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咨询
陆黎首先表示，杨昕居然能看上周文韬这种打死都不吭声的男人，实在是让她觉得很惊讶。在她看来杨昕也算是个话不太多的人，所以杨昕应该找个性格足够开朗的男人来中和一下。两个都不爱说话的人一起过日子，那是要演默剧么？ 其次，陆黎指出，既然杨昕有了男朋友，这实在是件值得庆贺的事，应该请吃饭。 杨昕觉得，她跟这个女人其实还没有熟悉到一方有了男朋友，就要请对方吃饭的地步。这省城说小其实也并不小，怎么谈个恋爱而已，消息却能跟自己长了翅膀似的到处乱飞，过一段时间一大帮人就都知道了。 于是杨昕只是简单打了个哈哈，估计陆黎也就那么客气一说，并没有真心想找杨医生出来吃饭。 谈到最后一个话题，陆黎的语气变得明显没刚才那么激动，声音里听不出喜乐，只是多加了一丝神秘。 陆黎说，唐琪琪怀孕了。 陆黎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佛曰，不可说啊不可说。 然后陆黎一改往日持续性大嗓门聊八卦的无敌精神，挂了电话，留下杨昕一个人愣神想了半天，唐琪琪是谁来着？她怀孕了，为什么陆黎会是这种态度？ 既然想不明白，那干脆就不想了，反正不管怎样这孩子都不会是陆黎的，不是么。 应该也不会是周文韬的，那就行了。 杨爷继续过自己的小日子。 趁着这个周末，周文韬按约请了诊所的所有成员吃饭，饭席上大老板苏晓暮一副“自家妹子终于有人要”的表情，用贱贱的语气把杨昕形容成一个蓬头垢面五大三粗的母老虎，让杨昕几欲暴起揍人。程云、栗永茂根本没拿自己当大哥大姐，直接投入到二位老板的唇枪舌战中，各持一方。周文韬只在一边抿着嘴笑，看着杨昕对着苏晓暮龇牙咧嘴。 他还是觉得，这种表情生动的杨昕，才是最有活力的杨昕。 杨昕此刻哪管得上周文韬怎么想，杨昕真想挽了袖子上去抽死苏晓暮！这男人的嘴怎么能那么欠！凭着三寸不烂之舌他就应该去学什么律师之类的，为什么要窝在实验室里做实验！嘴这么贱！活该没老婆！！！ 苏晓暮又说了一句杨爷读大学期间发生的糗事，杨昕再也忍不住了，直接伸了手过去照着他胳膊就拧，“你当年是怎么跟我打包票的？现在给我爆料，你想死了吧你！” 杨昕那可是在咆哮啊，其音量可想而知。结果她咆哮的时候包间门没关，外面一个男人探着半个身子倚在门口。 那男人环视了一圈，最终目光停在了杨昕身上。 “哎哟，杨昕啊，真是你。”他发现看到的人和听到的声音对上了，便直接进了包间。 杨昕回头看他，手上却还不肯松劲。 “曹然？”杨昕发现是个熟人在喊，“你也在这儿吃饭呢？” “可不是么，从洗手间出来碰巧路过，就听到一女的在威胁别人，声音听上去特别像你，正好你们门没关，我就进来瞅瞅。” 曹然这个名字周警官好像听过两次，毕竟中间有个陆黎不是？听到他们的对话，周文韬站起身去跟曹然握手。杨昕不得不把苏晓暮放到一边，去给二人做介绍。 苏晓暮在身后嘶嘶两声，逃离魔爪真不容易。 曹然跟周文韬对对方都属于“只闻其人不见漆面”。看到杨昕大大方方地挽着周文韬的胳膊，曹然便知道了这人是传说中的周警官，二人见完礼又寒暄两句，周文韬便又回到饭桌上招呼其他人，让杨昕在跟曹然说两句。 曹然扯着杨昕走到了包房外，他正打算这两天联系一下杨昕，找她咨询一些问题，没想到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在这家餐厅吃饭就碰上了。 当即，曹然便越好了杨昕的间休日，声明有些问题要好好请教。 看他那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杨昕自然能预感到这些问题，肯定不一般， 果然，两天之后，曹然约了杨昕出去吃饭。 两人碰头之后曹然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跟你家交警叔叔打过招呼没有，就这么一个人跑出来了？小心他以为我挖他墙角来找我报仇。” 杨昕一哂，“早就说好了啊，那天遇到你，我就跟他说过了。” 曹然挑眉坏笑，“这可是跟别的男人单独出去吃饭呢，你男人就这么放心你？听说他追你追得不是一般辛苦呢？！” 擦，你们这都是哪来的小道消息。杨昕腹诽。 “去去去，有事说事，没事点菜，就你话多。你找我来就是为了问我周文韬会不会吃你的醋啊？放心，他就算吃醋也应该有个对象，你算哪门子对象啊？” 