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势均力敌
话说我把宗尚隆送出比赛准备区,突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回头一看,原来是吴轩。我上下一打量,发现他穿的是正装礼服,奇怪地问道:“哎,你怎么不参加比赛呀?” “呵呵,钦差大臣总得留一个在看台上吧?”吴轩笑了笑,朝我一招手说道,“在这啥也看不到,跟我来,到看台上才看得清楚。” “哦?还有看台呀?”我一蹦一跳地跟着吴轩走出休息区,来到位于起点线旁边的看台下。只见这看台搭建在高高的架子上,不但座位宽松,还有遮阳棚庇荫。你看,坐在第一排正中的不正是抚远将军吗?再看看他身后的几排,全都是当地的高官、乡绅和高级将领们。乖乖,敢情这还是豪华VIP包厢呢。嘿嘿,看来认识钦差大人还是很有好处滴! 跟着吴轩走上看台,我才发现这儿比想象中的还要爽,赛场中所有的线路、设施尽收眼底,果真比在下面看的清楚多了。 趁着这会儿功夫,我大概观察了一下第一部分的赛事路线。原来,这第一部分的比赛并不只是骑马那么简单,只见那赛道七拐八绕的不说,路上又是水坑,又是障碍,甚至还要过浮桥!看来,没点儿真本事还跑不完全程呢。 再看看那些已经等候在出发点的选手们,一个个精神饱满、斗志昂扬,就连他们胯下的马儿似乎也知道即将要投入比赛之中,一个个鼻子里都喷着粗气,急不可待地想马上冲出起点线,选手们只得紧紧地勒住缰绳,防止马儿提前越线。 看到选手们已经准备就绪,抚远将军威武地站起身来,朝前迈了一步,把手一抬,场内各处的嘈杂声立刻停了下来。 只见抚远将军不慌不忙,向场内扫视了一圈,这才用洪钟般的声音说道:“此番楮州校场举行比武竞赛,意在切磋武艺,激励军心。故,盘中皆应点到为止,切不可求胜心切,伤了吾辈同伴!” 话音一落,众参赛选手立刻朗声答道:“谨遵将军之命!” “好!”抚远将军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回到座位上,一抬手,示意比赛可以开始了。 “大家都注意了!”传令兵看到抚远将军下令,立刻高举令旗,大声喊道,“预备——砰!”只听着一声震天的炮响,所有选手如利箭脱弦一般,争先恐后地冲出了起跑线。 开始的一小段路程上,众人挤成了一团,你争我抢的都想抢到前位。而经过了水坑、灌木丛等障碍之后,先后次序就慢慢地拉开来了。 我仔细地看了看跑在最前面的两个人,其中一个身着深色战袍,正是肖哲没错。而与他并驾齐驱那个人,同样熟练自如地通过了所有障碍。嗯?那人穿的是一身白色的战袍?我不由得一愣,使劲揉了揉眼睛——不会吧,那人竟然是宗尚隆! “哎?”我挑起眉毛,忍不住嘟囔道,“没想到这家伙骑马还挺行的嘛。” “你说什么?”吴轩听我叽叽咕咕的,扭过头来问道。 “哦,没什么。”我耸了耸肩膀,“没想到宗尚隆骑马骑得还像回事儿,我原以为那家伙过第一个水坑的时候就得落马了呢。” “什么?”吴轩听了我的话,失笑道,“你也太小瞧他了吧?” “小瞧啥?”我看到吴轩一脸好笑的表情,不服气地说道,“不就骑马骑得好点儿吗?说不定只是运气好而已。我看啊,再跑一会儿他准得淘汰出局。” “你怎么会这么想?”吴轩这才发现我并不是在开玩笑,斜着眼睛看了看我,突然问道,“难道说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我奇怪地反问道。 “就是我们三个,肖哲、尚隆和我,从小一起在京城禁卫军校场接受训练的事情啊。” “你们三个?”我不解地问道,“肖哲不是一直在楮州吗?他怎么会跟你们一起训练呢?” “是这样的。”吴轩耐心地解释道,“肖家军原本是负责驻守京城外围的主力部队,后来因为界州出了事,抚远将军因而奉旨带兵到楮州镇守边关。在那之前,抚远将军一家都是住在京城里的。” “哦,原来是这样。”我点点头,“原来你们认识那么久啦......” “没错,认识好些年了。”吴轩点点头,眼睛看向前方的赛场,思绪却飘到了过往,“那时候,我们三个可是禁校里不相高下的顶尖人物,人称‘禁校三雄’呢!