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虚实交战
雷家。 雷霆坐在房间里上网,雷震敲门进来: “儿子!” “干吗?”他回过头,见父亲坐在沙发椅上。 “我们谈谈吧。” “又谈什么?别告诉我又谈那件事,我没兴趣听。她都走了,怎么我们还不得安宁?” “你不想听也要听,她是你妈,她把你生下来,你不能说不认她就不认她。” “我知道她把我生下来,可生下我的未必就是我妈。你劝我干什么?二十几年她都不见踪影,现在回来想让我叫她一声‘妈’,她不别扭我还别扭!既然她认为自己没错,那她干吗要我原谅她?” “她知道错了。” “既然她知道错了,她凭什么,还有什么脸来要求我原谅她?” 雷震语塞,闷了一会儿,说:“儿子,人都会犯错。” “那也要看是什么错。我说了,杀了人难道会因为说句我错了,就能被减刑吗?” “没那么严重!” “爸,我不知道她给你灌了什么迷汤让你来给她当说客,但我不管她在想什么,我都不想和她再有关系。” “儿子,爸老了,以前那些事都是过眼云烟,过去了就过去了,你放下怨气其实是在放过你自己。爸爸只希望你能好好的,放下以前的事带给你的枷锁,好好地过日子。” “如果她没出现,我过得很好。”雷霆回答,这时手机响了,他指着手机说,“我有电话,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以后不要再说这个了。”说完开始接电话。 雷震只好起身出去,带上门,长叹口气。 槟榔坐在办公室里,忽然接到康进的电话,乍看来电显示时还把她吓一跳。定定神,她接了: “喂。” “晚上一起吃饭吧。”他决定地说,“六点钟我在紫韵阁等你。” “好。”槟榔只能说这个。 康进就挂断电话。她放下手机,不想铃声又响了,又吓她一跳,低头一看,还真准,这次是康爵。 “我们晚上见一面吧?”他笑道。 “今晚不行,我有事。” “又加班?你有那么忙吗?” “嗯。”她虚应。 “还是……”他听出她语气里的异样,“你不会是想去陪他吧?” “是又怎么样,你很希望我和他分手吗?”她忽然想试探他。 “你真的要和他在一起?”他的语气充满不悦。 “我和他还没分手,而且你也没明确地说要不要我和他分手。” 康爵一阵沉默,说:“我不想让你和他在一起。” “那和他分手后,我是你的什么?” 他又一阵沉默,然后回答:“你是我女朋友,现在就是。” “女朋友有很多种,我属于哪一种?”槟榔的话引来他的再次沉默,于是她“哧”地笑了,“算了,这问题真无聊。晚上我看看吧,如果有空我再打给你。分手的事我会和他提提看,前提是他心情比较好。好了,晚上再说,我还要上班,拜拜。”说完挂上电话。 康爵被挂断电话,坐在椅子上,并不是完全地生气,虽然胸腔里有些怒气,但更多的是心烦。他们的关系让他也拿不定主意。 槟榔对他来说很新鲜,现在放弃他可舍不得,但这并不表明他已经计划好了未来。换句话说,也许他们之间并没有未来可言,他根本从未往未来上想过。 这正是槟榔最担心的,这段感情她不是在闹着玩,这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段感情,重要且危险。 金凯拉酒店紫韵阁。 康进刚在包厢里坐定,花枝招展的江纯便一路跟进来,笑道: “亲爱的!” “你怎么在这儿?”他眉一皱。 “人家经常来这里吃饭嘛。”她走过来,凑到他身边,笑说,“因为你总来这儿,所以我来这里能碰见你。你已经好久没去我那儿了,人家好想你。” “你没事就老实回家呆着,总跑到这种地方来干什么?快回去。” “那你什么时候去我那儿?” “再说吧。” “我知道,你是有了新的,所以嫌弃我了。”江纯娇嗔,“可我跟了你这么多年,最好的时候全给了你,你不能丢下我不管!” “你有完没完?越大越不懂事。我这边还有事呢,你先走吧。我今晚要出差,等我回来再说。”康进心烦地道。 江纯咬住嘴唇看着他,起身脚一跺,气呼呼地走了。不想迎头正碰见槟榔前来,她冷哼道: “好啊,原来有事就是和你!苏槟榔,看来我是小瞧你了,能撑这么久,有点本事!” 槟榔懒得说话,只想走。江纯拦住她冷笑: “小心点吧,你的好日子也到头了。现在他又有新的了,早晚有一天你也会被挤下去,到时候你还不如我呢!” 槟榔还是没说话,越过她,到包厢去了。康进见状有点吃惊,江纯前脚刚走,后脚她就到了。她坐下来,笑问: “今天怎么想起来要和我吃饭了?” “这叫什么话?!”他笑道,“我们都多久没见了,就是想安静地和你吃顿饭。吃完了我要去深圳出差。” “什么时候回来?” “一两天吧。”他回答,两人点好菜,他说,“喝口酒,我今天高兴,我们喝两杯。” “我开车了。” “没事,回去我让人送你。” 菜很快上来,槟榔倒了两杯白酒。他噙笑与她碰杯,把酒盅里的酒喝干,问: “最近生意怎么样?” “还可以。” “你好像瘦了。”他摸摸她的脸。 “是吗?”她笑了下,推开他的手。 “瘦多了。我不陪你,你也要好好吃饭。” 槟榔只是笑,没说话,只听他又问: “你那儿的领班还没选出来吗,你还每天下班那么晚?” “已经有领班了。” “那就不要再每天呆到打烊了,你那么晚回家我不放心。” “好。”槟榔答应,喝口酒,停顿一下,浅笑说,“我们已经在一起四年多了。” “嗯。”他想了想,点头,“是四年了。” “四年时间也不短了。我刚刚在门口碰见江纯,她对我说你又有新的了。” “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康进很不耐烦。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想说四年了,你从没想过和我分手吗?” “分手?”