曹然只是笑，老同学找了个大度的男人，这可是他乐见的。招呼服务员过来点单，杨昕点啥他吃啥。 十几年前的旧同桌，还是一坐就两年多的老同学，二人说起话来，总是有种别样的默契。 曹然摸摸鼻子，正在酝酿着如何开口，杨昕却先出声，“是唐琪琪怀孕的事儿么？” 是了，那天愣了好一会，杨昕也没想起陆黎在电话里神经兮兮提起的唐琪琪是谁。但吃饭那天曹然一出现，杨昕就忽然茅塞顿开了。唐琪琪，可不是这家伙的女朋友么，说话贼嗲贼小声的那个。 在弄明白唐琪琪是谁之后的一两天里杨昕回想起曹然那个求咨询的模样，就主观的预感这不是件好事，即使添丁在一般情况下都算作喜事。唐琪琪怀孕，按理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人家虽说小甜甜了点，柔弱了点，但好歹也是个成年人，顶多算是未婚先孕罢了。在如今这个年代，这也实在算不上是一个能让陆黎这种八卦女讳莫如深的话题。 更何况，理论上唐琪琪的男朋友——曹然，还神神秘秘地说要咨询什么问题。 事出反常即为妖，这可是个放之四海之内皆准的真理。 问题一问出口，杨昕仿佛听见了曹然整个身体石化然后碎裂的声音。 呆住的曹然抿了抿嘴，嗯了一声。他没想到杨昕能猜得这样准，他原本还打算先铺垫上两段，让杨昕觉得好接受一些。结果杨昕一上来就切中了要点。 他只好继续深入开展这个讨论。 “可我不知道那孩子是不是我的。” 啊？！ 这下杨昕的表情也活像吞了只苍蝇。 两人一时沉默。 杨昕首先提出了不解，“什么叫不知道是不是你的？”虽然杨昕还是个处女，没有实战经验，但好歹理论知识还是很丰富的，“没做措施么？” “我都带套啊！”曹然压抑住想要撞桌子的冲动，他一直认为，戴***还能让女方怀孕是一件比买彩票中五百万还要困难的事。当时挺唐琪琪说她有了，还在要当爹的快乐中喜不自胜，等过了一会心情平静下来，再慢慢想想，去成了透心凉，尼玛啊，这不科学好吗？！ 他想来想去都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种私密事，找个大老爷们吧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找个女人问吧，女人的嘴那传播速度快比英特网好么？今天说出去没准第二天全城人都能知道。也不认识哪个学医的，更不好意思为了这点事情去医院排队挂号。虽然唐琪琪一口咬定这孩子是他的要跟他结婚，但他还是觉得这种小概率事件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可能性实在是很小。所以他不甘心的想找人问个清楚。 学医的咱不认识，但好歹咱还认识个学兽医的不是。 这就是他想找杨昕咨询的原因。 杨昕眼睛都要爆出来了好么，她一个连实战经验的没有的人，是要怎么纸上谈兵才能向曹然解释这件事？ 曹然说他已经百度过了，但是那几种情况都没有发生，所以他一定要讨个说法。 杨昕默默叹口气，你当你是秋菊打官司么。你这已经不是要讨说法这么简单了，你就是想找个证据证明那不是你的孩子，你就舒服了。 怪不得陆黎一个劲儿地说什么，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呢。难道，她是在暗示我，不要说？杨昕心里开始打鼓。 但是曹然坐在对面，眨巴眨巴大眼睛看着她，非常期待她的回答。 杨昕想了想，DNA测序这种东西，她不是很懂啊。 “一般，好像要到怀孕中后期，取母体羊水做检测，再要么就是生下来以后吧。其实我也不太懂，倒是在文献上看过说怀孕三四个月在母体的外周血能检测到胎儿的少量DNA，也有人说羊水穿刺有风险，不过，手术哪个都有风险。” 杨昕眨巴眨巴眼，表示我又不是妇科医生，也不是专业做检测的，问我基本白搭。 但是曹然不这么想，他脑子里全是杨昕刚才说的那几个时间点。 “怀孕中后期？” 杨昕点点头，“中后期的意思就是胎儿基本已经发育成型，不能流产只能引产了，出来都是活的，很残忍。” “那三个月呢？” “一般三个月左右可以做人流。但是流产很伤身体的啊。”杨昕对着曹然摇头，还是不要吧。 “那要是到时候不是我的孩子，就很难不让他出生？”曹然郁闷了。 “这个，你应该回去问唐琪琪，我觉得，除了你之外，她还有没有别的男人，她自己心里清楚。”杨昕无可奈何，只好端起水杯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