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小试牛刀
第八十七章小试牛刀 隔了好半日微云才端了一盅燕窝回来,气呼呼的将盅放在桌上,毋望和裴臻‘交’换了下眼‘色’,裴臻道,“这是怎么了?谁得罪你了?” 微云嘟嘴道,“厨房那帮子人愈发不成体统,爷还没回来,灶上的火早灭了,人也不知哪里去了,蒸笼里半丝儿热气也没有,我只好生了火隔水蒸,爷将就用罢。。。” 裴臻蹙了蹙眉,“十几个婆子,一个也不在?” 微云道,“定是又和徐mama吃酒赌钱去了,哪里把主子放在心上爷不言语,她们都*成了二层主子,姑娘好‘性’儿不说,我是忍不住的,徐mama拿上年虫蛀了的被面儿给姑娘盖,秋霁院里自己的下处金被银被的使着,倒慢待起正经主子来,爷事儿多管不上,如今姑娘来了,爷好歹求姑娘整顿整顿罢,这么下去这园子就不成样子了。” 裴臻一听毋望盖的是虫蛀的被子,邪火直蹿上来,怒道,“竟有这样的事?真是了不得了,素日里凭他们去,我也懒得管,眼下她来了竟也这么不上心,这是叫我没脸么?”对‘门’口探头的淡月道,“你去,打发人把徐mama和她两个儿子叫来,眼下不问是不成了,多早晚爬到我头上来我还‘蒙’在鼓里呢。” 淡月领命,乐颠颠的撒丫子便要去传话,毋望忙喊住了,对裴臻道,“两个管事都出府了,这会子时候晚了,上哪里寻去,明儿再说不迟,何必急在这一时。” 裴臻脸上现出羞愧之‘色’来,呐呐道,“让你受委屈了,我那‘乳’母昏溃,明儿我定然说她,往后家里的一应事宜不用问我,你只管做主,下人们但凡有耍滑偷懒的,或打或卖,你看着办就是。” 淡月应道,“正是这个话,徐mama母子终究是外人,从前府里没有主母便托她代管,如今主母来了,她不‘交’权断然说不过去,难不成她还越过姑娘的次序去,作起主子的主来,叫姑娘还看她一个奴才的脸‘色’过日子么?” 裴臻听她左一个主母右一个主子的,‘春’君也不驳斥,果然是将这里当作自己的家了,心里极受用,只要是向着她的话,什么都觉得有理,便频频点头,坐下喝了两口燕窝道,“我明儿就传话,让他们将帐簿子和各处钥匙都送来,只怕累着你们姑娘呢。” 毋望一派平淡,气定神闲道,“我若下手整治你那些‘奶’哥哥,你可心疼?” 他闻言闷声一笑,将垂在‘胸’前的宝蓝‘色’挑金丝绦往背后一抛,盖了盅盖儿道,“我自然和谁亲便向着谁,‘奶’哥哥是外人,哪里能和你比当初不过看他们是徐妈**儿子才派了差使,这大半年也叫他们捞够了,宅子田地都置办了起来,打量我不知道,我只是卖‘乳’母的面子不提罢了,眼下也该收收了,再这么的,我这处府第迟早要姓张了。” 毋望听了笑道,“是我走了眼,原来你也是个明白人。” 裴臻嘟囔道,“我多早晚糊涂了,不过大智若愚些,倒叫你这样编排我。” 几个‘女’孩儿笑作一堆,,他微勾起嘴角掸了掸袖子,冲毋望一揖道,“时候不早了,姑娘歇着罢。”转身揭了‘门’帘出去,到廊子下和随‘侍’的两个小厮耳语几句,便往正屋边上的厢房去了。 次日卯辰相‘交’起身。 微云见她坐起来了,便拿银帐钩收拢幔子,用水呈接了清水把香炉里的塔子浇灭,轻声道,“姑娘这么早就醒了?可要洗漱么?” 太阳光透过窗纱淡淡的照进来,毋望抚额嗯了声,微云拔了‘门’上的闩子,招呼外面道,“姑娘起了,都进来罢。” 一干人端着托盘鱼贯而入,徐婆子满脸含笑,道了万福,热络道,“姑娘昨儿睡得可好?” 毋望穿了鞋子下地,缓缓道,“托妈**福,睡得很好。”又对淡月道,“大爷可起了?” 淡月故意道,“大爷卯正三刻就起了,说是给饿醒的,这会子在书房看书呢。” 毋望转头看徐婆子,似笑非笑道,“这么大家子人,丫头婆子好几十,怎么倒叫爷们儿饿肚子?mama可知道这事?” 徐婆子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支吾着说不出所以然来,毋望也不多言,洗漱完毕坐下梳妆,梳头的小丫头小心的给她挽了流云髻,用灵芝竹节纹‘玉’簪‘插’着,复又穿了八团锦上衫,百折如意襕裙,围了雪狐的围脖,衬得眉目如画,竟是皎皎如芙蓉一般的颜‘色’,众人当下皆痴愣,一个戴灰绒额子的****一迭声的啧啧,脱口道,“瞧瞧这通身的气派,不知比前头的素‘奶’‘奶’强出多少去,这样的绝‘色’才配得上咱们臻大爷呢。” 