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家宴
徐离紫莎与水环带着羽离顺利回到紫玘阁，羽离在徐离府每行一步，脚步就会加重许些。夜幕降临，整个徐离府逐渐被黑夜笼罩，紫玘阁内的丫鬟匆匆忙碌在院内以及各个厢房连着阁楼内，纷纷拿起灯罩借用火折子点燃蜡烛而后将灯罩盖好。亮堂的阁楼内，羽离呆坐于椅上，看着眼前的阁楼里一切包括回来在视线内转动的水环羽离看的都是一怔一怔。 终于，水环停下了脚步站定，见羽离睁着一双大眼睛盲目无神的看看自己又打量着阁内，也停下手中正在收拾的衣物，坐到羽离的桌对面娇容上一嘻笑心直口快，“你就是那个回不了皇宫的小太监。”水环问完突想起小姐早前就嘱咐过自己，不得在羽离面前提起此类问题，纤细的手指轻捂住嘴巴。 乖乖的点点头，听了羽离清秀的面庞上并未在意水环口中的小太监，对于回不了宫心里更是未有丝毫的难过。此刻，羽离才明白小乞丐为何问自己‘从皇宫里出来，若是又进了类似的小皇宫’是何用意。 “小姐。” 水环的一声欢呼，拉回羽离的思绪，坐在椅上却不敢回头，害怕那个机灵古怪、面容上整天都是污垢的小乞丐会消失不见，转而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羽离。” 清甜中还是俏皮熟悉的声音，羽离一喜，“乞儿。” 一袭玫瑰紫的银花霞茜锦长裙，外套一件淡粉色的罗缎坎衣，香芙髻上带着一套紫兰链珠头饰，细细的紫晶丝缠绕在发髻之上。一支紫金缕花扁夹将额前碎发整齐的别于头顶。紫兰耳坠下垂着一排参差不齐的小巧精致的珠链，面容上不见污垢，白皙皮肤细润，淡淡的柳叶眉，一双大大灵动的眸子，樱桃小嘴不点而赤。 羽离本以为身后喊自己的是小乞丐，可转身的那一刻，眼前出现的却是一位有着绝世倾城之色的女子，脸上的诧异惊为天人，“你，你……。” “羽离，不识得乞儿了。” 说着，徐离紫莎虽身穿一袭锦长裙依旧是大摇大摆的走到桌前，伸出白皙纤细的修长玉手放至羽离目不转睛的眼前左右轻轻摇摆，倾城之色的容颜上陪衬着大大的眸子亮如星辰。 “你是乞，乞儿？”，羽离愣愣的声音，带着稍稍的胆怯。 水环看着羽离痴痴愣愣的样子，倒想起自己六岁进徐离府时，走到哪里对于徐离府的一切都透着富贵又陌生，没规没矩的，直到来紫玘阁看见卧病在床，但病色也遮不住国色天姿的小姐，就如羽离现下痴痴愣愣的样子，想想还觉得好笑，“羽离，日后你在徐离府里，可不能这么称呼小姐为乞儿了。”这下，水环又觉得自己说的多此一举，羽离是从宫里出来的，年纪虽小论规矩论见识都比自己懂得多。 徐离紫莎笑而不语郑重的点点头算是给羽离肯定的回答。 羽离眼中泛着微点泪，清秀的面庞上不知是委屈还是高兴，仿佛瞬间被抽空了尔后又慢慢缓了过来，“乞儿的名字我才算写的熟练，乞儿就变成了另一个人。” 双眸疼惜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听着羽离说的一字一句，徐离紫莎心里也紧跟着一酸，“日后，羽离也会变成另一个人，不单单是自己的名字，水环的名字、只要羽离勤奋刻苦，想写谁的名字就能写谁的名字。” 将信将疑的下意识点点头，羽离双眼才细细扫视着自己坐在的阁楼，富丽清雅，收回目光露出一排牙齿，笑意满面，“小姐，羽离日后会好好伺候小姐。” “改口的还挺快。”水环接上话，笑的不亦乐乎，“这个阁楼一直都是空的，小姐说，你来了，正好给你住上。”语毕，与徐离紫莎相视一笑，水环心知这回话算是说对了。 