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理直气壮
丞相府，占地广阔，分布均匀，回廊蜿蜒，穿插到每一个角落，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假山怪石无不雅致精巧。 戴志泽不愧是当朝重臣，府邸真是不一般。 从家眷们居住的后院走到正厅，足足用了一刻钟的时间，一路行来，丫头婆子的皆目瞪口呆，戴心妍的心情没来由的变好，笑意盈盈，周身的愉悦，使得跟在她身后的菲儿，心情也好了起来，轻声细语地道：“小姐，你小心点儿。” 正厅，门外层层地白玉石阶，自上而下，每一行都分站了两个下人，皆是丞相府的下人，看到戴心妍现身，毫无例外的呆住了，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管事领着一帮下人恭敬的行礼道：“大小姐来了。” 戴心妍轻轻颔首，并未说话，菲儿扶着她踏上白玉石阶，立刻听到正厅里传来的说话声。 丞相府正厅。 明灯高悬，亮白如昼。无论是摆在墙上的名家字画，摆放在壁架里着珍贵的古董，还是金鼎里燃着麝香，每一个角落都被照得分毫毕现。 穿着华丽的丫头分成两排站在一旁，最正中的位置上摆放着一张雕花镶玉的圆桌，几张铺着锦锻的圆凳，此时，圆桌边有几个人已经落座，正中上位的便是戴心妍的丞相老爹，戴志泽，在他的右下首是魏氏，很有几分姿色，眉宇间和戴心梦有七分相似，穿着华贵的锦锻衣服，头上珠翠晃眼，那一双眼睛里闪过的却是算计的暗芒。 魏氏身边是她的女儿，丞相府的三小姐戴心梦，然后依次是赵氏以及她的女儿戴心晴。 戴心妍一出现，正厅一下子寂静无声，魏氏的眼中满是怨毒和仇恨和不甘心，不过她和戴心晴戴心梦好在见过心妍这个样子，一旁的赵氏完全是震惊了，周边的丫鬟也是如此，久久没有一点儿声响。 这女人是谁啊？ 这还是那个痴傻的大小姐吗？就连戴志泽都呆住了，先前虽然看过女儿，却因为关心女儿的伤势，而忽略了她的不同之处，此时一见，只见莹莹灯光处，一女子亭亭而立，脸如粉黛，眉如柳丝，眼同水杏，傲挺的鼻子，细嫩的唇，举手投足，优雅自得，一派大家风范，站在那里，仿佛天地都因为这个女子而亮了起来，满室生辉。 戴心妍缓缓的走进去，靠着丞相老爹左手边的空位置坐下来，淡淡地的开口道： “meimei，你刚才说什么？” 清冷的声音不带一丝儿的感情，如同冬天的北风般的略过戴心梦的心头，使得她浑身一震，抬头看着那双似乎要把人吸进去的黑眸，不由地想起了昨天和刚刚发生的事情，身子忍不住一个轻颤，鬼使神差的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一向嚣张跋扈的三小姐戴心梦竟然有些怕大小姐，这使在场的众人再一次认识到了心妍的不同。 众人的视线齐齐的扫向戴心梦，最后把眸光定格在戴心妍身上，魏氏的脸色一下子变狰狞起来，虽然这大小姐是有些不一样了，但是她到底在丞相府掌权了这么多年，一直认为自己才是夫人，她女儿才是嫡女，何况这贱丫头居然敢跟自己动手，她想想就气的牙根直痒痒。 “老爷您先喝盅茶，去去暑气润润嗓子再说。”魏姨娘适时插话，接过丫鬟小茶盘上的豆绿底绘粉彩成窑茶碗递到戴志泽眼前。 “老爷，这是你最爱喝的明前龙井。” 旁边的赵氏也插话道：“jiejie，你的伤还没好，我来吧，您歇着。” 戴心妍看了赵氏一眼，一身湖蓝色的夏装，腰间赔着一根同色略深的缎带，衬托出柔软的腰肢，和一旁的戴心晴一样，虽无十分颜色却也楚楚动人。 “什么伤？”戴志泽一愣，回头细细打量魏姨娘，他进来之后还没正眼看过她呢，很快发现她抹了厚厚的粉，却依然没有遮住两颊不正常的红晕。 “没什么？”魏姨娘慌张抬头看了心妍一眼，回道。 戴志泽又不是傻子，这还能听不出来看不明白啊，只不过为了一个姨娘，况且女儿好不容易醒了，而且看起来和之前也不一样，他实在是舍不得说什么。 心妍看到这个丞相老爹的表现，心中一暖。得给老爹个台阶下啊。 开口道：“姨娘不守规矩，不敬主子，难道就由着她去吗？