他眉一蹙。 “是啊,在我之后已经更新好几批了,怎么还不把我换掉?” “你什么意思?”他看着她。 “如果我要和你分手,你同意吗?”她含笑问。 他目不转睛地盯了她两秒,问:“你有别人了?” “没有。”她也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回答,虽然心跳漏掉一拍。 “那你和我分手干什么?” “难道你要我一辈子给你当没封号的**娘娘?” “我们当初没定下期限,所以我们之间只能我来提分手,这个我们已经说过了。”他的表情很严肃。 “你的意思是只有你能提分手,我不能?” “对。” 槟榔“哧”地笑了,没言语,别开脸,端起酒盅喝一口。康进沉默了一下,拉过她的手说: “槟榔,我说过我会对你负责,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任何东西。你和别的女人不一样,我希望你能永远陪着我。只要你能老实地呆在我身边,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我想要的任何东西你都能给?”她望着他问,表情平静。 “是,除了名分。” “我就要名分。”她盯着他。 “槟榔,这个我们已经说过了……” “如果我坚持要和你结婚,你是不是就会甩了我?”她问。 康进望着她,停顿了两秒,回答: “如果你能给我生个孩子,我就和你结婚。” 槟榔万料不到他会这样回答,这个条件是她的死xue,让她哭笑不得:“你是认真的?” “我是认真的。”他的语气的确很认真。 槟榔不自然地笑,侍者上菜来,她夹菜放在他碗里: “不说这个,吃饭吧。” “怎么,你不敢给我生孩子吗?”康进笑问,不依不饶。 “你有什么好高兴的?”她看他一眼,“早晚有一天我敢。” 康进只是笑,拉过她的手说: “你就安心地跟着我,我们四年了,你总提分手很伤感情的。我知道我这阵子没怎么陪你,你不高兴,可你也知道,我工作很忙,不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等我忙完这段时间,我会好好陪你去度假。” “以后你回不回来都让芦苇给我打个电话,我不愿意成天你回不回来我都要在家等你,那样太没出息。”她忽然要求。 “好,以后我回家之前会先给你打电话。”他一口答应。 槟榔没再说什么,只是给他倒酒,端起酒盅和他碰杯,喝掉。 晚饭后,她在酒店门口和他告别,他在她额头上亲了亲,便前往机场。而司机则开着槟榔的车,把她送回家。 司机走后,正当她准备进入楼门时,一阵引擎声响起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回头,刺眼的车前灯让她睁不开眼。车灯熄灭,令她吃惊的是,那是康爵的跑车。他从车上下来,她诧异地问: “你怎么在这儿?” “他怎么自己走了?”他硬邦邦地问。 “谁?”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康进?” “他去别人那儿了?” “你怎么知道?你跟踪我?” “他和你分手了?” “他要出差,去机场了。” 康爵冷哼一声,又问:“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她淡答。 “既然他去出差,那你就跟我走吧。”康爵说完,把她拉上车,开往自己家里。 巫山云雨后,她软绵绵地缩在他怀里,他搂紧她问: “我和他你更喜欢谁?” “别问我这种问题行吗?我觉得别扭。” “别告诉我你喜欢他,即使和我在一起,你还在乎他。” “这和喜欢在乎没关系,不管怎么说,在我这方面来讲,我也是在背叛他,我这辈子还没背叛过谁。” “你一共才多大,还这辈子!”康爵嗤笑。 “我一直觉得情感背叛者就像汉jian一样让人讨厌,没想到不知不觉我也这么干了。” “你后悔了?” “更奇怪的是我居然一点不后悔。” 他扑哧一笑,在她赤裸的肌肤上亲吻。她摆正自己的姿势,抬头望着他,问: “你会不会觉得我和你在一起很无耻?” “你在胡说什么?我说过我喜欢你,我是真喜欢你!”他强调。 “我最怕的就是你看不起我。”她揉搓着他的手,“我是因为喜欢你才和你在一起的,如果我喜欢你却得到了你的一堆贬义词,那我不就是费力不讨好嘛。” “你想太多了。我说过,你不要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只要我们在一起开开心心就好了。” “我今天向他提分手了。” “他怎么说?” “他说想都别想,只能他甩我,不能我主动提。” “哼!” “后来我就说,我说让他和我结婚。一般这种关系男人都很怕被逼婚的,所以如果我逼婚,也许他能甩了我。” “那他怎么说?” “他可以一边敷衍我一边和我瞎耗着,反正就是不许我主动和他分手。他还问我是不是看上别人了。” “那你就告诉他,你看上我了。” “那我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也许你心里不觉得怎么样,可他就难说了,如果他知道,不一定会怎么修理我。” 两人一阵沉默,他看看她严肃的脸,用指肚摩挲她的唇,笑道: “好了,不说这个,这件事慢慢来吧。只要我们在一起开心,只要你知道我是真心喜欢你、真心想和你在一起就行了。” 槟榔还是没说话,他将手指放在她嘴唇的中心位置,轻蹭,她张口咬住他的手指。他“哧”地笑了,翻身压住她,吻上她含笑的唇,再次荡漾起身体里那惊心动魄的情潮…… 蓝调音乐酒吧。 孟辙独自坐在吧台前啜饮香槟,他的心里在期待着,每次来到这里他都会期待着。