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初试集训成果
话说这镇国将军夫人的面子还真是够大的，几乎把全京城达官贵人的家眷都请来了，而这些达官贵人们之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裙带、姻亲关系，搞得我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背得昏天地暗，终于在宴会前一天通过了殷夫人的考试。 宴会当天一大早，李嬷嬷把我出门要穿戴的衣裳和首饰端了过来，和小翠一起七手八脚的把我打扮停当，带至殷夫人房中，又随着众人一起来到了二门。 才到二门，我就看见院子里已经等着好几辆马车和好些小厮家丁。我悄悄拉住小翠，奇怪地问道：“今天不就我和夫人去参加宴会吗？要那么多马车干什么呢？” “全都有用处的。”小翠轻声数起来，“您和夫人一辆，夫人的贴身丫鬟和嬷嬷一辆，我和夫人的使唤丫鬟一辆，给吴夫人的礼物一辆，您和夫人出门要用到的随身物品一辆。” “不会吧？贵妇人出个门要这么麻烦呀。” 说话间，众人分别上了各自的马车，由家丁们护送着出了门，大概走了三刻钟的样子，我们一行人就来到了将军府大门外。 我偷偷地从窗户往外看去，不禁轻声感叹：“哇，好热闹啊。”可不是吗？只见那些豪华马车排了长长的好几溜，挑着贺礼的各家家丁在门房的指挥下，鱼贯走进大门，再看看那些候在门外的家丁，更是人头攒动了。 还没等我看仔细，只听见殷夫人冷冷地咳了一声，警告我不要太过分，我只好乖乖转回身子，端坐在座位上。 我们的马车停稳之后，领头的管家立刻上前向将军府的门房做了通报，不一会儿，就听见车门外有人恭敬地说道：“恭请殷夫人和小姐移步。”话音刚落，车帘就被掀开来，只见张嬷嬷、小翠并几个将军府的家仆已经列队在车外候着了。 扶着张嬷嬷和小翠的手，我和殷夫人仪态万千的下了车，将军府的家仆一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领着我们一行人走进将军府大门，一路来到正厅。 只见那将军府的正厅里已经坐着不少夫人和小姐们了，相熟的几家亲热地招呼起来，几位夫人拉着我客气地问道：“听说岚儿前段时间身子不好，现在可大好了？” 直到这次出门我才知道，因为殷如岚的亲娘死得早，而殷夫人又对殷如岚看不顺眼，所以殷夫人对外一直用身体不好这个理由推脱，极少带殷如岚出席这种豪门聚会。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各家对于殷家的二房女儿几乎没有什么印象，直到这次与安王联姻，大家才又想起来还有这号人物的存在。 “已经大好了。多谢周夫人、王夫人挂心。”我道了个万福，微低着头、细声细气地答道。殷夫人见我应对得还算得体，微微点了点头。 辞了几位夫人，殷夫人带着我朝主位走去。只见上首坐着一个体丰面善的中年妇女，头戴攒珠凤冠，身着喜色对襟华服，正与客座的客人聊着天。看来，这位就是今日的主角吴夫人了。 吴夫人看到殷夫人来了，伸出手高兴地招呼道：“殷meimei，你来啦？” 殷夫人赶紧加快脚步走上前，拉着吴夫人的手笑道：“吴jiejie大喜呀。”说完，回头给了我一个眼色，提醒我赶紧跟上。 我连忙走上来，给吴夫人施了个全礼，把已经背得滚瓜烂熟的贺词呈上：“恭喜吴夫人！祝吴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哟，这是如岚吧？”吴夫人命我起身，上下把我仔细端详了一番，笑着说道，“真是稀客呀，听说身子一直不大好，现在可好了？” 没等我回话，殷夫人就抢先答道：“已经大好了，多谢吴jiejie挂心。” “那就好。”吴夫人点头笑道，“听说如岚与安王家的二公子订下了亲事？呵呵，真是恭喜殷meimei你呀，我看你很快就能抱上外孙咯！” “唉，我这人福薄呀。”殷夫人假意谦虚道，“我这闺女身子一向不大好，闹得我成日的揪心，要说外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呢。” “殷meimei别太过担忧了，我看如岚这丫头乖巧得很，万不是个惹事儿的主，身子只要多调养调养就好了。”吴夫人说着指了指门外，“倒是我家的瑕儿，才真的让我闹心呢。” “哪能呢？瑕儿是个难得的好孩子，”殷夫人笑呵呵地应承道，“吴jiejie只管等着享清福就好啦。” 这时，又一位贵妇人领着家眷过来给吴夫人道喜来了，于是殷夫人辞了吴夫人，带着我回客桌落了座，与同桌的夫人们拉起家常来。 中年妇女碰到一起，嘴里哪还停得下来？我听了一会儿就开始犯困了，心里叹道：“不会吧，难道要我在这里听她们说上几个时辰的闲话吗？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呆在家里，起码还能跟如磊闹上一闹呢。”正想着，竟然差点儿打起哈欠来，吓得我赶紧捂住嘴巴。 殷夫人见状，微微地皱了皱眉头，吩咐道：“岚儿，你到那边与各家的小姐们聊聊去，好好的向她们学习学习。” 我朝着殷夫人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花枝招展的豪门千金们也单独聚了一桌，正顾盼神飞地聊着天。不知谁说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抬起手绢或团扇，优雅地挡在嘴前，笑得花枝乱颤的。 “唉，不就是要我学她们这种笑不露齿的样子吗？”我心中虽说不乐意，却也只能听话地站起来，辞了桌上的几位夫人，朝着千金小姐们的那一桌走去。 而我这一走动才发现那些小姐们谈论的正是我，因为这一桌子的人看到我突然朝她们走过来，都不约而同地收起了笑容，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来。 我心里明白，却只能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神态自若地走到桌边，堆起笑容刚要打招呼，这时，其中一个削肩细腰，粉面丹唇，娇艳无比的女孩子突然一甩手绢，娇滴滴地叹道：“哎呀，最近真是烦死了！” 一桌子的千金们本来还有意无意的用眼角瞟着我走来的方向，那女孩突然一说话，立刻就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七嘴八舌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那女孩见自己成功地把大家都吸引了过来，得意地瞟了我一眼，继续造作地抱怨道：“唉，最近父皇送我的绸缎绣品全都是老一套，前儿我翻了半天，一件中意的都没有，气得我全都给扔了！哎，你们那儿有没有什么新鲜的花色给我瞧瞧呀？” 这时，她对面的一个女孩子马上讨好地说道：“欣月公主，皇上给您的锦缎绣品当然都是天底下最好最新的式样，我们怎么可能见过比公主您更好的呢？”说完，微微抬头看了我一眼，讽刺道，“不过，也许殷家的小姐有什么神通，藏着我们没见识过的好东西呢？” 我一听就明白了，她们这是在给我这个新人一个下马威呢。我不是傻子，来之前已经背过她们的资料，知道欣月公主是当今皇后唯一的孩子，更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听说皇上对她百依百顺，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送给这个宝贝女儿。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皇上如此宠爱欣月，引得时下各方势利人物都以给欣月舔鞋为荣。除了欣月之外，在座的千金们也都大有来头，我虽然出自丞相之家，但毕竟是庶出之女，又基本没有什么机会在这样的聚会上露脸，于是在她们的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不过，和这帮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争风头并不是我的兴趣所在，我于是微微一笑，从容地答道：“方小姐拿如岚说笑了，如岚家中甚为寒酸，又常年深居闺中，见识甚少，怎敢与各位姐妹比见识呢？” 听了我的话，几位千金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嘴角不约而同地露出了轻蔑的笑容，仿佛在说：“算你识相，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好！” “哼，要说到底是庶出的丫头！真是没眼色，竟敢与我称起姐妹来了！”我一愣，转眼看去，只见欣月一脸怒容，这才反应过来，我刚才的一番话只是自我谦虚了一下，并没有拍上欣月的马屁，所以她的心里不痛快了。 欣月突然发怒，把其余几位的笑容都给吓了回去，一个个噤声看着她，不知如何是好。 我虽然没有什么兴趣讨好欣月，但我心里也清楚的很，如果得罪了她，殷夫人只会让我吃不了兜着走。我于是笑了笑，对着欣月浅施一礼：“公主请恕罪。如岚深居闺中，大场面见的少，更是做梦也不敢想竟能有幸见到公主的玉面，所以一时慌乱，说错了话，还望公主海涵。” 欣月见我虽然道了歉，脸上却是一副不卑不亢的表情，心中大为不爽，但又不好再继续责难我，于是把气撒到茶碗上，摔摔打打地开始抱怨将军府的茶不好喝。而其余几位千金见状，也赶紧争先恐后地附和她，吓得在一旁伺候的下人赶紧上来赔礼道歉，手忙脚乱地给她们端茶换水。 忙活了半天，众位千金的茶水终于换好了，而欣月等人再也不理会我，自顾自的聊起天来。我站在旁边听了一会儿，无非还是胭脂水粉之类的话题，而且欣月说一，其他人坚决不敢说二，唉，真不知道这样的天有什么好聊的。 我无聊地看看左右，只见一屋子的贵妇人们你一堆、我一堆的都在忙着聊天。看样子这些豪门家眷在家也是憋得慌，难得出个门，逮着机会就拼命的八卦了。 “想个办法溜出去吧？这里实在是太无聊了。”我心里一边盘算，一边悄悄地向后退了几步，只见这一桌子的千金们正聊得兴趣盎然，根本没人注意我的去向，于是转过身朝殷夫人走去。 殷夫人聊得正开心，见我回来了，微微地一皱眉头，脸上露出不悦之色。我向桌上其他几位夫人微微一笑，轻声对殷夫人禀报道：“母亲，我觉得有些胸闷，想到花园走走，透透气。” 殷夫人想了想，也怕我留在正厅时间太长要露出马脚来，于是点了点头：“出去透透气也好。不过，你身子弱，不要在外面待太长时间。” 接着又语重心长地吩咐小翠：“小翠，要好好地伺候小姐，千万不可大意了！”殷夫人特意在两个‘好’字加重了语气，暗示小翠要把我看牢了。 “奴婢明白！”小翠赶紧诚惶诚恐地答应了。 得到殷夫人的许可，我盈盈浅施一礼，辞别了桌上的贵妇人们，转过身优雅地走出了正厅，其实心里恨不得快跑两步，赶紧离开这个无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