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头柱香(二更)
带着焚香味道的风吹乱了她的鬓发,站在山顶,朝四周望去,满眼尽都是绯红色的芍药花。颤巍巍的花瓣随风起伏摇摆,如海潮般起伏跌宕,偶尔露出的金灿灿的花蕊,就如同点缀其间的星辰一般。 无比宁静的感觉从心底泛起,犹如远远传来的寺钟,不急不缓、一下又一下。 浮霜深吸口气,闭上眼睛,她紧紧的握住了顾寒之的手,感受着一切。她憧憬的未来便是这样的吧平静、祥和、不需要再思索,仿佛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她和顾寒之之间没有激狂,不像那种燃烧的灯火般,能刹那间焕发出璀璨光芒,将紧靠的两颗心融化。这种感觉平静如水,却很温暖,没有耀眼的光芒却很温馨;不像炙热的火焰那般能焚毁一切、令人疯狂,却如涓涓细流,卷起涟漪,带走了心底的疲倦。 她和他在一起会幸福的,浮霜对自己说,她应该努力去爱他 睁开眼睛,浮霜转过脸冲着顾寒之道:“这一路上你都有些魂不守舍的,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顾寒之望着浮霜,凤眼中流露出的感情几乎令她窒息。 他张了张嘴,又沉默了片刻,最终说出口的话却是:“我想和你一起烧头柱香。” “头柱香”浮霜有些诧异,峨眉信道教,崇尚的不是自然,不是天人合一吗怎么会想在佛门寺庙里求头柱香不过她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只答了声:“好” 于此同时,卫东鋆已经坐在了吴昊天吴大将军的对面。 吴将军与老王爷卫齐峥同岁。今年刚满四十七,身子骨却比老王爷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他面容清镬、留着半尺来长的鬓须。身材不胖不瘦,腰腹肌rou紧致。挺得笔直的摇杆充满了武将的气度。 一看就是个十分自律的军人,光凭外表而言,卫东鋆对他充满了好感。 然而这好感并未延续多久。 只听吴将军道:“你便是王爷选择的继承人” 卫东鋆微微一窒,没想到他说话如此直白,忙回答道:“正是,我是卫东鋆,新任的定王。” “我不管你是谁,小子。”吴将军面带不屑的道,“也不管王爷看中你理由。是因为你真的有本事,还是他儿子不够多,挑不出个像样的。我只会认可我自己瞧得上的人。而你”说到此处他停顿了下,上下打量了一番卫东鋆接着道:“目前看来不过是个绣花枕头。所以我不会将王爷交给我的部队,随意归到个绣花枕头名下。” 卫东鋆目瞪口呆,他甚至开始有些后悔,自从依着浮霜的话,好生收拾自己之后,还是头一回有人因为他的长相瞧不上他呢 卫东鋆自己就是个十分高傲的人。他很清楚,越是骄傲的人,越看不得旁人比他更骄傲。这种人很难接近,比他气焰更高。只会招他厌弃;可若是放低姿态,他又会看不起你。 毫无疑问,面前的吴大将军正是这种人。 卫东鋆淡淡一笑。撩袖端起茶,抹了抹茶盖。一抬眼道:“我原以为吴将军早已过了以貌取人的年纪。” &nbs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小说网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p;这话说得不卑不亢,却有几分挑衅的意味。吴将军闻言却连面色都未曾改一分。 “容貌出众的人往往都会比较自负。而这种自负大多数时候,充其量不过是自作聪明,我看得多了。女人长得美是资本,男人长得漂亮则是悲剧。沙场上不需要容貌,需要的是硬汉,你这张脸不适合做统帅。”吴将军毫不犹豫的下了定论,“而在江淮卫氏,做不了统帅的人,便注定无法成为定王。” 卫东鋆心中不服,他忍不住争辩道:“我十二岁便跟着老爹上战场,参加过大小三十来场战斗。如今我统领润州三千铁骑,宜州的余总兵是我师父,现下也对我俯首称臣,吴将军你如何仅凭我的长相就下定论沙场上混过三五年的就是老兵了,我倒不相信,我历时六年,还不够资格” “那是只做小兵、做将领,却不是统帅。”吴将军不紧不慢的说道,“你既然行军打过仗,就应该明白其间的区别,不用我再多说了。” 卫东鋆气苦,他能感觉得到,吴将军并不是在推诿,也不是在找什么理由闹分裂,他就是很明确的不看好他,而原因不过是因为他的长相 沉吟片刻,卫东鋆起身告辞:“我会证明给你看,你错了” 吴将军头一回露出了笑容:“拭目以待。” 卫东鋆出了马车,将军的亲随一挑车帘,挤了进来。 “将军为何这般”那人忍不住问道,“余老总兵不是来信说了吗世子爷治军很有一手,在战场上也屡有奇招,假以时日必能中兴卫氏。