一连几日里，徐离紫莎与水环带着羽离去过一次徐离紫奕的奕萝阁，大多数时辰都待在阁楼上，紫玘阁内常能听见欢语声，徐离紫莎也未想着以小乞丐身份再次出府，羽离日渐习惯熟悉了徐离府的生活，见过府中的大小姐，管家，唯独未曾见过府中的真正主人徐离老爷。 羽离住的阁楼上的小书房内，徐离紫莎手拿起写有水环二字的宣纸，未有一点徐离府小姐该有的温婉端庄的样子，挥着紫锦长裙上宽松的衣袖大声喊道：“水环，过来，过来，看看你名字，羽离已写的秀气岸然。” “水环，水环。” 喊了几声一直未听见水环有回音，徐离紫莎起身踏出阁楼，站在楼栏里双眸扫视了一圈院内，不见水环娇影，便轻摇着头踏进了阁楼，羽离正认真练着字，不经意抬头看了一眼不见水环跟在徐离紫莎身后，一脸的茫茫然。 半个时辰后阁楼外听一阵杂乱中带着木板踏踏的上楼脚步声，水环小喘着气娇容上尽是喜悦的出现在阁楼门外，“小，小姐，小姐。” 见水环气还未完全顺，徐离紫莎也未急着想质问，容颜上带着笑意不语，大大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水环，倒是羽离仍一脸的茫茫然，关切的看向门边，“水环姐，你没事吧！” 水环扶着门自意的摇摇手示意没事，猛然的抬起头看着徐离紫莎，“小姐，老爷回府了，奴婢去裳存库亲眼所见，老爷刚回府一会儿。” “嗯。”徐离紫莎轻轻嗯了一声若无其事的悠然品着茶。 “小姐，老爷回府了。”水环重复了一遍，惊讶于小姐听到老爷回府后竟未有半点心花怒放，若是从前，小姐未等自己说完，阁楼里就早已消失的不见踪影了。 “无碍事，爹爹回府的那一会儿，就是你在哪看见他时，再回到紫玘阁的一会儿，这一会儿，爹爹定是已出府了。”有些话开始听，那是新鲜，那是充满期盼，当知晓期盼一而再再而三的落空时，再听见如此类似的话那是陈腐，自然就淡了。 “小姐，闺管家说了，老爷此次回府定会来紫玘阁看望小姐的，奴婢得赶紧给小姐梳洗打扮。” 徐离紫莎双眸盯着水环急切的模样，绝世容颜上不觉的笑了笑，起身走到羽离桌前，柔和的眸光打量了一眼纸上的‘离’字，“羽离在阁楼好好待着练字，我去去就回。”见羽离乖巧的点点头，才放心的与水环下了阁楼。 徐离紫莎刚下了阁楼便见闺泰古板的脸上带有难得的笑意走进了紫玘阁，容颜上丝丝好奇的徐离紫莎停下脚步，闺泰正巧也看见徐离紫莎正在目视自己，脸上的笑意更是加深了一些，三两步走到徐离紫莎面前态度恭敬，“小姐，老爷回府了，尊老爷吩咐老奴特地来禀告小姐，请小姐到迎芯居与老爷、大小姐共用家宴。” “有劳闺叔了，还请闺叔代我告知爹爹，容紫莎稍加打扮，便马上过去与爹爹、jiejie共用家宴。” “是，老奴这就去禀告老爷。” 在见到闺泰独自一人走进紫玘阁的那一刻，徐离紫莎承认心里如从前一般空了空，可听见说与爹爹、jiejie共用家宴时，心里确实又添上了喜悦，虽然现下未见爹爹来紫玘阁。 娘亲的闺名里带有芯字，听说‘迎芯居’是爹爹当年为迎娶娘亲时而建的，迎芯居内的布局精细别致，陈设，尽是依女儿家的心思，娘亲温柔娴熟、温婉端庄。如是，将近二十年来的迎芯居也特别显得温婉端庄。 徐离紫莎一袭紫锦长裙，一路踩着小碎步，水环与羽离跟随在身后，很快，徐离紫莎便踏进了迎芯居。厅内，桌的上位置坐在一身穿褐灰袍的中年男子，体态微胖，略带沧桑的脸上五官分明，留有寸长的胡须，不难看出其中年男子年轻的时候定是一位美男子。桌的右侧坐着徐离紫奕，俩人正谈笑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