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是君子还是小人
第七十六章是君子还是小人 裴臻见心上人连招呼都未及同他打,便哭着朝瘫倒在地的人跑去,顿时怒气升腾甚感不悦。.。扔了手里的弓箭,银制的马鞭攥得咯吱作响,重重哼了一声,满心的愤懑无处发泄,矛头直指萧乾,铁青着面皮道,“萧指挥,你不在关外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跑到徽州来捣什么‘乱’?看看,伤着了路大人,还吓坏了裴某的夫人。” 那萧乾嘴皮子功夫虽不及他,却也不差,睨斜了那里哭得凄惨的‘女’孩儿一眼,半带嘲讽道,“这位是你的夫人?我还以为她是路大人的家眷呢。” 裴臻额角青经直跳,这人先是和素卿暗渡[陈仓,如今又来毁‘春’君清誉,当真可恶可鄙之极,不教训他今儿饭也吃不下去便从马背上跃下,往马厩里一看,忽然明媚地笑了笑,右手拿马鞭一下一下敲击着左手掌心,调侃道,“萧指挥也有吃瘪的时候?唉呀呀,如今我就算有心放你回大宁,你也走不了啦,没了坐骑靠****,那要走到多早晚去不如跟我回北平罢,归顺了燕王,咱们共谋大业岂不好?” 萧乾双手背负,并不搭理他。 裴臻蹙了蹙眉,暗哼道败军之将还‘挺’有骨气复又围着萧乾绕了两圈,慢慢悠悠道,“萧指挥折磨了我五年,我对萧指挥是敬佩至极的,纵是是你一意孤行,在下也会好好安置你的让你自尽如何?” 他才说完,后面的暗卫教头叫嚣道,“便宜他做什么,他不是很能么?把他下面那条蚕虫割下来喂狗” 那教头叫穆大正,三十来岁,膀大腰圆,留着大把的络腮胡子,裴臻平常觉得他粗俗没文化,脑子不够使,今日一听他发言,顿感他还是有无尽潜力可发掘的,颇赞许的点点头,再看铮铮铁骨的萧指挥,下盘不稳,脸‘色’也发白,想来死是不怕的,怕只怕变成残疾对不住家里的妻妾们。裴臻大感可笑,挑眉打量萧乾,磨牙霍霍道,“萧指挥,你意下如何?” 萧乾昂了昂头道,“明月先生可别忘了,在下是朝廷命官,正二品的封疆大吏。” 裴臻嗤地一笑,还知道自己是个封疆大吏呢,干的事真不是人做的遂道,“裴某不在朝中,不知什么大吏小吏的,敢问尊驾没有朝廷召令,擅自带了宁王亲军潜入采石驿,劫杀大理寺文官又是什么道理?就是到了庙堂之上也是死路一条,二品大员算个屁” 裴臻这里新仇旧恨报得很痛快,毋望那里哭得几乎噎死过去,路知遥已然成了血人,‘胸’口肩头都有伤,胳膊上还‘插’了支箭,她强烈怀疑是裴臻故意‘射’中他的,这会子看着他流血不止,他手下的人没他的命令也不伸援手,众人就像看戏似的分成两拨,一拨看她怎么哭倒长城,一拨看明月君智斗萧指挥。她颤着手将路知遥搂进怀里,拿手胡‘乱’抹他脸上的血污,怎么都擦不干净,心里急,愈发哭得大声,路知遥有了些知觉,半睁了眼费力的抬手拭了她的眼泪,喘道,“别哭,我死不了。” 毋望终于忍不住了,回头大骂道,“裴臻,你见死不救,你这个小人”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裴臻正在‘唇’枪舌战,听见有人骂他回了回神,眉‘毛’直挑起来,嘟囔道,“我是小人?”刚想发作,立刻又偃旗息鼓,垂头丧气吩咐穆大正把萧乾带下去看押,使了眼‘色’叫人把路知遥抬进客栈里,自己跟在毋望身后,伸手去拉她,腆脸笑道,“夫人受惊了。” 毋望毫不留情的打掉他的手,瞪他一眼,满脸的冰霜之‘色’,冷声道,“公子请自重。” 