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6章 貌合神离
天刚亮平天就从床上爬起来。 他睡得又浅时间又短,近乎一夜无眠,但打个小盹即精力旺盛,浑身是劲。 魔丹强者的乾坤袋中有几样治疗魂识的魔丹,服下之后见效奇快,起床时已经神清气爽脑袋不疼了,也不晓得是魔丹神奇,还是他魂识强大。 一夜都在思索如何将天魔九剑揉和成弑魔九式,让他感觉自己跟至尊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处心积虑地磨合杀人法门。但好奇心作怪或者说是求知欲作祟,让他认为阵法内的所得终觉肤浅,就像是做梦一样,不晓得实战效果如何。 平天自嘲一句有其师必有其徒就出城验证,就算不能施展弑魔九式,也起码驾驭弑魔刃飞行一段,过把瘾再说,看看是不是跟幻阵中那么灵光。 巨大号角旁边的那两位身高八尺的魔兵他有印象,在与老炼丹师斗魔识的时候,他们混在巡逻队伍中,站在高高的城墙上,是处于对猎狼英雄的尊敬,或者是昨天他战胜老炼丹师表现惊艳,两位高大魔兵向他微微颔首,算是礼节。 出城他也不敢走远,在距离城墙不过三里远的地方,一遍又一遍的练习驾驭弑魔刃,不停地飞来飞去,扭来扭去像在表演空中舞蹈。 平天这边挥汗如雨,城墙边众人围观众人唾沫横飞。 “这位猎狼英雄以前肯定没有御器飞行过!”一位鹤立鸡群的大汉,说话掷地有声。 “嫉妒,赤裸裸的嫉妒,那是猎狼英雄在即兴表演。”一旁的靓丽少女不屑地替平天辩护。 “那叫蛇行好吧!不觉得风姿潇洒身形飘逸吗?有本事你下去耍一个,不扭断腰肢才怪。”另一个附和的少女给大汉一个大大的白眼。 “人家都猎杀三百妖狼在手,还不懂御器飞行这等粗浅功夫,抹黑别人要动点脑子,不要太没心没肺,丧心病狂。” “咳咳……就事论事,像他那样歪歪扭扭来回飞,也是……很难的。”大汉的同伴,一样身材壮硕的络腮胡子,遮遮掩掩地讽刺平天。 “酸……你家卖醋的……满满的羡慕嫉妒恨……”少女们立马群起还以颜色。 “知道吧,群狼围攻木堡被毁,超过五十圣者巅峰,据说大部分都已经陨落,活着寥寥,能够回到无春城的只有两位花仙子和眼前这位路线神奇的飞遁英雄。”大汉神秘兮兮地道。 “杀出一条血路,众人皆死,我独生,太厉害了,真是盖世英雄。”少女们拍打着尚未峰峦起伏的胸脯,激动地叽叽喳喳。 大汉与同伴对望一眼,满脸替对方的智商着急。“就没想过其中的猫腻,别人都死了,他不但安全突围,而且带回三百妖狼。” “能灭杀三百妖狼,当然能够突围,那叫英雄无敌!” “花家姐妹也完璧归城,你们怎么就不怀疑她们呢?” 少女们继续执迷不悟地教训持不同意见的魔修。 相距不远的各个城垛之间,这样的极其相似的一幕都在上演。大汉极其同伴们相视无语,悻悻地管好自己的舌头,暗地里却面带喜色。 被无数少女视为偶像的平天万众瞩目下的平天感觉不错,曝露在大家的视线之下意味着一份安全,万一遁到远处,被偷偷做掉可就可惜了。 而且脚踏弑魔刃,俯视人头攒动的城头,这种当凌绝顶,一览众生小,这种高高在上,众生皆蝼蚁的豪情就油然而生。 练习几个回合就已经驾轻就熟,阵法之中的神魂练习与实际行动果然有所差别,但对练习几次基本就能找回战神惊魂阵中的那种感觉,如果魂识战斗可以减少现实的练习次数,那么他未来的修炼将会事半功倍。 而且有至尊这座可移动的神通宝库,各种功法不愁,只要能够将阵中所悟转化为现实所得,则无数神通只需在方寸之地就可以修炼,于己于人都是大大方便。 平天练习完毕,心满意得回城时,大家纷纷跟他挥手致意,尤其是诸多少女纷纷捏着尖细的嗓子,惊呼不止,似乎昨日在坊市的尴尬事根本未发生,或者花家小仙子都中意的美男子,大家都争着抢。 他入城之后并没有直接返回城主府的迎客别院,而是再次直奔坊市去找史青符。虽说摆脱他的事情昨天傍晚才交代清楚,此时前来过问有一点早,可是另一件干系重大的事情,他已经有了主意,这才返身回城。 一路上稀少的行人遇到他纷纷走避,坊市的留守伙计店主们见到平天,也急忙关闭店门,就像见到瘟神一般。 平天摇摇头,昨天与今天,城头城内人们的态度冰火两重天,让他很奇怪,难道花家再度发威,对他的防范更加严苛。他没有功夫理会这些,一路转弯拐角脚步匆匆,直奔城墙根的万魔盟分舵。 