毋望听了不受用,耷拉下眉眼,似面‘色’不豫。心道,这府里果然要大大的整治,主不像主奴不像奴的,说话没有忌讳,半点眼力皆无,自己若是一味的好言好语,恐怕也立不出威来,恶人便从今儿作起罢,反正已经起了头了,就叫她们觉得自己不好伺候,如此日后办事才尽心,分得出上下高低来。 徐婆子心里着恼,暗拿肘子顶那****,低斥道,“不怕大风闪了舌头,你‘混’说什么怎么拿姑娘和那贱人比?仔细大爷听见了剥了你的皮” 那****回过味儿来,恬脸道,“唉呀,姑娘大人大量,定不会和我计较的,我也是看着欢喜,脑子没跟上嘴,一时说漏了,姑娘只当我无心之过罢了。” 毋望板了脸道,“谁说我不计较了?” 话一出口,满室皆惊,微云淡月心照不宣,退到她身后低眉顺眼的站着,毋望斜眼打量那****,冷声道,“我年轻,又才来,不知这位嫂子在哪里当差?” 徐婆子忙敛声,甩眼‘色’催促那****自己作答,那****没法,只得躬了身子道,“奴才的男人叫葛二,是姨太太的陪房,奴才眼下在大厨房里做管事。” 毋望冷笑两声,原来是厨房里的,正愁拿不着人作筏子,她自己倒送上‘门’来了,便整了整领坠道,“既是厨房的,这一早到我屋子里来做什么?来瞧瞧我和你们大*‘奶’谁更齐全么?你才刚说是厨房的管事?那我且来问问你,昨儿晚上是谁当值?你们爷外头还没回来,厨房就熄火不伺候了,焉知他是吃了回来的?就是吃了,爷们儿只吃酒没米面垫着,半夜回来定是饿的,要再寻‘摸’吃食,你们厨房竟都各自歇着了,叫他自己生火做饭么?可见你们平素是怎么当差的从前怎么我不管,如今我来了,虽没和你们爷大婚,到底是下了婚书放了定的,他终日劳心劳力,你们是拿月例银子的,叫他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说句不怕你们耻笑的话,我心疼得紧。” 众人噤若寒蝉,偶尔还有几个窃窃‘私’语,她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又道,“别处的管事没到,我只和厨房说,今儿起要立规矩,大爷没回来,灶头上必须要热着的,面菜买办每日出项要立单子,五两以上要出字据,或去账上领银子或叫卖家自来取,不得先支后退,若叫我知道可是不依的。府里人多,我瞧着用不了那么多人伺候,你们各人好自为之,有好出路的只管去,我必不拦着,若有偷懒耍滑的,一经查出绝不姑息,或罚或卖,我是不讲情面的。” 众人惶惶都看徐婆子,她倒也沉得住气,眼观鼻鼻观心,俨然老僧入定。心里啐了两口,十五六岁的‘毛’丫头当家来了,偌大的府第,只凭她就管得过来?才到就喊打喊卖的,不过白显威风,臻哥儿是她‘奶’大的,什么时候拿房里人当回事了?莫说她没过‘门’,就是前头那位素‘奶’‘奶’,和大爷五年的夫妻,最后又怎么样?除非这小丫头有通天的本事,否则大爷能听她的才怪自己是他的‘乳’母,一口‘奶’一口血的‘奶’到他四五岁,他再怎么也会给她个面子,还真叫她给个‘毛’丫头拿捏不成料定她不敢拿自己怎么样,便有恃无恐起来,心想凭她发威,大爷不发话也没人听她的,不过瞎闹腾,能翻起多大的‘浪’头来 毋望坐在梳妆台前,微云淡月给她手上抹香膏子,她打量了徐婆子,见她不吭声便笑道,“mama大意了,昨儿给我换的褥子上蛀了两个‘洞’,回头请mama给我补补罢,我这里针线都是现成的。” 徐婆子吃了一惊,没想到她竟拿被面儿来说事,索‘性’糊涂装到底,假模假式笑道,“姑娘说笑,哪里能够呢,借我个胆儿也不敢啊想是屋里丫头熏被子,火星子烫着的。” 淡月抬头道,“mama可仔细了,被子是我熏的,虫蛀还是火烫也分不清了么?mama自去看,针线都备着的,就在几上搁着,劳mama亲自动手罢。” 徐婆子脸上挂不住了,原当嘴上打趣,谁知竟真叫她补,她好歹也是奴才里的体面人,哪里容得她们如此打压于是愤懑道,“淡月姑娘也忒较真,不过是两个虫咬的‘洞’,谁补不是补,做什么捉住了别人短处不饶” 微云哼道,“mama如今把谁放在眼里头?不过两个虫咬的‘洞’?我们姑娘将来是府里的主子‘奶’‘奶’,蛀了的被子奴才都不用,却放到姑娘的拔步‘床’上来了,mama这是瞧不上大爷,还是看不起我们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