就在他觉得今天自己仍旧一无所获时,他忽然眼睛一亮,她居然真的从外面走进来—— 梁雪庭似乎永远都是清雅美丽的,即使妆容浅淡,可整体扮相依旧完美到一丝不苟。今天跟在她后面的是两名保镖,还是按原来的样子,他们坐在一边,而她独自落座角落一隅,照旧点一杯血腥玛丽。她身着红裙,那颜色与那杯酒相映衬,仿佛带着致命诱惑。 然而她并未清静多久,孟辙这次很果断地走过来,并且坐在她面前,微笑道: “梁小姐,我等了你很久,你终于又来了。” “等我?”雪庭觉得好笑,“你等我干什么?” “我一直想和你交个朋友,可你从来不给我机会。我们已经见过很多次了,就连在这间酒吧里,我们碰面也不止一次。你每次来这里都会一个人坐着,点上一杯血腥玛丽,这样不会很无聊吗?你应该试着在酒吧里和其他人交谈,至少可以多说几句话,不然别人看你时,会觉得你很寂寞。” 雪庭笑了,定定地看着他: “我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我也很少和男人交朋友,无论是哪种朋友。这间酒吧里不是很吵,人却不少,而我的习惯就是在这种环境里安静地呆着,我喜欢这样。你说了那么多话,无非就是想把你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你的语气似乎是在命令我。” “梁小姐,你怎么会这样想?”孟辙没想到她会说这些,哭笑不得,“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不要表现得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现在没在工作,既然不是表演就不会有表现出什么样子。我就是这样。你三番两次到我面前来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很好奇,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了,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我不和男人做普通朋友,除非我不把一个男人当成男人时我才会和他交朋友。至于男朋友,我更不需要。我知道你是公司老板的二少爷,我也知道有很多女孩巴结你,不过我没这个兴趣。我做这行纯粹是因为我想做这行,没别的目的。我们是完全没有关系的两个人,所以你完全没必要就因为我们见过面,就硬要把我们凑在一起。”她说完,在他面前将酒一气喝掉,钱放在桌子上,起身要走。 “你似乎很反感男人,为什么?”他霍地站起来对着她的背问。 “反感?”她回身望着他,好笑地道,“我不反感男人,这世上除了女人就是男人。” “那你为什么那么排斥我?” “难道我应该喜欢你吗?为什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为什么总是排斥我靠近你?我只是想了解你而已。” “我不需要别人的了解。”雪庭终于将身体摆正,直面他,笑道,“孟二少,你想干什么我很清楚。所以,你还是去了解别人吧。”她说完转身走掉。 孟辙有点生气,不过他生气好像也没什么用,人家根本不买他的帐。梁雪庭,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他越来越迷惑。 康进出差回来,召见槟榔吃顿饭,又陪她去吃冰淇淋,再看场电影,两人这才回家。 一回家,槟榔洗漱毕,穿上睡裙,躺在床上看书。不久,康进过来,上床后要拿开她的书让她专心应付他,她却将他推开: “等我看完的,我正看到最关键的地方。” “什么书让你这么着迷?”他有点不悦。 “一个女的感情出轨,后来她丈夫知道了就把她杀了,一部悬疑小说,我看完可以借你。” “我才不看!”他枕着手臂,怏怏不乐。 她笑了笑,停顿一会儿,问: “你对女人出轨怎么看?如果太太出轨,你会不会杀了她?” “她最好多出轨,省得成天sao扰我。”他不客气地说。 “不是吧?你还挺大度的,太太出轨都无所谓。这么说你不在乎你的女人背叛你?” “那要看是谁。” “这还要区别对待?如果我哪天和别人好上,你会怎么样?你会杀了我吗?” “不会。”他回答,顿了顿,说,“不过我能让你生不如死。”他微微一笑。 槟榔的心本来放下一点,这下又提了起来,顿时打个冷战。康进并未察觉,而是重新拿开她的书,笑道: “我发现你最近总想着要偷人的事。怎么,我让你觉得不满意?你想向外发展了?” 他以强硬之姿覆住她的身体,槟榔一阵挣扎,她不愿意,奋力推开他,让他老实点,说: “我不舒服,你别又来了!” “你又哪儿不舒服?” “我哪儿都不舒服,我不舒服不愿意不行吗?你怎么每次回来总想着这种事?你就不能和我纯洁一点?” “什么叫我总想着?我们都多久不见了,你不想我吗?”他似乎很无辜地问,好像他是为她好似的。 “今天不行,我不舒服,欠着,下次吧。”槟榔关灯,闭上眼睛。 康进看了她一阵,只好赌气也躺下: “好,不愿意就算了!”他说完,翻身去背对她,睡下了。 槟榔睁着眼睛在黑暗里,却睡意全无。 盛夏时节,阳光炙烤着大地,晚餐上座率明显增加。 她和康爵已经很久没见面了,一向都是他打电话给她,现在他不来电话,她一方面心里着急,一方面又不知道该不该打过去。 中午,孟辙又被迫去相亲。 她从办公室出来,今天是她去孤儿院的日子。没想到刚出来,只见几个人从楼上下来,康爵正在和两人握手交谈。她愣住了,没料到他居然会在这里。他扫她一眼,却依旧与自己的客人寒暄,回头对Steven说句话。等Steven和客人都走了,他才下楼对她笑道: “我还以为你没来上班。”