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天命之格
(1) 两天时间过去,玉绣仍然不曾醒转。 “一群庸医!说什么只需服一贴汤药即可痊愈,如今却未见一丝起色,反而日渐严重。”嬴政悖然大怒的吼叫道:“留你们何用?来人,拖出去斩了。”“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两名侍卫拖着御医往外而去。 这时,盖聂却开口说道:“陛下若斩了御医,那还有谁给玉姑娘诊疗?”嬴政听了盖聂的话,暂且压下怒气,道:“暂且留你们的狗命,若再不用心就提头来见。”“是是……”御医们已经全身瘫软在地。 多日后,他们回到了咸阳宫里。 “越服汤药就越是严重,这可如何是好啊……”十几位御医围在一起小声讨论着。 “真是一帮庸才。”嬴政可谓是心急如焚怒火攻心,怒道:“说是感染风寒,如今尔等却连一个风寒都束手无策了。”众人皆诚惶诚恐地跪了一地,无不为项上人头所担忧。 这时,其中有一人说:“陛下容禀!姑娘的确是感染风寒,臣下为姑娘诊脉之时,发现姑娘体内有一股时隐时现的阴寒之气。”他所自己所诊听到的那一丝不易觉察的异象说了出来。 另一位御医也说道:“正因如此,我等所配备的都去寒之汤药,如此一来,便引发了姑娘体内的寒气游走,从而以至……”他竟然无法把话说完,因为他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此刻可是命悬一线呀。 其实他们对此都有所觉察,只是这种现象从未见过,也不知道该作何处理,这种病因料想嬴政是不会相信他们的,众人都惶恐得无拟伦比。 “快说!以至如何?”嬴政怒道。“姑娘本身就体质羸弱,不抵寒气以至昏迷不醒。”御医们人人惶恐趴在地上。“尔等无能,却说是姑娘体弱,真是笑话。”嬴政心里的焦急谁也无法明了,他压下心中的怒气,缓了一口气问道:“难道就无法救治了吗?” 一位年纪较老的御医道:“陛下容禀!老臣倒是有一古方可愈风寒。”嬴政反问道:“你们不是说,去寒的汤药会引发寒气的到处游走吗?”他对他们的说辞可是越来越不信任了。 “此方不是汤药。”老御医出奇意料地说。“哦?”嬴政惊奇地问道:“什么样的古方?”“古方云:泡温泉汤可去风寒。”老御医诚惶诚恐地又道:“只是这体内的寒气……”他但求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就好了,还有身后的这一干人等。 嬴政思索片刻,道:“既是因风寒而起,就先愈风寒,再言其它吧。”“陛下所言甚是!”众人松了口气。“来人!”嬴政随后就下令道:“赐浴华清泉。”他知道越逼迫他们,他们就越是把事情弄得更糟。 泡了几日的温泉汤,玉绣悠然醒转,她感觉有人在替她擦脸,温温的暧暧的,她嘤咛了一声睁开眼睛,只听到有人说:“陛下!姑娘醒了。”玉绣朦朦胧胧地看见嬴政坐在不远处,她不禁问道:“你是谁?” 这名替她擦脸的婢女可吓坏了,在玉绣耳边说:“姑娘!这是皇帝陛下!姑娘是不能以你我相称的……”“无妨!”嬴政心中欣喜若狂,“你先退下吧。”“是!”婢女应声,轻轻地退出去。 “玉绣姑娘,你感觉好些了吗?”嬴政从未有过的温柔,这连他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你是赵政?”玉绣想坐起来,可是却浑身无力。嬴政让她躺着,说:“你现在还很虚弱,一定要好好地休息才能把身体养好。”玉绣看他一身华衣锦服,还有这间宽敞华丽的寝室,就知道他并非普通人。 “寡人可不要一个病怏怏的玉绣。”嬴政替她把被子盖好。“你真的是皇帝陛下?”玉绣知道赵政不是普通的商人,只是没想到他的来头竟然这么大。嬴政脸上竟然泛起一丝笑意,说:“你不和皇帝陛下做朋友吗?”玉绣苦笑道:“玉绣好大的福气呀,竟能和陛下交朋友。” 玉绣虽是一脸病容,她微微的笑容却如淡淡绽放的花蕊…… (2) 玉绣的身体很虚弱,所以她很嗜睡。 嬴政凝神看着她的睡容,不由得心旌荡漾,知道自己已经和这个女子有着解不开的情结,他对身后的一个女宦说:“尚宫大人!”他此时在这里是有两个目的的。 “遵命!”只见这位尚宫女宦拿出一枚沾有朱墨的梅花印章,在玉绣的右臂上留下一个梅花印记,然后稍等了片刻,她用手搓了搓,见梅花印记上不曾有异,说:“回陛下!姑娘仍是处子之身。” 嬴政淡然地说道:“你退下吧。”“是!”女宦福身后退着向宫外退去。 待尚宫女官退去后,嬴政对月神说:“月神!”“在!”这时,一个绾着紫色发髻的妇人走过来,只见她云髻高耸,髻上插有六根玉簪,一抹透明的青纱从两边的玉簪横挂于眼前,给人一种极其神秘的感觉,她就是护国法师之一的右护法月神。 