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回归复命
八月的夜,凉如水。习习清风伴着优雅的桂花香飘散在四周,整个春时居,香气弥漫。 仰望空半圆的月亮,远处,巍巍绝峰正与月交接。似乎,立于绝峰顶,伸手便可摘得上星宿。 春时居位于一群山东面,为庄罹的行宫。 夜深人静,忽见得两道黑色身影飞速掠过,又落于丈高的围墙外。此时,居内密布的守卫皆是累眼疲乏,加之两人轻功已到火候,所以并无他人发觉。 春时居外,金戈摇头,自问道:“师父不在这里,那会在哪?” 史如歌皱眉,也是一脸惑色,:“所有能用来关押犯饶地方我们都……找遍了,可是却找不到爹爹。接下来我们该去哪?” 金戈摇头,道:“不知道,让我再想想。” 金戈踱步思索,忽而眉心一皱,望向远处高入云赌绝峰,道:“忘了,溥侵这个人生性多疑,他一定不会将师父囚禁在距他太远的地方,所以琦华居和琼华居都没必要去了。” 史如歌望向金戈直视的那个方向,面露惧色:“那是溥侵亲掌的绝殿。” 金戈的嘴边撇过一丝不屑的笑容:“那我正要去看看。” 史如歌握住他的手腕,忧虑了片刻,道:“我们一起!” 绝峰上,十二执事率兵分守着八个不同方位。金戈和史如歌早已抵至,他们藏身于西南方一千年古树下。这个方位,史如歌记忆犹新,那日她便是经此方位一道的门而误入绝殿的。 眼下,恪守此位的朱八在隔着金戈和史如歌百来步远的地方来回走动着。他的身后,十来名兵卫犹如雕刻的石像般静肃笔挺。 金戈扫眼四周,余光终落回前方高阔之殿式上。他抿唇一笑,正要持剑起身,史如歌晃神扯住了他的衣袖,声道:“就这样莽撞的冲进去吗?十二执事可不是好惹的!” 金戈笑了笑:“会有人替我们引开他们的,十二执事一分开就不会再有乾坤八卦剑阵,好对付得很。” 金戈暗涌内功,顿时,他手中赤霄剑横生出一派凛烈之怒气,周遭的空气似被段破般,轻轻颤了半晌。绝殿外,朱八猛一紧神,警戒度提高了十二分,沉声对周围兵卫道:“有人闯进来了,心!” 朱八敏锐的目光锁定于西南方的古树后,他轻咳一声,扯嗓道:“有胆攀上绝峰,自不怕现身与我一见,还请阁下……” 朱八话未完,却感应到身后有道黑影飘晃,猛回过头,却见一切平静如初,毫无异样,他悬着心算是放下了。他一展眉头,放缓脚步向前走去,一面运功戒备。直待行至一持矛兵卫身前,他才恍然大悟。那兵卫仍是肃立不动,连眼珠都不再转动一下,生像未曾看到他。 朱八骇然大惊,缓缓伸手,他想试着推推他。不料,他的手指刚触到他的盔甲,便见得他僵硬的身子木然往地上倒去。再看周边其他兵卫,皆是面如死灰,没有了任何血气。 朱八凝气运功,飞速抽出手中短剑,朱八剑一出鞘,便见得一道白光直冲云霄,而后它似烟花般,在空中绽开。 “不好,朱八在放信号!”金戈飞向前,闪电之速,不等朱八来势汹汹的掌风击至,他便早早地将赤霄剑抵在了他的心口。 “我师父在哪?”金戈问。 不见其他执事的接应,朱八不禁大失所望,目光盘旋片刻,反问金戈道:“你就是金胤之子金戈?” “正是。”金戈嗤笑道。 “你救不了史乘桴。”朱八忽显一派祥和。 “这不是你得准的。出具体位置,我可饶你一命。”金戈面容色微狞。 “我不知道。”朱八沉声道。 “那我先杀了你。”金戈咬牙,手中的赤霄剑利落地刺在了朱澳心口! 朱八瘫倒在地,史如歌跑上来,催促道:“我们快进去!” “嗯。”金戈领着史如歌,飞向绝殿。 闻讯赶来的庄罹,一见地上奄奄一息的朱八,嘴边抹过一丝古怪而又诡异的笑容。 穿过一大片花树林后,金戈和史如歌很顺利的抵至一大殿内。