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看见你。”她见到他很欣喜。 “孟辙呢?” “相亲去了。” “相亲?”康爵嗤笑一声,“既然他不在,那不请我到你的办公室去看看吗?” 槟榔笑着,往四周看了看,转身先到里边去。康爵跟着她,步入办公室,她反锁上门,嗔道: “这么久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最近有点忙,你也可以打给我。” “我又不知道该什么时候给你打电话。” “任何时候都可以,只要你想我了。”他笑答,在她下巴上捏捏,转身环顾四周,“你们这间办公室小了点。” “我们是开餐厅,又不是开金矿,要那么大的办公室干吗?” 康爵“哧”地笑了:“不错,不乱花一分钱,很适合做生意嘛。做生意最容易被那些小小不言的事拖后腿,这种事肯定不会在你这种人身上发生。”他坐下来,对她伸出手,说:“来,抱抱!” 槟榔走过去,坐在他腿上让他抱。 “想我没有?”他问,她点头,于是他噙笑要求,“吻我!” 槟榔望着他,含笑在他的脸颊上亲一口。他不满意地说: “我要你吻我,你别敷衍我!” “你还想怎么样?” “你知道我想怎么样,快点!”他笑盈盈地道。 槟榔抿抿嘴唇,只好低头深吻住他,在触碰他的一刹那迅速融入自己的全部柔情。她收紧手臂紧紧地抱住他,立刻使他溺毙在她的温柔情网里,引来他一发不可收拾的吻,缠绵缱绻,如燎原之火。好一会儿,在他的唇上下游移开始吻住她的脖颈时,她才喘息着推开他,将头埋在他怀里,双颊嫣红。 “今晚我在家等你。”他抱住她说,声音有些低哑。 槟榔点头,呆了一会儿,放开他问:“你来这里是来找我的?” “有笔生意,我来见合伙人。” “你就说是来见我的,我又不会笑你。”她不太高兴。 “我是来见你的,顺便谈生意。”康爵改口,笑问,“你刚刚要出去吗,要去哪儿?” “今天是做义工的日子。” “哦。”他摸摸她的脸蛋,“我的小宝贝可真善良。” “这和善良没关系。” “好吧,晚上你几点来都行,我等你。你现在要去做义工,我也该走了,我回去还有个会。” 槟榔“嗯”了一声,却不动弹如无尾熊抱住尤加利树。他笑说: “我要走了。” “好。”她坐在他身上回答,纹丝未动。 “那你放开我啊。”他好笑地道。 槟榔抬头看着他,他低下头来亲她一下,她这才噙笑放开他。 “我晚上等你,你尽量早点。”康爵叮嘱。 槟榔答应,他抱吻过她之后,开门出去了。 晚上芦苇说康进今晚不会来,槟榔就顺势撒谎,说要去母亲家住一晚,然后开车来到康爵家。 偌大的房子里不见一丝灯光,还是她自己打开门厅的灯。康爵并没在客厅,她走上楼,一阵悠扬悦耳的吉他声从室内传来,卧室的门开着,里面只亮着昏暗的灯光。康爵坐在飘窗上,抱着一把木吉他,眼神专注,手熟练地拨弦,奏响动人的乐章,这让她忽然想起老电影里英俊的男人坐在夜里为心仪的女郎弹唱倾诉爱慕的曲子。 康爵终于看见她,含笑停手,问:“怎么这么晚?” “星期天,我要做完总结才能走。”她笑望着他,“弹得真好听,没想到你对乐器还很在行。” 他低头看看吉他,笑了笑:“只是会弹而已。” 她坐到他身边,笑说:“真好听,而且很浪漫。” 他眉一扬:“浪漫?” 她微笑,摸着吉他:“嗯,电影里的浪漫场面不是用小提琴拉小夜曲,就是一个男人在晚上抱着木吉他对着喜欢的女人自弹自唱,有着娓娓动听的声音和深邃的眼神,那样女主角就可以晕过去了。” 康爵莞尔一笑,调弦,少顷,凝望着她,手在弦上轻拨慢挑,弹奏出一串柔婉的音符。她聆听,努力去想这是哪首歌的前奏。却见他轻启薄唇,望着她,微笑着唱出动听的歌曲。一首英文老歌,她听不太懂歌词,然而当他那醉人的嗓音响起时,她情不自禁地抬头看他,却在他的眼神里找到了能震颤她灵魂的深沉笑意。她的心登时如被醋融化了一般,心湖荡漾着羞赧的喜悦。他带着不同以往的温存,在这寂静的夜里以最古老的方式向她倾诉绵绵爱意。而她,完全沉醉在他迷人的嗓音里,忘记时间,忘记地点,忘记一切,甚至忘记自己。被叩开的心门如被浸yin在温暖的潺潺流水之中,在无意识里肆意酥软,意乱情迷。她的唇角依旧饱含着笑意,在他停止之后,她的心仍是颤抖的。他的目光让她再也抗拒不住,她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烫,于是她低头平静一下,才抬头笑问: “是《月亮河》?” “嗯。”他笑望着她嫣红的脸,问,“晕过去了吗?” 她立刻配合地晕倒在飘窗上,他扑哧一笑,她跳起来问: “满意吗?” 他只是笑,摸着她的头发。她忽然想起来,笑道: “呀,对了,我有东西送你。”说着拿出一只小盒子,递给他。 “这是什么?”他好奇地接过来,打开,里面居然是一只照着他的模样做出来的小瓷娃娃,他哈哈笑,问,“这是哪儿来的?” “今天去孤儿院,有义工教孩子们烧瓷娃娃,我也跟着学来着。”她腼腆地笑道,“我做了好久才做出来,虽然不太像,但是觉得很好玩,就想送你。” “谢谢。”他笑说,“我会把它放在办公室里,好好保存的。” 她嫣然一笑,站起身,道:“那我先去洗个澡。今天一整天折腾得都快累死了!”说完,到浴室去。 他望着她离开,低头瞧瞧那只小瓷娃娃,“哧”地笑了。 槟榔洗过澡,出来,只听音响里放着柔和的班得瑞音乐,康爵正在看一份传真。她爬上床,从后面抱住他,笑问: “那是什么?全是英文!” “传真。” “好多英文字!”她看得眼花缭乱,“我一句也看不懂。” “中国人看得懂英文是特长,看不懂是正常。”他漫不经心地说。 槟榔嘻嘻地笑,他还在看他的传真。她望着他赤裸的上身,他从不爱睡衣,每晚都会露出健硕的肌rou。可他的胳膊其实是她最好奇的地方,此刻拉过来,她望着上面青色的纹身。