月神往榻边靠近了一步,隔着眼前的青纱静静地看着熟睡中的玉绣,道:“此女,容貌清丽脱俗,气质如仙,是以必得万千宠爱于一身。”“万千宠爱?”嬴政心里却在暗道,“有寡人一个宠她就已经足够了。”他却问道:“她的命运如何?” 月神坐到了榻边上,轻轻地握着玉绣的手慢慢的婆娑着,片刻,她把玉绣的手放回被中,然后伸手示意嬴政出去说话。 几人来到寝宫外。 “月神!为何要到宫外说话?”嬴政不解地问:“回陛下!”月神手捻兰花指于胸前,答道:“姑娘就在半睡半醒中!”嬴政明了地点头,问道:“她的命运如何?”“月神惭愧!未能预知。”月神颌首说道。 “哦?”嬴政一惊,“竟然还有月神预知不了的事情?”月神实言相告,说:“先知者皆有两不知。”嬴政追问道:“是这样?哪两不知?”他从任用阴阳家以来,从未听闻还会有他们预知不了的事。 “一,自己的命运不知,二,天命者的命运不知。”月神悠悠的解说道:“此女筋骨奇特,柔若无骨,正是月神所无法预知的天命之格。”她对有这样命格的人甚是提防,因为她永远不知道这样的人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意外之事…… 嬴政很是不解地问道:“既然知是天命之格,月神却又为何说不知?”月神道:“天命者,大喜或大悲。”嬴政听了月神的话陷入了沉思。 “她就是朕的幸运之星?”嬴政记得月神之前说过,他此次出巡会带回一颗幸运之星。月神点头道:“的确如此!”她看向夜空中,说:“博浪沙前玉拦石,她的无心之举却救了陛下一命。” “月神既然早就预知到博浪沙有刺客?”嬴政不解地问道:“却为何不向朕奏明?”月神料到他会有此一问,说:“月神要是奏明了陛下,陛下不是要与此女错过交集了?” 嬴政想想也是。 月神又说:“凡事有因必有果,一切在冥冥之中早有定数,外人的力量是无法改变的。”嬴政再一次询问她,说:“那么以月神的眼光来看,此女是属大悲还是大喜之格?” 月神轻扬嘴角,说:“能得到陛下的宠爱有嘉,自然是大喜之格了!”嬴政听过不少趋媚奉承的好话,要说好听的当数她这一句了,他心中大悦,道:“月神所言甚是!” (3) 半月之后,玉绣的身体已经恢复,她学习宫廷的礼仪,穿上宫廷礼服别具一种风情,美丽高贵已经不足以形容她的一颦一笑。 “她是那么的年轻,那么充满朝气,而朕……”嬴政心里只恨岁月催人老,他仰望着星空,说:“盖先生,你认为如何?”盖聂直言道:“陛下既然要的是真正的缘份,那就随缘吧。” “好一个随缘!”嬴政默默地叹着气说:“待那长生不老丹药练成之日,就是寡人和玉儿长相斯守之时。”盖聂只是默默地站在他的身旁,不再说话。 嬴政此刻就如同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般,却又多了一股惆怅,他念道:“吾生卿未生,卿生吾已老;卿恨吾生早,吾恨卿生迟;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卿好;吾离卿天涯,卿隔吾海角;化蝶寻花去,夜夜栖芳草。” 盖聂从未见嬴政对一女子如此痴迷,甚至于丽妃也未曾让他这般惆怅,他似乎听到了他可以为了她放弃一切的意思,他不知道这样的嬴政是好与不好。 郑妃躲在不远处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里恨透了这个叫玉绣的女子,就在她恨得咬牙切齿的时候,盖聂突然出现在她身后,行礼道:“臣下拜见郑妃娘娘!” 郑妃惊得倒抽一口寒气,她一直都知道他的武功很高,并且还享有“剑圣”的称号,但她没想到,她只是一眨的功夫,他就出现在她的身后了,他的武功居然到了这种可怕的程度;她的手轻轻地按在胸口上,以求能够平和心中的惊恐,叫道:“盖先生怎么……” “郑妃!”嬴政开口道:“你鬼鬼祟祟的躲在后面做什么?”郑妃在惊魂辅定后,来到嬴政面前屈膝行礼道:“臣妾参见陛下!”嬴政给她的脸色并不好看,说:“你还知道规矩?”他对那种窥探之人也是甚为痛恨。 郑妃带了几分真情流露,说:“陛下都回来这么多天了,一直没来看过臣妾,臣妾心中难受着,所以就只好偷偷地来看陛下了。” 嬴政听到,她这样的真情流露中又带着几分的埋怨,实在让他无法生她的气,他缓和了脸色说:“既然这样,稍后朕就到你的宫里用晚膳吧。”郑妃有些出乎意料,欢喜道:“真的?臣妾这就去准备,臣妾告退!”她行过礼后,兴匆匆地往她宫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