作为万魔盟的新成员,他自来熟地没有敲门,打算进入小院再跟史青符打招呼,顺便也可以减少史青符那身病骨头沐浴寒气中的时间。 推开破旧门,穿过昏暗通道,史青符就坐在大院的石凳上。平天哀叹一声好心白费了,大冷的天,坐在冰冷的石头山,这是病体已经康复,伤势已经痊愈? 转眼平天发现,史青符好像摔了一跤,衣服凌乱,身上雪沫泥土仍未去除干净。他脸上肌rou抽搐,却嘴巴紧闭,浑浊的老眼不停地左右转动。 平天木然心生一种感觉。 有苦难言。 平天止步。 蓦然回头,“什么人?” 一个白色身影像一个幽灵隐藏在堆积残积雪的阴暗角落:“果然够机灵,我的五阶魔狼折在你手上也不冤枉。” 平天倒吸一口冷气,雪袍银面人,正是木堡大战中逃走的魔玄境。 “你敢出现在无春城,不怕城主与花家联手灭了你?”平天吼道,表面在训斥恐吓对方,心里希望墙头巡逻的那位尽职尽责的魔兵统领能够听到他的声音前来增援。 “你杀了城主唯一的meimei,害死花家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不一样狗胆包天在无春城招摇撞骗?”雪袍银面绕过雪堆,走出阴暗角落,冷冷地道。 “抱歉!他们两个的死都与我无关,花千石被图三娘灭口,这个我猜你们早就密谋好的,就不多费口舌了。至于图三娘……”平天面无表情,肩膀微抖,刀囊倾斜,弑魔刃的金柄已经坠入掌中,神兵在手,让他瞬间绷紧的神经逐渐松缓下来。 “三娘怎么啦……”魔玄境高手停住咄咄逼人的脚步,立在十尺之外。 “她也不是我杀的。”平天冷冷地道。 “那么是谁?是水至清那个混蛋!”魔玄境高手咬牙切齿地声音在小院回荡。 这声音够吵闹的,平天心中窃喜,但还不够。“也不是!”他嘴角一翘,微微一笑。 “天魔宗的那两个弟子?看我不杀了他们,血债血偿。” 虽然看不到雪袍银面人的表情,但平天一样感受的到他的愤怒发自肺腑。 “也不是!”平天后退到史青符的身旁,淡淡地道。腰板挺直的史青符像是被某种禁符封印,除了眼球可以转,全身皆僵硬如雕像。 他眼球急速转动摆明非常着急地想要提醒平天什么,却只能转动眼球,抖动嘴唇,发不出声音。 平天很好奇,是什么原因导致这位魔者巅峰束手就擒,而没有使用风遁符逃离,他又想警告自己什么呢?平天警惕地观察四周,却一无所获。 “到底是谁?”露出银面的一双眼睛血红,仿佛一只要择人而噬的凶兽。 “她……”平天做一个匕首戳心地动作,“自杀的。”接着他眉毛一挑,问魔玄境高手,“出乎意料之外?” “逗我玩?小崽子!”魔玄境高手眼绽凶芒,再度拾步向前。 “你刚才躲在角落里是想偷袭我吧?这说明你重伤未愈,实力并未恢复。”平天抬起弑魔刃,遥指魔玄境高手胸口,阻止他继续靠近。 “想速战速决,将我拿下,是不可能的。我们大动干戈一定会闹出不小的动静,必定引来巡逻魔兵,到时候,你这幅见不得人的嘴脸一旦曝光,不用我说话,大家也知道该打谁该帮谁。” “呸!自作聪明。”魔玄境一边逼近一边冷冷地道,“木堡之变已经闹得风雨满城,那两家地头蛇火并在即,谁失手可就万劫不复,哪里有闲情逸致关心这个不起眼的角落,哪里有功夫管我们。” 平天才想明白,为什么行人寥寥,出城时见到的魔兵已经撤岗,也未见坊市的城墙上有魔兵巡逻,大概都被城主调用,参加所谓的火并去了。 所以,他们谈话的声音再大,跟泼妇吵架一般破口大骂,也引不来魔兵。 雪袍银面人是趁虚而入?还是城主与他是一伙的,在为他制造机会? 平天思考中,慢慢后退中靠近史青符,手中暗扣一枚风遁符,准备拉起老制符师,一起逃出这个小院,但令平天疑惑不解的是,制符师浑浊的眼眸充满恐惧,似乎打算救他一命的平天像是要害死他一般。 “临危不乱,有胆色!自身难保,不忘朋友,够义气!可惜是我的敌人。”雪袍银面人惋惜一声,“万魔盟的护阵已经启动,任何遁符皆无效,那老头浑身是伤就是意图用风遁符离开,自己撞阵导致的。” 平天看向身体如秋风中的树叶,瑟瑟抖动不停的老制符师。他的神情平静,双眼恐惧尽退,眼底透着一丝欣慰,大概刚才就是极力想要提醒平天却干着急使不上力。 “我们在这里大打出手,就算拆屋毁院,挖地三尺,弄再大的动静,外界也浑然不觉。所以小子,你逃跑无门,求救无望。” “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