这是她第一次仔细看,前几次虽好奇,可总不好意思,这会儿她摩挲着上面的花纹: “你有纹身,飖飖身上也有,她手腕上有她名字的开头字母。我要在后腰上纹一条蛇。” “不行。”他连她的脸都没看就给她否决了。 “为什么?” “不行就是不行,我可不想在你身上看到一条蛇。” “那你希望看到什么?蝴蝶?” “我什么也不想看。纹身很疼的,还没纹完你就会后悔。你可别乱来,到时候皮肤不愈合会肿起来,如果感染病变就更糟了。好女孩是不会纹纹身的,把你这个理想删除。” 槟榔只是扁嘴,躺下,将被拉到下巴底下: “我才不怕。你只有这一处纹身吗?” “嗯。”顿了顿,他又说,“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连你身上有几颗痣都知道,我身上有什么你都不知道?” “你又没给我时间让我看!”她振振有词,道,“哎,你下次干脆把我纹在你身上,或者你纹一个‘苏槟榔,我爱你’。” “俗气!”他还一动不动地看着传真。 槟榔想了想,叹道: “也对,反正如果哪天你不爱我了,还要去洗掉,多麻烦!” 康爵扑哧一笑,回过头来看她:“你什么意思啊?” “你爱我吗?”她斜睨他,问。 “嗯。”他噙笑注视她, “那你说啊,说‘苏槟榔,我爱你’。” “行!苏槟榔,我爱你,满意了吧?”说这话时,他的语气充满调侃与心不在焉。 “什么叫我满意了吧?你应该是发自内心的。”她说,回头见他还在看传真,“喂,那东西就那么好看吗?现在是晚上,难道你就没别的事好做了?” “比如呢?”他眼盯着传真笑问。 “我不知道。”她拉高被子瞪着天花板,“你觉得呢?难道就没有更刺激的事可做了?” 他粲笑,说:“你就是不想让我看对吧?” “我可没这么说哟。”她笑盈盈地盯着天棚,“我只是在和你讨论是不是有比看传真更有趣的事。” 他放下传真,用强健的身躯覆住她的身子,笑问: “那,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会很有趣吗?”她扬眉问。 “试试看嘛。”他含笑低头,欲吻她的唇。 槟榔却一把按住他的嘴,笑道: “说‘苏槟榔,我爱你’,说十遍!” “哈,原来你在这上面等着我呢!”他哭笑不得。 “你说不说?”她一副警告的姿态。 “我不说会怎么样?” “那你就继续看你的传真好了。”她嘟起嘴。 “好好好,”康爵只好认输,“我说就是了。”居高临下地俯视她,抿抿嘴唇,像是在酝酿感情,可她定定地凝望他,他问,“你能不能别盯着我看?” “我不盯着你,我怎么知道你是对我说的?你要看着我说。我现在是在教你怎样表达自己的感情,你不能总像钢铁侠一样,钢铁侠也是需要被人爱的。”她将手放在他的头上,顺着他的头顶摩挲到他的下巴,用诱惑的声音轻笑道,“说‘苏槟榔,我爱你’,十遍。” 康爵无奈,只好盯着她开口:“苏槟榔,我爱你!” “很好,一遍!”她竖起手指头,噙笑数数。 “苏槟榔,我爱你!” “两遍!” “苏槟榔,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他一股脑儿地说完。 “十遍!”槟榔终于将手握拳。 “怎么样,现在满意吗?”康爵松口气,笑问。 “嗯!很满意!”她笑意盎然,“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把你培养成一个感情丰富的好男人。” “培养?难道我现在不是好男人吗?”他啼笑皆非。 “我可以把你培养得更好嘛!”她理直气壮。 “我看现在还是我先培养培养你吧!”他笑道,咬住她的脖颈。 槟榔咯咯地笑起来,伸手抱住他…… 清晨,一阵刺耳的声响惊醒梦中人,槟榔霍地从床上跳起来,越过康爵迅速拿起床头柜上的包,从里面翻出手机。 “是谁啊?这么早打电话!”康爵低哑地抱怨,看闹钟,“还没到六点!唔——” 槟榔一把捂住他的嘴,手机的来电显示让她冒出一身冷汗,霎时变得清醒。她的心跳得像蹦豆,死捂着不让康爵发出声音,以为还没接电话,对方就能听到这边的声音。她立刻跳下床跑到外面去接,努力令声音含笑慵懒: “喂。” “吵醒你了吗?”康进笑问。 “有事吗?” “出来吧,陪我打高尔夫球,司机已经过去接你了。” 槟榔的心里“咯噔”一声,她必须迅速做出反应,否则就糟了: “呃,不用来接我,我开车了。你在球场吗,我直接去找你。” “也好,那你来吧。” “嗯,我马上过去。”槟榔说完,挂断电话,头皮发麻。好不容易才将心跳平静下来,走回卧室。 “是他?”康爵已经坐起来,口气阴冷。 “嗯,我要走了。” “你可真是八面玲珑啊,在一个男人家里对另一个男人说谎不眨眼。”他不悦地嘲讽。 她回头看着他,面孔立刻冷了下来:“你又想说什么?” “我什么也不想说!”他也看着她,表情紧绷,有些生气。 槟榔觉得很可笑:“你是在指责我脚踏两只船吗?” “在我的床上对别的男人柔情蜜意,感觉很刺激吗?”他的语气充满讥诮。 槟榔望着他冰冷的表情,好笑又着恼:“你能娶我吗?”她问。 康爵没想到她又问这个。娶她?这是他从未想过的问题,他们之间仅限于男女交往,而未来,这是他从没有考虑过的领域。他是不结婚的,这就是他用来搪塞她与搪塞自己的答案。 然而她并没给他搪塞的机会:“不能对吧?我们之间没有未来,你也不会对我许诺未来,我们只能这样,开心一天算一天。”她注视着他不自然的脸与逃避的神情:“不要再说这种像是吃醋的话,只会让我们因为要考虑现实而心烦。”她转身到浴室沐浴更衣,穿一件七分袖的高领上衣,即使会热,她也要盖住肩颈上的吻痕。 出去时,康爵仍坐在床上,她拿起包说声“我走了”,还是在他的前额印下临别一吻。 他的回避态度多少让她有些伤心,尽管她知道,从一开始她就很轻易地能揣测出他不可能去考虑他们的未来。可一旦猜想被证实,她的心还是会不好受。