爹爹，咱们丞相府何时有这样的规矩了？传出去没的是我们戴家的脸面。”心妍微微屈膝，目光平淡如常，丝毫没有一丝害怕或者慌乱，反而有几分理直气壮。 戴志泽看着眼前的女孩儿，有些呆住了，这个女孩儿真的很有几分自己年轻时的风骨，冷静能干。她长大了，容貌和亡妻也越来越像…… “戴心妍，我问你？你今儿个下午是不是差点杀了你meimei？” 戴心梦此时半垂着头，鬓边一丝秀发滑落下来，掩去了她眸中的精光，哼，别以为我真的怕你，我就是想借着娘的手好好教训教训你。 魏氏的话音一落。戴心晴母女暗暗点头，她丝毫不提自己被打的事情，因为那并不占理。可这件事儿，虽说老爷疼爱大姐，可如果她真的承认了这件事，便是大逆不道，只怕老爷也会惩罚她的。 戴志泽虽然疼爱女儿，可是身为一朝丞相，戴府的大家长，该有的威仪自然不会少，他刚毅的脸上浮起严肃，掉头认真的望着心妍：“妍儿，你真的做了这件事吗？” 戴心妍长长的睫毛洒下一片阴影，淡然的抬眸，望向丞相老爹，似笑非笑的开口道： “爹爹真是糊涂了，难道从来没想过女儿为什么那么不正常吗？现在还想让别人把女儿逼成那样吗？” 戴心妍语气淡淡的，好像谈论天气一样，可就是这四两拨千金的手段，一下子把问题拨开了，戴志泽眼中闪过疑惑，飞快的望向魏氏，冷沉的声音响起来：“妍儿，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没告诉爹爹？” 魏氏和戴心梦一惊，抬眸望向歪心眼，只见那女人，跟没事儿人似的，正举止优雅的伸出白玉似的葱指，拿起筷子自顾吃起晚膳来，完全无视于她们吞噬人的目光。 “戴心妍？你？” 魏氏顿时气结，现在老爷一定以为是她陷害了她，才会使得她整日呆呆傻傻的，这下只怕她有口也说不清了，这个死丫头真的够狠的，魏氏恨不得咬那个小贱人一口，不过老爷面前，她可不敢自作主张，脸色一改，笑眯眯的开口。 “老爷，饭菜凉了，我们快点用晚膳吧。” 戴志泽脸色有些难看，眼中阴影一闪而过，略带审视的目光从桌上所有人身上扫过，最后望向心妍，语气柔和了很多。 “妍儿，如果你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告诉爹爹，不过你可不要忘记了答应过爹爹的事情啊。” 戴心妍唇角上扬，温婉地点头微笑。 她其实就是捏住了戴志泽的软肋，戴志泽身为当朝的丞相，位高权重，可偏偏就生出了个痴傻女儿，痴傻这也就罢了，还对景王一个劲儿倒贴，使他人前抬不了头。这女儿好不容易懂事儿了一点儿，他哪能再让她反悔呢？所以这时候，不管谁惹得女儿不高兴，都是成心跟他作对。 “爹爹，你就放心吧，不管是谁，若是欺负我的话，我都会让她付出代价。”最后一句话虽然很轻，可是却如一把重捶狠狠的敲过魏氏和戴心晴的心房，两个女人脸色同时一白，胸口一窒，双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却什么都做不了。接下的日子里，她们看来要收敛一些了，这个女人此时处处都透着邪门儿。而赵氏母女一如既往的显得温顺有理。魏氏在痛定思痛之下，很快换上了慈爱的笑脸。 今儿个老爷正高兴，她们犯不着往枪口上撞。别看丞相平时对谁都是一副笑脸，他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手段岂能等闲，惹了他的都没什么好下场。 这贱丫头居然答应了老爷不再追景王了...... 这可能吗？都说狗改不了****，她不相信她真能不去找景王，她她有多喜欢景王府里的人谁不清楚。所以她一定会派人跟着她的，只要有任何的动静，她就会禀报给老爷的，到时候据对能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大夫人这么盘算着，不让女儿出头，一家人围坐在圆桌边用膳，一时间只听到碗碟轻碰出地清脆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