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钦 差
粉碎了叛军的攻城计之后，楮州城的百姓们在肖家军的帮助下，开始重建自己的家园。真所谓“军民一心，其利断金”，很快，楮州又恢复了以往的活力。 这天早上，我和王妈在茶厅里整理桌椅，只听王妈乐呵呵地问道：“邦姑娘，你可听到消息啦？” “没有啊，什么消息？”我抬起头看到王妈一脸高兴的样子，笑道，“一定是好消息吧？” “当然是好消息咯。”王妈笑道，“听说啊，京城里的皇上听说了这次楮州抗敌取胜的消息，高兴得不得了，专门派了钦差大臣远道来楮州嘉奖我们肖家军那！” “是吗？”我笑呵呵地看着王妈一副自豪的样子，仿佛她自己就是肖家军中的一员。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肖哲的声音：“邦姑娘在吗？” “呵呵，巧了，真是说曹cao曹cao到！”我对王妈一笑，放下手里的抹布，赶紧迎了出去。 只见肖哲一身猎装打扮，牵着马儿站在院子里，身材本来就很好的他，穿上利落的猎装显得更加的英俊挺拔了。到底是大帅哥啊，真是穿什么都好看！ “肖大哥！”我笑着招呼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不用到营里去吗？” “今天我休息，早上到附近打了会儿猎。”肖哲说着，一边从马背上取下个大皮囊递给我，“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啥呀？”我接过来，手上却一沉，差点儿没拎住，“哟，好重哟！” “呵呵，还是我来拿吧。”肖哲笑着又把袋子从我手上提了过去。 “到底是什么好东西呀？”我好奇地问道。 “是新鲜的蜂蜜。” “蜂蜜？真是太好了！哪儿来的？” “今天早上我打猎的时候啊，无意中发现了一个蜂窝，于是点了把湿柴把里面的蜜蜂给熏跑了。”肖哲笑眯眯地指着手里的皮囊子，“然后呢，我就把蜂巢给摘回来了。” “肖大哥，真有你的！”我拍手笑道，“这下好了，我可以做蜂蜜柚子茶了！” “呵呵，那我也有口福了。”肖哲左右看看，问道，“放哪儿呀？” “嗯，”我想了想，朝屋后一指，“就放厨房里吧。” “好嘞！”肖哲把皮囊拎进厨房放好，出来时我已经在包间里给他泡好了茶。 “对了，肖敬最近有什么喜事吗？”我一边给肖哲倒茶，一边问道，“我几次看见他脸上都是乐呵呵的样子。” “你说的没错，他这阵子是挺开心的。”肖哲接过杯子笑道，“这次护城抗敌他表现的不错，从校尉升为都尉了。” “真的吗？”我高兴地说道，“这样的好事怎么不早告诉我？嗯，我应该给他补办一个庆祝会才对！” “这点小成绩就要办庆祝会？不行不行。”肖哲连连摇头，“小孩子可不能多表扬，否则尾巴就要翘到天上去了。” “肖敬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他一直在以你和你爹为目标不断地努力，如今取得了进步，当然要鼓励啊！”我肯定地点了点头，“而且，这也说明你爹公正严明呀，从不因为是自己的儿子就盲目提拔。你和肖敬的每一个进步，全都是靠自己的努力争取来的，不是吗？正因为是这样，肖家军上上下下才会这么团结呢！” “你的嘴巴可真够甜的，呵呵呵，短短几句话就把我们父子三人连带肖家军全都夸了个遍。” “我说的都是事实呀。”我笑道，“而且还不只我一个人夸，不是说连皇上都要派人来嘉奖你们吗？” “呵呵，消息传得真够快的，连你都听说啦？” “全城的人都知道了，我还能不知道吗？”我顺手拿过桌上的花瓶，摘去枯掉的叶子，“不过，你家都到这个地位了，还能再奖什么东西给你们呢？” “唉，所谓嘉奖，不过是形式而已。”肖哲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些年，光是为了摆放皇上赏赐的东西就占了一个大屋子，一点儿用处都没有，还得派人专门伺候着。伺候好了没事，万一不小心磕坏了、弄丢了，还多个犯上的罪名。” “不会吧，”我不禁失笑，“别人求都求不到，你还嫌麻烦呀？” “呵呵，不是嫌麻烦，只是太不实用了。” “哎？”不知怎么的，我心里鬼使神差地一动，打趣道，“说不定皇上这次要奖励你们特别的东西呢？” “特别的东西？”肖哲伸手拿过茶壶，一边给自己添茶，一边问道，“什么特别的东西？” “呃，比如说......”我朝肖哲诡异地一笑，“奖励个公主给你做媳妇儿呢？” 不料，我的话音未落，肖哲整个人像是被速冻了一样，笑容瞬间从他的脸上消失得无影无踪。定格了好几秒钟的时间，他才重重地放下手里的茶壶，既不看我，也不说话，只是盯着面前的杯子生闷气。 看到肖哲的反应我感到内疚万分，其实我潜意识中早就知道，这样的玩笑谁说都没关系，唯独就是我不可以。