然而她仍喜欢他,无可救药地喜欢他,所以在冰冷的对话后她还是吻了他。一股心底最深处的狂热爱恋已包围毁灭了她的所有意志,她的现实与理智被他那令她着魔的特质消耗殆尽。与他在一起,她就像是混合吸食摇-头丸与海-洛因,享受着每一次毒药注入体内后的极度快意与兴奋。至于后果,那不是现在该考虑的范围。 她开车去城郊的高尔夫俱乐部,不知道康进在电话里是不是在套她的话,所谓做贼心虚,她很忐忑不安。 早上的空气很好,清凉微潮,好多露珠湿润着碧莹莹的草地。天空仍残存着几缕薄雾,遮盖还算柔和的阳光,气温在此时很宜人。 她很快找到康进,他正一个漂亮地挥杆,白球一跃冲天。然后他回过头,她微微一笑,他便将球杆递给她。她接过来,上前几步,对准小白球娴熟挥杆,直飞出去。 “不错,有长进!”康进笑得自然。 她只是浅浅地笑。他揽住她的肩,向下一洞进发,说: “空气很好,我们散散步。” “嗯。” “你mama好吗?” “很好。” “餐厅生意怎么样?” “还那样。宣传费花不少,还找了美味网,花了笔公关费给我们餐厅做宣传。” “这种事不能急,要循序渐进,总要让人有个认可的过程。”他安慰道,又问,“昨晚睡得好吗?”他吻她一下,“又换香水了?我记得你好长时间不用香水了。” “以前都忙忘了。”在他面前她必须要用香水遮盖住,她怕他的鼻子太灵。 “不过是开间餐厅,至于忙成那样吗?!”他嘲笑。 槟榔只是笑,没言语。这时他突然说: “你最近好像不太开心。” “有吗?”她反问。 “我不常陪你让你不开心吗?” “你忙,没办法。” “我觉得你越来越郁郁寡欢,和从前判若两人。” “那你是喜欢从前的还是现在的?” “我只是觉得,从前无论是生气还是开心你都会很鲜明地表现出来,可你现在对什么都是淡淡的,好像有什么事压着你,让你对什么都没反应了。” 槟榔心头一惊,但脸上只是笑,说:“你想太多了。” “是我想太多还是你有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她笑望着他,“失恋了还是要死了?” 康进也望着她:“现在好像什么都让你兴奋不起来,为什么?” “不知道,也许是因为现在的生活太好了,已经让我忘了自己是谁了。”她望向前方,淡答。 “你就是你。” “我不知道,我觉得我乱七八糟的,连我都不认识自己了。”她顺着他的力道靠在他身上,“我已经不是我了,我变了太多,已经忘了自己给自己定下的规则。我……说不好,”她摇头说,“每天的节奏太快,我总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去散散心吧。”他突然提议,“也该散散心了。我下个月休假,我们去罗马。” “罗马?”她微怔。 “嗯,到意大利去看看,你不是喜欢许愿池吗?” 槟榔莞尔一笑,康进问: “想去吗?” “你真有时间吗?” “有,到时我们可以去玩一个月。” “好。”她点头答应。 球童递来球杆,两人接过来,只听“咻咻”两声,球杆起落,白球一起飞得老远。 康进望着她笑,她报以灿然的笑,然而心却慌张得犹如海上的浮瓶,上下起伏,很不舒服。 爱上一个人会是什么反应呢? 用最俗气的句子来描述的话,应该是‘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槟榔从来都觉得这种话是胡扯,可现在,她被康爵的存在弄得恍恍惚惚,乱七八糟,莫名其妙。 相思是一种病,热恋的人都会病入膏肓,然后五劳七伤。 他已经很久没给她打电话了,自从那早分开后,他只给她打过一次,很生硬地说他要出国出差,也不知道现在回来没有。 槟榔起初很想他,后来很生气,再后来气消了,脑子又变得混沌不已,没精打采得就像要死了一样。 她觉得自己太没出息了。 一上午,她都盯着眼前的财务表发呆。 “哎,我说那份报表你都看一上午了,有那么好看吗?上面开花了?”孟辙瞅着她问。 “嗯!公关费花那么多,看着就rou疼!” “你别那么小气,这是必要的增加知名度的公关费。” “我知道。”槟榔望着窗外叹气,过了一会儿,问,“孟辙,你说如果一个男的说喜欢一个女的,却总不给她打电话,你说他是不是不是真心喜欢她?” “也不一定,如果很忙的话,也许没时间打电话。当然如果不忙的话,就应该打电话了。” “忙得连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她斜睨他。 “未必是没时间,也可能是忙到太累没心情。男人又不是神,当然会有没兴致的时候。难道做男人就要成天围着女人转?” 槟榔盯着他:“你们这些男人都是一丘之貉,全是骗子!”愤愤地说完,起身出去。 “嘿,关我什么事,我怎么招你了?!”他叫道。 槟榔早出去了,却碰见比她还沮丧的康飖来餐厅找好吃的,她给她倒杯水: “你看起来真惨!” “我已经三天没睡觉了。” “又在忙你的新作品?设计师快成苦行僧了。尝尝我们餐厅这一季的新菜。”她叫侍者上新菜。 “等下再上。雷霆说他也来,他去接小柔了。今天是儿童节,我们答应小柔会陪她去游乐场。” “我都忘了,今天是儿童节。”她摸摸额头,“雷霆去接小柔了?他们很熟吗?” “第一个看见小柔的就是他,那天人把孩子送到Alvin家时,他也在,我看他挺喜欢小柔的。” “雷霆好像很喜欢孩子。” “嗯。”飖飖喝口水。 说话间,雷霆抱着小柔从外面进来,小柔叫一声: “姑姑!苏阿姨!” “小柔!”康飖把孩子接过来,抱到椅子上。 “哎?你们来了!”孟辙从里面出来,见到众人很惊讶,“小柔,你又来啦!” “孟叔叔好!”小柔还认识他。 “真乖!”他揉揉她的头,对雷霆道,“现在孩子成你们俩的了,成天往外带,Alvin那个正牌爹却什么都不管!” 