隔三岔五的总有人来跟我们挑战,可是能赢得了我们的是少之又少。” 我顺着吴轩的目光看去,只见赛场中,那一明一暗两个人已经率先到达了连环浮桥的岸边。话说这连环浮桥,其实就是三块用铁链相连、漂在水渠上的大浮板。只见宗尚隆和肖哲驾着马儿,飞身跃出岸边,一边调整平衡,一边准确地找到落脚点,马踏飞燕般地轻点几步,几下子就轻盈地跃到了对岸。 而后面那些跟上来的选手们,跳上第一个浮桥基本都没问题,可当他们再想跳上第二、第三块浮板的时候,往往就保持不住平衡、人仰马翻的掉入水渠中了。仅这一个关卡就刷掉了不少选手,成功到达对岸的人数已经不足始发人数的一半了。 “就算是你说的那样又如何?”看到眼前的情形,我心中依然不服,嘟囔道,“你和肖哲是军人,一直都在军营里接受训练,体力和技术肯定越练越强。哪像宗尚隆这个懒家伙,整天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身体肯定早就生锈了!” “哈哈哈,”吴轩摇头失笑道,“你可真是太不了解尚隆了。” “怎么了?”我不服气地问道,“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我且问你,”吴轩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反问道,“以前在京城的时候,你没发现我和尚隆经常在一起吗?” “唔......”我点了点头,“你们俩是死党,经常在混一起也不奇怪呀。” “我们俩是好朋友没有错。”吴轩点点头,“不过更主要的原因呢,还是因为尚隆常常缠着我比试武艺。” “跟你比武?” “对啊。”吴轩解释道,“虽然不象我和肖哲那样加入了军队,可尚隆也没有荒疏武艺啊,他还是常常回到禁校里继续接受训练呢。” “不可能吧?”我十分怀疑地看着吴轩,“那我怎么从来都没见他穿过战袍呢?” “那是因为尚隆不喜欢穿紧身衣服的缘故。”吴轩耸了耸肩膀,“除了比武和训练,尚隆总要都要脱下战袍,换上宽松的常服。” “真的吗?”我将信将疑地看着吴轩,迟疑了一下,问道,“你说了这老半天,难道意思是......” “没错,我的意思就是——这场比赛到底谁会赢,还说不定呢!”吴轩冲我一眨眼睛,“你就睁大眼睛等着看好戏吧。” “哦,哦。”我依然对吴轩的话心存怀疑,却也不想错过好戏,赶紧朝着赛场里看去。 这时,已经将其他选手远远甩在身后的肖哲和宗尚隆率先结束了第一部分的赛程,他们来到小草坪的武器架前,迅速挑选出合适的长弓,将弓箭袋往肩上一套,背到身后,紧接着肖哲从武器架上抄起一把长刀,而宗尚隆则拿起一把长剑,往腰间一别,双双翻身上马,继续沿着指定路线飞奔而去。 接下来的赛道不象第一部分的那么曲折了,不过,在赛道的一侧,二百步开外的地方,用木架子高高地挂起好几排彩球。那些西瓜大小的彩球在如此远的距离之外,看起来只有台球那么大了。 即使如此,那两人也没有放慢速度,一边飞驰着,一边抡臂从背上取下弯弓,搭上羽箭,拽满松弦。只听着“嗖嗖嗖”的箭弦之声,两人箭无虚发,箭箭中球,报靶的金鼓响个不停,观众们更是一片喝彩之声! “你看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吴轩这时也看得兴奋起来,“这两人果然不相上下呢!” “哎?那家伙好像还真有点儿本事呀?”而我却不象吴轩那般兴奋,心里开始有些担心起来,“肖哲难道真的就甩不开他了?” “唉!看得我心里痒痒的!”已经被吊起胃口的吴轩根本没有时间留意我的反应,只见他无奈地搓着双手,长吁短叹道,“早知道我就不做什么嘉宾了。真应该下去跟他们比一比,我可一点儿也不比他们差呢!” 我斜了吴轩一眼,没有搭话,继续认真地朝着赛场里看去,只见肖哲和宗尚隆已经完成了第二部分的赛程,同时来到了高地上的中转站。 只见中转站和高塔之前横着一道壕沟,壕沟的边上立着两架吊桥,可是,那吊桥并不象平时一样吊挂在半空,相反全都垂挂在下方。顺着吊桥的拉索朝上看,只见那长长的拉索穿过滑轮架后就悬垂在半空,而本应拉住吊桥拉索的绞索机却都不见了! 