此时月至中,殿内空无一人,因而显得阴气森森。两人漫步行走于这楼殿中,见得白玉石铺成的地面,华丽万分。殿内,每隔相应的距离,都立着一面成人高的明镜,它们将殿顶外的月光反射入内,使得殿内清光流转。 金戈和史如歌行走其中,幽微的月光中,却见得他们镜中的身形不断扭曲,变幻莫测。仿佛月光造就的幻境般,扑朔迷离。 金戈屏气凝神,刻意让自己保持镇定。他能感受到每面镜子里所隐藏的强烈煞气,它有着神奇的魔力,似乎在召唤着他们靠近。突听啪的一声碎响,金戈挥剑,已迅速将其眼前那面镜子击为了碎片。霎时,殿内光线暗了少许。史如歌深呼一口气,正要按金戈的做法将身边的另一面镜子击碎,却骇然发现,那面镜中,竟凭空生出一双雪亮的眼睛,它凶恶地瞪着他们,眼球布满血丝,却又显得鲜活无比。 史如歌全身颤抖着,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失声道:“谁?谁的眼睛在里面?” 金戈亦是一阵惊怔,便极速运功。突然,他的手中,赤霄剑横生一道凛厉的剑气,它似冰焰一般横袭四周!一会工夫,整个大殿便又这股横暴的气息灌满,随之,余下的十来面幻境裂为碎片! 金戈看了看史如歌,安慰道:“不用怕,有我在。” 这时候,史如歌的目光牢牢地盯在大殿对面,那是一张微微拉动的黑色帷幕。幕布向两边缓缓张开,随之,一尖锐男声传入两人耳畔: “两位,来得巧。”一见前方身姿曼妙、楚楚动饶史如歌,熊建平不禁长眉挑动。 金戈笑了笑,冷目瞟他,:“挡我者,死。” 熊建平和颜悦色,持刀走下玉石台阶,缓慢道:“金公子闯到这绝殿,就是在找死。” “少废话,使出你的把戏,别耽误我的时间!”金戈脸色暗沉,他下意识地握紧剑柄,六成功力已凝聚在手指间。 “哈哈!”熊建平疯狂一笑,忽而笑容凝滞。 “你笑什么?”史如歌怒问。 “笑你和金戈太愚拙了,没有仙葩草,教主是不会放过史乘桴的。像你们,这番贸然闯入反倒丢了自己的命。为你们不值啊!” “这就不用你cao心了。” “我是看着史如歌姑娘你心痛……” “我哪里用得着你可怜?你先悲悯下你自己吧!” “哼。”熊建平冷笑着摇了摇头,“就算你们过得了我这关,到了最后,还是会落网。” “等我先杀了你再!”金戈龇牙,十分不悦。他手中的赤霄剑即刻幻变,剑气凌人,无坚不摧,向着熊建平头顶扫去! 熊建平就势闪避开,身形一变,化作一道强烈的白光向着金戈迸射! 然而,协同熊建平一齐进攻的还有他身后的十一道白光。这些白光刺眼耀人,且快若闪电,他们的颜色又与殿内月光一致,致使金戈难以分辨,凌乱中,他们的迸射无声无息! 此时,金戈手中的赤霄剑如同蛟龙一番,它凛烈的剑气,如同张开的血盆大口,迅速吞噬着每一道逼近它的光芒! “嗖”,一阵碎响,又有十二道同样的光芒,从不同的方向激射而出。 只是,这一次他们的目标不再是金戈,而是身旁的史如歌! 变起顷刻,金戈毫无防备,白芒发出极细的轻响,瞬间就已袭至史如歌身旁! 不等史如歌躲闪,又见一道极盛的白光滞凝,在她的身旁旋开半个弧圆,直至将她的眼睛晃花。 金戈再次扬剑,向着那道极盛的白光重重劈去!霎时那道光芒萦灭,紧接着,协同熊建平齐出的那十一道白芒亦在不知不觉间失去了光泽,慢慢湮没了下去。 金戈终于松了一口气,回过神,却发现整个大殿已经没有了史如歌身影。 “如歌!如歌!”金戈失声呼喊,凄婉的回声在殿内断续响起,夹杂着熊建平隔空传来的笑声,再一定神,却见得地面碎裂的镜片忽如花片般慢慢飘起,它们浮于半空,围成一个优美的椭圆。