您难道” 吴将军摇了摇头,放下茶盏道:“你知道我最恨什么。我最恨的就是奇招战场上的奇招便如同豪赌,只要输了一次,便血本无归行军打仗,和该是步步为营、以多击少、以众击寡的。卫东鋆这小子还欠火候,我不放心将王爷的老本都交给他。” 他望了望车窗外卫东鋆的背影,又道:“再者,年轻人需要压力,给他点压力不是坏事。若他真的扶不起,届时只要我把持着盛天府,起码卫氏子侄还有一条退路,我也算对得起王爷了。” 亲随见他主意已定,便不再多言了。 却说卫东鋆出了马车,心中憋屈无处发泄。他不修边幅,文臣便瞧不起他,觉得他是个大老粗;他注重外表,武将又觉得他是个小白脸,不靠谱,这都是神马事要长得既招文臣推崇。又得武将待见,还真够不容易啊或许老爹那张国字脸就十分的占便宜 不就是十二万大军吗我卫东鋆不要了就不信光凭手中的这些筹码。干不过广州福建的南蛮子 少就少一点我会证明给他们看,谁够资格做统帅 他摔了斗笠。撩起衣襟跳上条靠岸的船。 “去对岸,我要上净安寺” 这厢浮霜和顾寒之跨入净安寺的前院,里面早已人山人海。要求头柱香,可不是说起来那么容易的事。满山的香客,都是为了那头柱香来的。 大多数本地人赶早的便来了,他们没兴趣游湖,只想着点那头柱香,虽说每回点香都要答题,寻找所谓的有缘人。但越早来答的便越占便宜,说不定便能中那老主持的意。只有如浮霜这等外地香客,才会犹在的游湖听曲儿。 前院的地方倒是够敞亮,上千号人都不觉着拥挤。院子正中是个铜质的大香炉,里面尚未点火。正对面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小说网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推荐阅读: -----这是华丽的分割线- 的佛堂也紧闭门户,两侧的僧侣房更是瞧不见人,也不知道主持的测试什么时候开始。 众人只得等着,有认识的便聚在一处,不认识的则来回游荡。顾寒之挑了个阴凉角落。拉着浮霜坐下,两人并肩望向正对面的大雄宝殿,谁也没说话。 过了片刻,浮霜觉着沉默的有些尴尬。便随口道:“蔷薇和鸠尾去卜卦了,也不知道卜到的是凶是吉。” “那你待会要不要也去算一下”顾寒之问道。 “不了,我从不信那个。”浮霜道。她两世为人,原该是最信神佛的。但自从定王爷去世之后,她心中便生了郁结。她想不通,如果上天决定的事,无论如何都是改不了的,那为何又让她重生难道不过是重走一回老路,结出同样的因果 所以她不信卦,其实也不怎么在乎这头柱香,只是因为顾寒之突然说想要烧才来的。 说完了这句,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一个望天,一个看地。浮霜清楚的感觉到顾寒之的变扭,他就像是揣着个疑问,想要求问神佛,却不愿意对她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然大雄宝殿的门开了,一众大小沙弥跑了出来,列队在两侧。随后一个身披袈裟的老和尚缓步走出,冲着院中众人道:“香寻有缘人,头柱香应对开始。” 众人忙都凑上前去。 只见老主持挥了挥手,一个小和尚钻了出来,将手中的一张纸,糊在了殿前的石碑上。 上面写着:驾车行于山路,车上七八人。一侧是悬崖,山路不足一丈宽。前方突现一孩童,若不避让,马踏孩童,孩童必死;若避让,车翻悬崖,车上人必死,汝等如何决断 众人纷纷私语,这题出的古怪,若说通常情况下自然是不忍心马踏孩童的,可是若避让,车翻了却是一车人都要死,不仅是自身,还有旁的七八条人命,与之比较起来,那孩童一命又显得浅薄了。 于是有人说避让,有人说不避让,议论纷纷。 左右两列的沙弥拿出笔纸,左侧写避让,右侧写不避让,众人按照自己的选择占队,书写各自五花八门的理由,倒是右侧的人更多些。 还有部分少数人站在中间,苦苦思索两全对策,想来也是,佛门讲究心慈,如何能认同马踏孩童可也不会认同车夫拿全车人的性命陪葬。 浮霜和顾寒之便站在中间。 顾寒之十分不解,他上前冲着老主持合十行礼,问道:“为何一定要选择可以将那孩童拉上马车,一并行过山路,并不需要冒险。” 老主持微微一愣,旁人也觉得他是在说笑,有人忍不住道:“疾驰的马车,拉个人上去,谈何容易少年人莫要说大话、逞英雄啊。” 浮霜却是知道,凭他的身手,救个孩子是轻而易举的事,所以他难以想象这题目的答案。其实做题不过就是揣度出题人的心思,佛门圣地,其实说白了就是神佛至上而已。 她沉思片刻,便冲着老主持只说了两个词:“卸车,杀马。”未完待续 ps:明日大推,大爆发打滚求表扬啊收集并整理,版权归作者或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