭还难看。 顿觉心里如释重负，丝丝的庆幸那一张污垢的面容还能出现在眼前，庆幸小乞丐无丝毫女子家的矜持，脸皮比皇城还要厚，一而再的问一位连身份底细都不曾知晓的男子，愿否娶。 回想，从始至终，皇甫卿殇突然发现，小乞丐竟有万般的好。 嘴角勾起俊逸的弧度，冰冷里并带着淡淡的温情，“小乞丐，你长的这样丑，就算本公子奏请皇上下旨纳你入宫为妃，你愿意，皇上定不会愿意。” 皇甫卿殇难得的收回金口玉言，暗暗一声自嘲，还有一句覆水难收，想着如今的身份是为何，现下也定定不能收回。 小乞丐一步一步的走近，话语里还是带有nongnong哽咽的鼻音笑着道，“卿殇，我就是回来想提醒你，给皇上引荐丑女，龙颜大怒是要被杀头的，小乞丐不值得你为此身惹祸端。” 本只要下了崖坡，就决定不再回头，终究心里不舍。 人生何处不是赌场，小乞丐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就拿皇甫卿殇在觉得自己已离去后作为赌注。 若是一刻内转身，无论如何，日后自己定当不离不弃，若是一刻内不见转身，日后自己定当不再恋想，只当一厢情愿，萍水相逢好了。 现下自己赌赢了，不用担心此后会形如陌路了。 小乞丐步停皇甫卿殇面前，暗收拾好楚苦添上喜悦，抬头望着悬在夜空中一轮静月，“卿殇，今夜月色静美，不如我们月下结拜成兄妹，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