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香囊之意
(1) 在城门外,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到处都是长龙般的人,在排队领取粮食和领取一些财物,嘴里说着一些对关中王千恩万谢的话。 “刘邦虽然是个平庸之人却胜在他虚心受教。”玉绣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得感叹道。颜路却对她的话有不同的见解,儒雅地笑道:“玉姑娘错了!”玉绣略惊,问道:“哦?哪里错了?”难得听到有人说她错了这样的话,她倒想听听。 “能把自己的财富与人分享,他并不是一个平庸之人。”颜路略带敬意地说道。玉绣细细品着他的话,低笑道:“子玉明白了,谢二师公教诲!”她回想起在小圣贤庄里的日子就,忽然觉得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你呀!二十好几的人了还是这般胡闹!”颜路听后竟开怀一笑。玉绣不以为然地说:“怎么了?二十好几的人就不能与二师公开个玩笑?”颜路摇摇头,敛起笑意,说道:“你这样做也不知道到底是对还是错!”他真的替张良感到难过,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却要天各一方。 “不然!我能怎样?”玉绣黯然地抬头望着天空。颜路看着她,说:“子房对你用情甚深,你在小圣贤庄之时我就已经看出来了。”玉绣心里苦闷,她只有用沉默来作答。 “我觉得你应该让他来选择!”颜路又说道。玉绣望着他,说:“你知道他对我用情甚深,却不知道我对他用情甚深!”她叹气道:“我做这样的决定也是逼于无奈,景淑子视他如命此情非浅!而且我觉得……他们好像有事情瞒着我!” “他们……”颜路蹙眉,关于张良与景淑子和韩若水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你也可以视他如命呀!”玉绣不看他,摇摇头道:“可是她能给子房的我却不能!”这才是她真正在意的,而且是一个无法解决的难题。 听完玉绣的话颜路陷入了沉思,他以为她是因为她已经是别人的女人,所以心中有挂碍,他笑道:“子房对此,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他若是介意,就不会对你一往情深了!”张良对她真情他是亲眼所见,这可是无法否认的。 “他不介意?也许吧,可是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玉绣没想到他想到那方面去,她只是觉得不能为张良生儿育女会很遗憾,所以她才要逃避不让他来做选择。 “我敢以人格保证,子房绝不是那样的人,以他的性格他认定的人,他是不会介意的,而且他也已证明了他对你的真心,他冒着生命的危险上蜃楼去救你就已经证明了一切?”颜路很认真地审视她,“你可要想清楚了,现在我们还没有跑远,回去也不费什么事!” “回去?不可能!我不会再见他了。”玉绣已经下定决心不再见他,她忽然觉得他的话有点不对劲,说道:“奇怪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好像和性格没有关系吧?”她怎么觉得他和她说的不是一回事呀。 这时,颜路听到她说到“无后”二字才意识到和她没对上道,玉绣见他缄默了,也想到他并不知道蛊气对她带来的害处,笑道:“原来你说的和我说的不是同一件事!”颜路不由得低声问道:“那你……”玉绣说道:“我身中盅气精魄,虽然可以红颜不老却无法生育儿女,这才是我和他的症结所在。” 颜路想起他曾经为她诊脉,还诊断出她体内藏有一股阴寒之气,没想到竟然是蛊气,他猜想她一定有着不同寻常的经历。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我真的不想子房辜负景淑子。”玉绣故作轻松地说:“他们在一起已经这么多年,我想他们应该也有感情了吧!”颜路却不是这么认为,他还是希望她能回去,说道:“你要知道感情是不能勉强的,你能放下不代表他也能放下。” 玉绣沉默了片刻,说:“只要能看到他生活得幸福,我就很满足了,我相信他也一定是这样认为的。”颜路很认真地问道:“没有他你会过得幸福?” “我会很努力地去找!找一种能让我幸福的生活方式,或者找一个能让我感到幸福的人。”玉绣对他笑了笑,“我相信我一定会找到的。”她在沉默的时候,脑中居然出现白凤的影子,然后有些淡漠地笑了。 “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却要天各一方,这真的一种折磨。”颜路摇摇头惋惜道。 玉绣转头面向他说道:“那就说说你自己呀!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你有没有找到一个折磨你的人呀?”颜路对她实在是说不得也骂不得,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对她是如此,对韩若水是如此,甚至有些时候连张良也是这样。 “关关之睢鸠在河洲,窈窕淑女,君子好求!”玉绣觉得他最可爱的时候就是现在了,“颜二先生可是真正的君子喔!”颜路听罢只能抬首望着天空不语,思绪不由得飘远了,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幕…… 玉绣见他陷入了沉思,她就想:他肯定是想起故人了吧。所以也就不加追问了,看着咸阳城一片欢欣,心情才稍稍的轻松起来。 “你不也说了吗,我都已经是三十几岁的人了,如今还落下了残疾。”颜路带着沧桑笑道,“哪里再敢奢望什么窈窕淑女呀?”玉绣不以为然地说:“谁说三十几就不能求淑女了?你这算什么残疾?相信我!一定会好起来的。