槟榔看见听到这话时,小柔似乎听懂了似的,神情很暗淡。她很吃惊这孩子的敏感,忙推孟辙一把: “别胡说八道!你们吃吧,尝尝我们刚推出的菜。”热情地招呼,要侍者上菜。 “没想到都一年多了,你们的生意还不错,这可快破了孟辙的记录了。”雷霆笑道。 “你什么意思?你是成心盼着我关门是不是?!”孟辙推他。 “没有,我是很高兴,高兴你终于打破记录了。”雷霆哈哈笑。 “你们吃着,我出去一下。”槟榔吆喝着道,转身走开。 她去附近的玩具店,今天是儿童节,她理应送小柔一件礼物。这孩子需要别人关心,这点她完全看得出来。 细心挑选一只柔软的中型熊玩偶做礼物,让店员用玻璃纸包好,她带回餐厅。飖飖他们快吃完了,她走过去,对小柔笑道: “小柔,今天是儿童节,阿姨送你件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哇,是泰迪熊!”小柔露出笑容,她很喜欢。 “是泰迪熊。送给你,喜欢吗?”槟榔笑问。 “喜欢!谢谢阿姨!”小柔开心地接过来。 “你出去,就是去买礼物了?”飖飖问。 “嗯,儿童节,多点礼物不是更好嘛。”槟榔单纯地笑道。 “我也喜欢泰迪熊。”飖飖盯着那只玩偶,半开玩笑半吃醋地说,“我小时候最喜欢泰迪熊了。” “那还不简单,让雷霆买给你。雷霆,从这里往前三条街,街角的玩具店有比这个更大的玩具熊,一会儿出去时别忘了给你身边的儿童也买一个。” “谁是儿童?!”飖飖伸手来拍她。 “你不是儿童,你喜欢什么泰迪熊?!”槟榔躲开,哈哈笑道。 “这是我的喜好,证明我有赤子之心!” “好了好了,”雷霆道,“别闹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要去游乐场就要现在走,不然就晚了。” “对了对了,小柔,我们现在去游乐场好不好?”飖飖问。 “好!”小柔一口答应,小脸转向槟榔,问,“阿姨,你要不要一起去?” 槟榔微怔,还没回答,飖飖先开口: “小柔,你居然要阿姨一起去,你那么喜欢苏阿姨?” “是啊,我喜欢苏阿姨。”小柔承认,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不解地望着飖飖,不认为哪里不对。 “那你不喜欢姑姑了?” “我也很喜欢姑姑啊。” “那你最喜欢谁?” “阿姨和姑姑我都喜欢。” “这还差不多。”飖飖笑逐颜开,问槟榔,“怎么样,去游乐场,一起去吧?” “你们三个自己去吧,我才不当电灯泡,再说我还上班呢。”她弯下身子对小柔说,“小柔,和姑姑去吧,阿姨要上班,你去游乐场好好玩。如果有时间的话,你可以过来看阿姨。” “好!”小柔答应。 “真乖!”槟榔摸摸她的头。 “那我们走了。”飖飖把小柔手里的大玩偶给雷霆,把她抱下地,“来,小柔,我们走了。”与槟榔打招呼后,跟他带着小柔走了。 临走时小柔还回身对槟榔招招手,她含笑与她打手势道别。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小女孩,因为她与康爵的相似,也因为她的神情令她心疼。手机铃声扬起,她拿出来看,是康爵,急忙开心地接听。 “你在哪儿?”他轻松地笑问。 “上班。”她觉得他似乎认为多日不给她打电话不算什么罪过,她心里也许有不高兴,但全都因为他的轻松而淹没了。 “晚上一起吃饭吧,今天我们自己开伙。我家前面有家超市,我们总经过的那家你知道吧?” “知道。” “六点半,我在那儿门前等你。” “好。”槟榔答应。 通话很简短,可她很高兴,哼着歌喜气洋洋地回办公室,把孟辙吓一跳: “你干吗这么高兴,彩票中奖了?” “没有,我好久不买彩票了。” “他们走了?” “嗯。”槟榔给自己泡茶。 “雷霆和飖飖把孩子往外一带,别人还以为孩子是他们生的。” “你嫉妒啊?那你也娶老婆生孩子嘛,将来生个儿子,也取个像你大哥叫‘孟子’那种很响亮、很有缅怀意义的名字,比如孟郊之类的,说不定会是大才子,也能写出‘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我大哥叫孟轲,不叫孟子。” “孟轲就是孟子,你不知道吗?”她端起茶杯回来。 “那你干吗不生个儿子叫苏东坡,说不定还能‘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呢。” “可以,前提是我得有老公,而且我老公同意孩子跟我姓。” “那倒是,我看将来你儿子八成会姓康。” “姓康不是很好吗,我要真能生出个姓康的,我就管他叫康熙、康慨、康乐、康安或者康家。”说这话时,她想的是康爵。 “‘康佳’是电视机吧?” “反正我喜欢这个姓。”她喝口茶,笑道,“对了,我说,昨晚相亲的那位怎么样?” “像个香酥牛rou饼。”他想了想,说出一个比喻。 “不是吧?我发现你最近眼光好像高了不少,以前和你闹绯闻的那些人长得像只兔子,你都不在乎。” “我现在是选老婆,当然要精挑细选。” “这倒是!”她托腮想了想,点头。 终于熬到六点半,槟榔开车去超市,果然在门口找到康爵。两人到里面去购物,买些果蔬回家,挤在厨房自己开伙。 “今天是六一儿童节。”她切着菜说。 “怎么,你还想过儿童节?”康爵在煮咖喱鸡块,用小火慢焖。 “中午雷霆和飖飖来餐厅吃饭,带着小柔,他们说下午要带她去游乐场玩。” “是吗?” “你女儿都快成别人的了。这种日子就算你记不住,至少也该告诉秘书帮你送礼物。你把小柔当空气,她就不存在吗?” “小柔每年拿到的玩具多不胜数,她又不缺玩具。”他不以为然。 “那不一样,过节收礼物那是有特殊含义的。你不会想一直把她当空气,拿钱把她堆到大,然后和她老死不相往来吧?” 康爵没回答,槟榔看他一眼,说: “你没想过这个问题对吧?” “我是没想过。