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根筋搭错线，非要把这样的话说出来不可。 “对不起呀。”半天，我才鼓起勇气喃喃地说道，“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你不要生气啦。” 肖哲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只见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责备、失望和伤心，让我心头一慌，连忙低下头避开他视线。 见此情形，肖哲轻叹一声，十分无奈地垂了下头，没有再说一句话。 就这样，我们俩默默地坐着，默默地喝着各自的茶，默默地想着各自的心事。不知为什么，我心中有种不好的感觉，总觉得跟肖哲相处的时间会越来越少，所以，即使是这样沉默地坐着，我也希望能和他多待一会儿...... 一个月之后，朝廷派来的钦差嘉奖团就浩浩荡荡地到达了楮州城，据说皇上特别重视这次的嘉奖，兴师动众的派了两千名士兵做嘉奖团的护卫。 我听到这个消息感到很纳闷，颁个奖用得着带这么多人吗？难道皇上真要给抚远将军奖励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吗？答案当然不得而知，不过，皇上爱派多少人就派多少人呗，虽然跟我没什么直接关系，可如果来的人多，说不定还能刺激楮州的消费，促进经济增长呢。 为了迎接钦差团，楮州官衙和肖家军共同举办了盛大的欢迎仪式。我和九娃本来也想去凑个热闹，可到了现场才发现，那景象可真称得上是人山人海，这不，离主会台还有大老远的距离，我和九娃就被人群给冲散了。 我可怜的双脚被踩了无数下之后，我终于奋力挤出了人群。一瘸一拐地一边往回走，一边感叹：“幸好挤出来了，否则我的脚肯定要被踩扁了不可。算咯，精彩节目也别看了，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回家宅着去吧！” 欢迎仪式之后就是没完没了的各方宴请。既然钦差团是来嘉奖肖家军的，肖哲理所应当是主要接待人员之一，所以自从钦差团到了之后我就连他的影子都见不着了。 看到这个情形，我不禁心生感叹，名义上钦差团是来嘉奖肖家军的，而实际上却劳民伤财，把人折腾得比打仗还辛苦。唉，这种嘉奖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天，也不知道是什么好日子，午饭之后蔷薇轩里的客人出奇的多，就连院子里的桌子都满员了。正当我在厨房里忙得头晕脑胀的时候，九娃突然跑进来说道：“jiejie，肖大哥来了！” “呃？”我一愣，心里十分纳闷，“肖哲不是在接待朝廷钦差吗？怎么会有空到我这儿来呢？” “老板娘！我们的水果茶怎么还没来？！”这时，茶厅里传来客人催单的声音。 “哎！马上就来！”我朝茶厅里应了一嗓子，无奈地看看眼前那一大摞点菜单，叹了一口气，对九娃吩咐道，“顶头那间包间才埋了单，你带肖大哥进去坐下，跟他说我待会儿再过去招呼他。” “好嘞！”九娃应了一声，照我说的去办了。 手忙脚乱地忙活了半天，送走几桌客人，茶厅里终于清净了些，而我也累得趴在柜台上动都不想动了。 “jiejie，”这时，正在收拾桌子的九娃提醒道，“肖大哥说，等你忙好了就到他那儿去呢。” 哦，对哦，九娃一提醒，我才想起来包间里还坐着个肖哲呢。 “完了完了，怠慢了半天了，赶紧过去招呼一下吧。”我低头看了看柜台里的镜子，唉，蓬头垢面的，怎么见人？ 我赶紧来到厨房，捧着水瓢胡乱地洗了把脸，又把长发散开来，捋捋整齐，重新绾到脑后，这才一边抹着下巴上残余的水渍来到包间门外，敲了敲门。 只听包间里隐约传来笑声，却没人应我的门，我也没多想，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进了包间，我才发现除了肖哲还坐着两个人。不过那两人都背对着门口，一时看不清长相。看样子这几人正聊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根本没人听见我进来了。 “啊，有客人在啊？”我笑着上前招呼道，“肖大哥，不好意思，刚才外面客人实在太多了，招呼不周，还请各位原谅呢。” “没关系，没关系！”肖哲见我来了，笑着站起来介绍道，“来，我来介绍一下......” “殷如岚！！”可还没等肖哲说话，一个客人突然指着我惊呼起来，而这个久违了的名字更如一声惊雷，登时把我的魂都给炸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