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蛮囚之伤
演武场内,观众席上七嘴八舌,一时好似炸开了锅。众人议论纷纷,不停的猜测着毛头小子的来历。 金老板趁着众人不注意,跑到了铁笼的另一侧,几个壮汉正在忙碌着。“你们几个蠢货,忙什么呢?下一场准备的怎么样了??” 那几位壮汉看见金老板焦灼的样子,连忙过来一人解释。 “回金老板,谁能想到那小娃娃这么厉害,我们正打算看好戏呢,谁知那野猪就死了!” “看看看,看你个头啊!下一场要是再不准备好,你们几个亲自上去送死!” “金金金…金老板息怒,依我看新抓来的那个妖怪怎么样?正好不太听话,那力气,子符都贴不上!” “嘿嘿嘿…也好,这种不受管教的杀人狂魔才有的看!” 安排完毕,金老板紧忙又跑回到观众席,看着越吵越烈的众人,他连忙敲锣制止。 “咣!嘿嘿嘿…大家安静,安静!刚刚那场只是一个小小的玩笑,谁知道那野猪怎么突然就死了呢?这么多场下来,累死也并不奇怪。不过,为了补偿大家,接下来这场,有请……蛮囚!!” 咣~!铜锣声再起想起,对面的铁门之中传来了猛兽般的吼叫,一时间让众人吓破了胆。 “蛮囚?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我想起来了!这蛮囚不正是当年被称为杀人狂魔的妖怪!” 说道杀人狂魔,众人连忙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身影。 要说这蛮囚,他本是荒山中的一介牛妖,平日在深山中修炼,不问人间世事。可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生活在那片森林…… 北国之疆有大国,大国名为:清台。清台与云国相依,似猛虎含珠之般,将云国锁于孤土。 云国三面皆是清台,唯有一面,乃是铺天卷地的黄沙…… 这清台之大,好比三个云国的国土,就是这般强大的国家之中,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故事。 “来人……派人前去打探,前方的深山之中,树木硕大,想必走兽居多!” “陛下!万万不可,那边山路严峻,野兽方可不谈,若有妖族……” “你这混账,竟敢拦我?我有大国师辅佐,还怕那区区妖怪?美人,你说对不对啊?” “对对对~!可不是嘛。大国师乃是道门之人,降妖伏虎更是手到擒来,所有人往前走…我要看看那边的风景。” 那森林之中,三十二人抬着一张金边鸾凤床,艰难的行走。他们不敢乱晃一下,也不敢稍有分心,若是倒了,便就地正法。 金边鸾凤床后,有位身强体壮之人,此人身穿墨袍,手持双斧,骑在一匹黑马之上。而他,便是皇上口中的大国师。 “吼!”一阵句吼之声贯彻了整个森林,吓得那位皇上险些从床上掉下。“什么声音?国师,快快上前打探!” “遵旨!”说罢,那位大国师将双斧腾空一扔,从马上跃下,脚踏双斧便飞向前方的森林之中。 “哈哈哈……我这大国师果真有些本事!” “是呀是呀,国师果然厉害!臣妾要抱抱~!” “哐~!”一阵巨大的响声从前方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惨叫声!“啊~!!” “嗯?前方什么状况,尔等,快去查看!”说罢,一位小兵从后方跑来,向前方的森林冲去。正要上前,那片黑暗之中,突然冲出一个人影,便是蛮囚! 蛮囚之高大,宛若巨人一般,他从森林之中探出半个身子,就已有数米之高。他的头上,一道斧伤,劈砍在头顶,血流不止。右手上,一对斧子乃是那大国师的法宝,斧头被血水所洗,滴答滴答—— 再看那蛮囚的左手,险些将那位皇上吓晕过去,那半个身子已被啃为枯骨,只剩下半个脑袋还在流淌着红白…… 一只眼睛死前未闭,正在无神的盯着他…… “啊~~啊~!来人!快给我上!”那位陛下颤抖着这声音,也不管一旁的妃子,他爬上旁边的黑马,便向人群之后冲去! “陛下!臣妾还没上马呢……”她撕心裂肺的喊着,可绝望充满了脑海,那位皇上早已没了影子…… 咔嚓—咔嚓—那是骨头碎裂的声音,正在与牙齿磨合作响,绝望的惨叫回荡在这深山老林。 那天,森林是红色的…… “闪开!快给寡人闪开!不然我杀了你……”他一直在逃,直到回到了宫殿内崭新的金边鸾凤床上,他才停下。 “啊呼……呼!”他坐在床上,又想到刚刚的一幕幕,想到那位被咬掉头的爱妃。 “来人!快来人!” “怎么了陛下?” “来人……竟然让朕如此狼狈,城中的百姓如何看我!集合三千精兵,讨伐!!” 数日后…… “哈哈哈……朕损失了万人,不还是把你抓住了?你这怪物可好啊,吃了朕一座城!!不过也好……这样就不会有人记得朕狼狈的样子了。” 再后来,这蛮囚便成为了这位皇上的噩梦,不仅砸烂了牢房,还吃了所有的囚犯。 这位皇上愕然了,莫非没有人能治得了他?他去道门求援,可道门的各位名门世家,却不愿理睬,毕竟那北国,乃是“沙皇”的地盘。 东西二帝,南北二皇,这沙皇乃是暮云世家的暮云飞沙。名门的霸者,可没有那个世家敢去得罪这般人物。 他想去求暮云飞沙,可哪里丢的下脸面?