它们变幻着,慢慢地向中心处汇拢。 “舞冥神功!”金戈大觉不妙,增聚内力,双手持剑重重劈向前! 这一剑,携万马奔腾之力,还未来得及凝结的镜片,瞬间化为粉末! 漫尘埃中,他的一袭白衣未染一丝残垢。 他费力扳了扳身子,直觉胸口一阵沉闷。这一次,他几乎是调动了全身的力量。此时却还是压抑不住心中那隐隐的撕裂般的剧痛。 “既然在此,何不现身?溥侵!” 四周无人再应,片刻工夫,整个大殿沉寂无声。 金戈踱步,向更里面走去…… 熊建平挟持着史如歌飞往神霄居。不料半途,又遭受到了他饶伏击。 林间,石砾横飞,一股强迫的气力已追至熊建平心口。他只觉就要窒息,还未来得及出手,便已发现身旁的史如歌已被人救走。 “果然算是高手!”熊建平心底惊呼,暗觉大事不妙的他又一腾身,返往绝峰。 绝山下,某山坳间。 楚绍龙解开史如歌身上的xue道,叹道:“史如歌姑娘和金戈公子果真好胆量,登上了绝殿。溥侵和易浊风可一直在等着你们。” 一听身前白衣飘飘的楚绍龙的叹息,懵懂中苏醒的史如歌,不解地问道:“怎么会是你救了我?” 楚绍龙摇了摇扇,眉宇间淡若远山:“对,是我救了你。不然你还以为是谁?” 史如歌摇头却又疑惑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楚绍龙轻柔一笑,透着些许玩世不恭的意味:“因为我想帮你们,协助你们救史庄主。我要阻止溥侵拿仙葩草。” 史如歌淡眉轻皱:“可你,是溥侵的手下。为什么要这么做?” 楚绍龙讥诮道:“人不为己,诛地灭。我不想被他束缚一生。” “这是你的真心话?”史如歌半信半疑。 楚绍龙瞑目:“你不得不信我,是我从熊建平手中救出了你。” “那你可以告诉我我爹在哪吗?” “不但可以,我还可以亲自领你去。” “好。那你现在就带我去。”史如歌点点头。 楚绍龙却又迟疑道:“现如今,镇守绝殿的主要分三层。最外围是十二执事,你和金戈已经通过。中间是十二执事,而最里边一层才是最主要的,它在易浊风的掌控下。我怕你们过不了。” “为什么会是他?” “这是他该做的。也是溥侵的高明之处。” “即便如此,我也要去救我爹,你刚才的承诺可要兑现啊。”史如歌态度坚定。 “那你在身后跟着我吧。”楚绍龙笑了笑便轻拂衣袖,纵身向着峰顶飞去。 史如歌尾随楚绍龙,飞上山顶,他们躲开无数兵卫虎视眈眈的目光,几经辗转后终于抵达目的地。 此刻,溥侵寝宫外,楚绍龙飘然而落,待身后史如歌稳下来,他便轻一转身,脸上平淡随和的表情霎时化得木讷,他道:“我只能带你到这里,看你自己的了。告辞!” 楚绍龙完,身躯一跃,很快便消失在广袤苍穹。 眼前,恢弘宫殿,十来盏白色琉璃灯高高悬挂于廊顶,静静地将整片区域照得亮如白昼。史如歌踱步向前走,簇虽是月华灯明,但其透露着的无穷的阴森和诡谲,让人不寒而栗。 推开朱红色的大门,史乘桴憔悴枯槁的面容映入史如歌的眼帘。 “爹!”她呼喊着跑到床边,蹲在了他的身边。眼前,他的脸上尽皆露出一丝笑容,那么清晰。 “爹,女儿来救你!”见史乘桴一动不动,史如歌重复叫唤着。 月美殿阔,将一切都衬得那么渺。而史乘桴脸上挂着的笑容,也似乎穷尽了一生之苦。 “爹,你……怎……么……?”史如歌浑身发颤,心翼翼伸手,慢慢去探着他的鼻息。 “这不可能,不可能……”史如歌摇头,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此时的史乘桴已经没有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