不过你怎么对小柔那么上心?” “我……”她将指头放在嘴角上,想了想,说,“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当她看着我时,我总会想到你。” 他疑惑地望着她,她看他一眼,道: “再说,我怕她长大以后会人格缺失,所以想从现在把关,把能让她养成不良性格的因素全部扼杀在摇篮中。你知道吗,她才四岁,菜掉在衣服上弄脏衣服她会很害怕地向大人道歉,然后说你别不喜欢我。这种性格将来长大了会扭曲的。” “没那么严重吧?”他不以为意。 “很多父爱缺失的孩子都会导致性格扭曲,你应该重视这问题。说实话,不管你愿不愿意,她也是因为你才出生的。当初你又没问她想不想出生,就把她生出来,现在是你欠她的,你就得还。” “你想让我怎么还?房子、车、保姆她都有,她什么也不缺,我还应该给她什么?” “喂,房子、车、保姆,是个有钱人都能给她,即使让雷霆养着她,这些也都能给。你和雷霆唯一不同的是,你是康柔的爸爸,她的身体里有你的DNA,她的血型说不定都和你一样。你明白叔叔和爸爸的区别吗,这就是区别。孩子小时候要的不是钱,小孩子对钱是没概念的,她要的是爸爸。别把一个孩子纯洁的心染上浓重的金钱色彩,如果你毁了她的灵魂,你就是在犯罪。没一个人生下来是坏人,但你绝对有能力让她将来变成一个坏女人。你是她父亲,你对她的方式可以决定她变成一个好人或者一个坏人,你的职责多伟大。” 康爵看着她,哭笑不得:“我觉得你也很伟大,这么长篇大论的说教,你都可以去即兴演讲了。” “我知道你听不进去。”槟榔耸耸肩,回头看煮在火上的汤,“反正是你女儿,我也懒得管。我只是在提醒你,有一对糟糕的父母是最倒霉的一件事,别让你从前的那些苦难在她身上重演。你是她爸爸,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有朝一日,也许她会是你顺位第一的继承人。你就不想当个好爸爸吗?” 他半天没说话,闷了良久才道: “她不怎么说话,再说女孩子本来就应该和mama好。” “你这是借口。这世上自己带女儿的男人有很多,父亲节也是这么诞生的。”她站在他面前,捧起他的脸,说,“康爵,我没有责备你不负责任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更像个有感情的正常人,不要一天到晚冷冰冰的,看起来没有人情味。我只是希望你能充分享受感情给你带来的感觉,亲情爱情,体验一下都是一件能让人愉快的事。” 康爵望着她,她很温和地说出这段话,使他觉得她是真心地为他好,因而感到很暖心。他目不转睛地望了她一会儿,低头在她的唇上吻了吻。槟榔嫣然一笑,挣脱他的怀抱说: “汤好了,玉米贡丸汤,你的最爱。”她走到汤锅前闻闻,用勺子舀起一汤匙尝尝。 康爵走过来,她又舀起一勺给他尝尝。他品了品,说: “应该再加点盐。” “嗯,是有点淡。”她也觉得,往里加盐,再给他尝尝。 “不错!”他尝过后很满意。 她粲然一笑,关掉火:“那我再拌一道菜,我们就可以吃饭了。”说着到一边去准备材料。 康爵望着她忙碌的背影,唇角扬起一抹笑。他似乎已经将她安插进他的心底里。这女人和从前的任何女人都不一样,她本身不一样,对他的意义也不一样,并且她正渐渐地深入这种她对他的意义。因为有了她,他居然能感觉到一丝前所未有的安定与踏实。 雷霆今天开一辆轿车以便出行。康飖和他带着康柔玩了一下午,因为孩子还小,刺激的项目都没玩,但三人还是很开心。晚上在游乐场吃了晚饭,又看会儿表演,才往回返。 年仅四岁的康柔有属于自己的独立住所,高级楼盘里一栋美式风格带地下层的三层别墅,门前是栅栏围成的小院,里面摆着秋千。地下层有间不小的活动室与一个下沉式庭院,一名保姆也住在地下层的保姆房里。二楼的起居室是个满满当当的玩具室,三间屋子分别是管家鲍姨的房间、客房和一个宽敞的琴房。三楼住着康柔的保姆兼家庭教师瑞姨,另一间则是康柔的大卧室,进门正对一个独立的衣帽间,右边是浴室,左边是卧房,卧房里还有个小露台。 鲍姨管理家中内部的所有事务,而瑞姨的职责是全程监护孩子,代替全职mama的角色。 每到早晨,瑞姨都会开一辆中华车送孩子上学,为的是让孩子在外面不要太张扬。这套别墅就是康柔现有的资产,虽然比更富的来讲并不算昂贵,但对于一个四岁的孩子来说,已经很奢侈了。 这就是康爵给女儿安排的生活,什么都有,除了父母。 雷霆没进去,而是坐在门外的秋千上。直到康飖把孩子哄睡后下来,两人才离开。回去的路上,他说: “Alvin有这么大的孩子,却什么都不管,儿童节也不来看看。” “他认为给钱就算管了,跟他爸爸一样。” “槟榔倒是很喜欢小柔,她给小柔礼物时我直想笑,说不定哪天小柔就得叫她‘奶奶’。” “还有比叫她‘奶奶’更麻烦的!”康飖叹道。 雷霆“哧”地笑了:“如果真那样,是很麻烦。” 康飖没言语,雷霆也没再说话。不过送她回家的途中,他却在一家玩具店前停下。她不解地问: “停这儿干吗?” 他没回答,只是拉她下车,走进店里。她又问一遍: “我们来这里干吗?” “买泰迪熊啊。”他笑答,问迎上来的导购,“泰迪熊在哪儿?” 导购立刻将他领到卖泰迪熊的货架前,康飖笑道: “我又没说我要泰迪熊。” “你中午吃饭时不是说你喜欢嘛。” “我是开玩笑的。” “我记得你小时候是很喜欢泰迪熊,六一儿童节送个礼物给你。”他捏着一只半人高的泰迪熊玩偶,这时塞进她怀里,笑道,“就这个吧。”到收银台去结账。 走出玩具店,康飖手里多了只泰迪熊玩偶,比小柔得到的那只还要大。她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