而过交战数年,放眼整个北国地区,若不是暮云飞沙,恐怕北国皆是清台的土地。 转眼间这件事便在人间传开了,不过正巧这时,一个人出现了,他二人的形式风格,颇为相像。只要这位皇上肯花重金,他们就弄走这个“野蛮的囚徒”。 那皇上哈哈大笑,能用钱解决的问题,还是问题吗?他觉得自己这笔交易赚了,赚了个心安理得。 而另一个人,便是远道而来的金老板,赚得重金不说,还捞到个“蛮囚”这样的宝贝。 天机阁地下的演武场,铁笼的铁门打开,蛮囚被赶入了铁笼。 “吼~!”一声句吼,将所有都吓破了胆,依稀能闻到空气中刺鼻的血腥味。 苏锦年抬头看去,那数十米高的怪物,浑身沾满了凝结的血。额头上最大的斧伤已经凝结成痂,仔细看去,这斧上之深,伤之其骨。 再看这蛮囚的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不计其数,很难相信这怪物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那吼叫好似化作一句话,传入苏锦年的耳朵里。“你说什么?” “杀了我啊!求求你杀了我啊!!”这次苏锦年确信,他没有听错,而声音的来源,便是那蛮囚。 “为……为什么??”苏锦年不解,他并未思考为何能听懂妖族的讲话,反而更想知道蛮囚为何一心求死。 观众席上,屠苏黑所双目紧闭,摇晃着脑袋。“哎……太惨了。” 看着苏锦年应着蛮囚的吼叫声说话,金老板一时皱起眉头。“奇了怪了……这蛮囚抓来之后像疯子一般见谁杀谁,怎么还不动手?” 也许寻常人只能听着这吼叫感到闻风丧胆,但苏锦年听出了别样的声音。那是哀嚎…悲伤,绝望,求死的哀嚎。 看着蛮囚久久不站,而苏锦年的一脸同情,金老板坐不住了。“怎么还不打?来人,把那对斧子给我扔上去!!” 未过多时,两个人抬着沾满血的巨斧走向铁笼,他们用力一扔,将斧子扔到蛮囚的脚下。“吼!!” 看见那对斧子,蛮囚的吼叫声更加激烈,而这边,苏锦年好像也猜到了什么…… 蛮囚将双手伸向那对斧子,金老板在台下拍手叫好,没有人注意,蛮囚的眼里越发湿润。 “哎…可怜啊。”苏锦年握紧手中铁枪,双目注视着面前的蛮囚,游蛇之术蓄势待发。 远处,蛮囚捡起地上的双斧,随着一声吼叫,他双脚一塌,轰的一声,整个演武场的大厅都感到地动山摇! 捡起那对巨斧,蛮囚好像发狂一般,他拎着斧子,疯了一般向苏锦年冲来。 “杀了我!!” 这一次,苏锦年踏步向前,迎面而上,提起钢枪便向蛮囚冲去。“叮!”铁枪撞到了双斧上,一道圆形气波向外扩散开来,吹散场地的尘埃。 而这时,苏锦年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钢枪上的裂纹愈演愈多,咔嚓一声,竟然碎了! 不妙,这次可真的玩大了!装逼装一半,枪碎了?苏锦年想要逃走,可面前,蛮囚正在他的面前,双手握着一对血斧。 还未等苏锦年过多的思考,面前的蛮囚双手合为一斧,迎面砍下!! 忽然之间,一阵飞沙卷着黑雾,遮挡住了所有人的眼睛。 “咣!”不知是什么东西挡住了那把斧子,苏锦年隐约听见耳边有个声音在说:“用这把,他配得上死于此枪之下。” 呼—风停了,杀落了,黑雾也散了。苏锦年看着手中的东西,他倍感熟悉,这是屠苏黑所送给他的乌木枪…… 铁笼之内,苏锦年看着手中的黑纹乌木枪,陷入了沉思。想那日,他逃亡心切,将此物丢在了龙潭洞xue内,想不到那条蠢蛇居然给他送来了。 不过送来也好,我再也不会把他弄丢了…… 高空之上,天机算皱起眉头,呢喃自语。“不对啊,这铁笼四面紧锁,这黑枪在哪来的?莫非凭空祭炼?可是这小子连灵气都不会驾驭,怎么会祭炼法宝??真让人猜不透啊。” “他们不懂你,但我懂。小爷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我知道你本意不恶。杀人无数,注定一死难逃,我今日以此枪杀你,你可愿悔过?” 听到这般话,那蛮囚忽然不动了,他将那沾满血的双斧扔在地上,只身跪下。“吼……杀了我。” 苏锦年清楚,蛮囚浑身上下的血,只有那斧子和额头上是妖血,其余皆为人血。但是,那斧子上和额头上,不是同一只妖…… 回到那日,森林之后的地方。 “吼~!看到没,你们那吼叫也配称得上吼?爸爸这才是真正的吼!” “啊呜~!啊呜~”“啊呜呜呜~~!” 山泉之旁,一家四口本是其乐融融,那斧子突然飞来,斩碎了他的梦…… 眨眼之间,其中的一个小娃娃被砍成两半,溅了另一个小娃娃一身血。那斧子并未停止,另一个斧子飞来…… 母爱,伟大而无私…… “不!”哀嚎声悲鸣,一切都晚了,她抱着那幼小的她,死在了他的怀里。 “哼…几只小妖而已,也配我这大国师亲自出手。不过,杀了也好,回去讨个赏金。” “咔嚓……咔嚓……咔嚓。”他含泪咬碎了三颗妖丹,大国师将斧子一甩,砍到了他的头上,也送了自己命…… 你没错,错就错在,我生在了那片森林…… 天机阁的演武场内,苏锦年一步踏上前去,盘龙枪出,一枪封喉。 血……是红色的,和那日的森林一样。 “爸爸~!啊呜~!” “爸爸你快点追上来~!我和哥哥先去找mama啦~!啊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