子婴说得好‘缘尽缘又起,缘起再续’!” “好有深意的一句话!”颜路心中却黯然,深知与她已经再无续缘之时,只能等待来生,他想到此刻的处境,不禁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玉绣一愕,说:“啊?去哪里?我还没想好呢!走到哪算哪吧!”她只知道要离开还真没想过去哪里,不过天蚕谷确是个好地方。 “你这是……”颜路睁着迷惘的大眼睛竟然说不话来,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她。 “哎!你别这个样子嘛!我能照顾好你,放心吧!”玉绣看着他的这副表情就觉得好笑。颜路一脸无奈地说:“照顾我是其次,我们总得有个目的地吧!这样漫无目的地行走也不是办法呀!”他就知道她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就像她的样子一样,永远是十八岁的模样。 “目的地!”玉绣想了想,很高兴地说:“这样吧!你不是说你落下残疾吗?我们遍访名医誓必把你的脚伤治好,就以此为目的把名山河川游历一番,如何?”颜路被她这样一说倒也觉得是个不错的建议,笑道:“游历山河!倒是个不错的提议!” 玉绣幽幽地说道:“正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相信我们的这番游历一定会比在书卷中学得更多!” (2) 在这座驾车里,子婴不但替他们备足银两,而且大到衣褥丰足小到琴棋相伴,玉绣没想到子婴竟然把高渐离的琴也给她备在了车里,她对此很是感动,这样她这一路就不会无聊了,他们一路游玩而行,走了十多天倒也惬意怡然。 经过桑海城外的时候,颜路望着远山轻轻地叹息,玉绣知道他叹息什么,眼中含泪地说:“我们就进一进桑海城,游一游小圣贤庄吧!”颜路没有说话,就随着她驾车来到了小圣贤庄的废墟之上。 眼前是残墙败瓦,杂草丛生,枯木琳立,好不凄凉的一副景象,谁能想到昔日小圣贤庄的气派会是今日的这副模样,颜路悲情难抑地从驾车里爬了出来,挣扎着要下车,玉绣一个没扶稳竟摔倒在地上。 只见他痛哭流泪的向着大概是大堂的位置爬去,口里叫道:“师叔……大师兄……颜路愧对你们……”看着他痛哭的样子,此刻,玉绣早已泪流满面,这里曾经是她最快乐的地方,曾经有她喜欢的人和生活方式,还有她营造的一个梦想,可如今一切俱往矣。 一个多时辰过去,颜路才稍稍平息心中的痛楚止住了泪水,看着这里的一切,他的心如刀绞般的刺痛,玉绣来到他身边,说:“颜二先生别难过了,事情都已经事过境迁了!保重身体要紧。”颜路默默地叹道:“在小圣贤庄里有我一生的回忆呀!”玉绣故作轻松地说道:“那一定是很快乐,很美好的事情!” 颜路看着她只是笑了笑没说话,他在不经意间看到那一块,刻有一个“缘”字的大石头被草丛遮掩着,略惊道:“这块石头还在?好像没动过!……不知道……它还在不在?”玉绣不解地看着他又看看这块大石头,她从未注意到这里有一块刻着字的石头,问道:“怎么了?这块石头有问题?” “把它搬开,看看底下的东西还在不在?”颜路指着大石头说道。“底下有东西?”玉绣略惊问道:“你怎么知道?你放的?”颜路不作回答,说:“叫你搬就搬!问这么多做什么?”玉绣费了不小的力气才把这块石头搬开,在大石头下面竟然埋着一个木盒。 “它居然还在?”颜路默默地叹了口气说道:“把它拿出来吧!”玉绣把木盒取出,问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颜路淡淡地说道:“一个只有你不知道的秘密!”这是他与几个师兄妹之间的秘密。 “我不知道的秘密?”玉绣觉得奇怪极了,问道:“这个和我有关系吗?不可能吧!”颜路淡淡地说道:“先扶我上车!我再慢慢告诉你!”玉绣把颜路小心翼翼地扶上驾车,迫不及待地问道:“这里面装着的是什么?”颜路把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个精致的香囊。 玉绣把香囊拿起来,细细地看了一会儿,只见,香囊的一面绣着一个“良”字,另一面绣着一个“缘”字,她问道:“这是你的香囊吗?为什么要藏起来?”她觉得这个香囊很眼熟,这样的绣工和点缀,好像在哪里见过类似的香囊。 “奇怪了!好像在哪里见过它一样。”玉绣奇怪地自言自语。颜路了然地说:“在景淑子手中见过,是不是?”他知道这本来是一对的,韩若水为她自己与张良绣的,当她知道张良与景淑子有婚约之时就把它送给了他们。 “对!就是在景淑子手里见过!可又有点不一样。”经颜路提醒玉绣马上就想起来了,“当时她还说要把那个香囊送给我,可我没要!”她细细地看了看这个香囊,说:“上面绣的字不一样!”颜路说道:“没错!那一个上面绣的是“天赐”二字。” “奇怪了?你是怎么知道的?这和景淑子有什么关系?”玉绣不解地看着他,越想越奇怪,忽然,她胡乱猜测地说道:“难道你和她……”颜路脸色微愠地斥道:“你在胡说什么哪!”玉绣见状,偷偷地对他吐了吐舌头再也不敢乱说话。 “这两个香囊本是一对!香囊上的字合并起来,就是‘天赐良缘’四个字!”颜路轻抚着香囊神色略哀。看着他思绪神往的模样,玉绣就知道这当中必定有故事,轻声问道:“这是景淑子做的?”颜路摇头,说道:“不!是韩若水做的!” “韩若水?”玉绣睁大了眼睛,她感觉这个还真的与自己有关系了。颜路把张良与景淑子还有韩若水当年一起拜师的事情说了一遍,同时也提到了张良与景淑子的婚约之事。 “他们隐瞒我的会是这件事吗?”玉绣此刻不知道作何感想。“从淑子要把香囊交给你这一点来看,她已经决定放弃那个婚约了,她是希望你能和子房不要为她而为难。”颜路把此刻玉绣能想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么说,我的离开是对的。”玉绣一直对景淑子和韩若水都些排斥,而现在不得不对她们心生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