看到这个情形,两人都一愣,四下里张望了一圈,这才发现中转站的边上还堆着一堆石锁。 哦,明白了,原来这里并不只是过吊桥那么简单,如果想要拉起沉重的吊桥,必须先将石锁运到桥头,再利用石锁绑住拉索拽住吊桥,这样才能通过吊桥到达对面的高塔。 两人立即翻身下马,快步来到石锁前,用力推了推那巨大的石块,估量了一下石锁的重量。接着单膝跪地,肩膀抵住石锁侧面,一手绕过颈后拉住石锁的把手,一手伸到石锁之下,用劲一拉一托,竟将石锁扛到了肩上! 石锁上肩,那两人艰难的蹬站起来,沉重的石块压得他们直不起腰来,可两人依然不服气地互看了一眼,艰难地迈开步子,朝着吊桥一步一步地走去。 “唔,这石锁只怕得有三百来斤呢。”吴轩目测了一下石锁的大小,点点头赞赏道,“这真是一个高等级的比赛呀,能扛起这么重的石锁根本就没几个人,看来抚远将军非常清楚这两个人的实力呢。” “是吗?”我看着那两人艰难的步伐,心中无比担心,只能强作言笑的朝吴轩打趣道,“那你现在是不是很庆幸自己没参加比赛啦?” “切!”吴轩白了我一眼,“如果我参赛的话,一座吊桥就足够啦。” “怎么讲?”我疑惑地问道。 “嘿嘿,我如果参加比赛啊,肯定赶在他们到达壕沟之前就把桥给搭好了,他们俩只要顺着我搭好的桥过去就行了。”吴轩乐呵呵地笑道,“你说,这样是不是只要一座吊桥就够了呢?” “切!”我失笑道,“反正现在也上不了场了,你就使劲的吹吧你!” “嘿嘿嘿.....”吴轩摇头笑了笑,没有跟我拌嘴,却伸出手指着场中那些落后的选手说道,“看,还有人在射箭呢。” 我顺着吴轩的手看过去,果真不假。后来的选手中,有些人为了追赶进度没有减速,却因此射失彩球惨遭淘汰。也有人放慢战马的速度,甚至停了下来,这样虽然保证了准确度,却因此被落下很长一段距离。 再回头来看高地上的中转站,宗尚隆和肖哲两人已经艰难的将石锁扛到了吊桥前,一侧身,几乎同时将肩上的石锁卸到地上。 “阿弥陀佛!”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终于到了!” 可赛场上的那两人并不象我一样就此松了劲,两人利索地踩住石锁向上一蹬,高高地跃起,伸出手拉住悬在半空中的吊桥拉索,再利用惯性往下一坠,果然人落桥起!只见那两人落地之后,马上侧身卡住拉索,同时迅速地把拉索的断头缠绕到石锁的把手上。牢牢地系紧了拉索之后,两人迅速起身,几个跃步轻盈地通过吊桥,几乎同时来到高塔之下,开始向上攀爬。 这时,落后的几名选手也赶到了壕沟前,其中一人性急地就往吊桥上跑。谁知那人才踏上吊桥,绑着拉索的石锁就吃不住力腾空而起,而另一头的吊桥也随之倾斜而下! 意外的突变让桥上的人一个踉跄,差点儿顺着吊桥滑落到壕沟里。幸亏后面的人眼疾手快地扯住了他的衣服,众人连忙七手八脚地将他拉了上来。 “这是怎么回事?”见此情形,我奇怪地问道,“那人为什么过不了桥呢?” “很简单啊。”吴轩得意地笑了,“你想想,吊桥本身的重量就得有两百多斤,而一个人的重量大概也有一百五六十斤,可石锁的重量却只有三百斤......” “吊桥加人的重量.....”我心里默默地算道,“就得有三百五、六十斤,而石锁只有三百斤......啊!吊桥加上人的总重超过石锁五十多斤!这怎么可能?!肖哲他们怎么可能过得去呢?!” “嘿嘿!”吴轩见我一脸惊讶的样子,更是得意地极了,“这只说明了一件事——那两人的轻功了得,所以他们在过桥的时候,石锁才没有被蹬踩得翘起来哦。” “是这样!”我一时间惊讶无比,“我还以为轻功只是武侠小说里的传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此时,壕沟前的那几人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无奈轻功不济,只能靠搬运新的石锁来增加吊桥的承重力。可当他们尝试了石锁的重量之后才又发现,那些石锁实在太重,能扛得起来的人寥寥无几。此时,意识到无法继续闯关的选手们只能摇头兴叹,沮丧地退出了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