裴臻碰了一鼻子灰,有些悻悻的,却也不恼,心不在焉的步入室内,叫伙计打了热水来,转身对毋望道,“我要替他止血治伤,你且回避。” 毋望并不理他,打发了掌柜拢了炭盆来,自己蹲在路知遥头边给他擦冷汗,随口道,“你只管治,我不会打扰你的。” 裴臻张口结舌了半晌,最后沉声道,“我要替他宽衣,你也要在这里么?” 后头一个小个子暗卫上前来劝道,“夫人还是暂且回避罢,主上自会尽力医治路大人的。”你在这里,说不定路大人会多吃些苦头 毋望叹了叹道,“你仔细些,他昨儿还发着烧,下手可千万要轻些。” 裴臻脸上有些挂不住,敢情一路这几日的相处他们处出情分来了?这还了得低头看路知遥的眼神发出绿光来,琢磨这一箭为什么没‘射’在他心脏上呢?那十来个暗卫缩紧了干瘪的肚皮,纷纷退到一旁待命。 毋望又擦着眼泪对路知遥道,“六叔,我过会子再来瞧你。” 路知遥微点了头,扯了扯嘴角,示意她放心。裴臻茫然思忖,六叔?自己人?没听说过谢家有这个人啊,莫非虞子期手里的那帮人偷懒耍滑,没打探清楚? 毋望朝裴臻福了福,跟着掌柜进厢房里去了,瘫坐在椅子里,深深呼出一口浊气来。心下暗自庆幸,还好这人来了才刚心思全在路知遥身上,这会子隐约沉浸在了重逢的喜悦里,他到底有多少副面孔呢,土财主、小郎中、大谋士?长得那般,分明应该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却又鲜衣怒马搭箭拉弓救他们于危难,究竟有多少的谜团在他身上呢……‘门’上笃笃敲了敲,外头人道,“夫人,主上吩咐给您送早点来。” 什么夫人不淡不寡的就成了夫人,也太便宜他了放了那小个子暗卫进来,反驳道,“我不是你们的夫人,别这么叫。” 那小暗卫讶然道,“主上已经打发人在府里布置了,等接了夫人到北平便要完婚的。” 毋望咬牙道,“自说自话的,他倒张狂得很你们何日出发的?” 那暗卫道,“初三上路的,到这里方用了五日,路上换了三趟马,那马到驿站累得都吐沫子,没想到主上吃得这样的苦,我都屁股疼呢” 她尴尬的红了红脸,那小暗卫突然意识到了,忙打了自己一个嘴巴,躬身道,“属下满嘴放炮,污了夫人耳朵,请夫人责罚。” 毋望重申道,“我不是什么夫人” 那暗卫又道,“大*‘奶’” 她登时觉得脑里供血不足,心想算了,定是裴臻让他们这么叫的,也不好难为他们,这小暗卫年纪不大,脸圆圆的,不过是个半大小子,杀人倒丝毫不手软,看来裴臻手下还真卧虎藏龙因道,“你叫什么?” 小暗卫神情一肃,恭敬答道,“属下杨亭舟。” 毋望点点头道,“为什么朵颜三卫比你们早到了整一天?他们可是从关外来的” 杨亭舟苦恼道,“我们一路紧赶慢赶,没有丝毫懈怠,主上连个囫囵觉都没睡过,至于朵颜三卫为什么比我们早到,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在我们之前就出发了,燕王殿下身边有‘jian’细。” 毋望抚了抚两边臂膀,起身在屋里踱步,杨亭舟还想给他主子说些好话,又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只得歪头看她,心想咱们主上这相貌,也只有这小姑娘才配得上啊,一对璧人啊一对璧人 正神游天外着,裴臻换了缠枝宝相‘花’暗纹的团领衫来,只在领口袖口镶了挑金丝的线,其余一‘色’的白,称着那黑发红‘唇’,果然轩轩如朝霞举,濯濯如‘春’月柳进得‘门’来,对着杨亭舟挥了挥手,杨亭舟会意,忙退了出去,顺带给他们带上了‘门’。 毋望心里虽有些欢喜,又因他未及时对路知遥施救对他存着埋怨,见了他也不给好脸子,扭身并不看他,裴臻整整衣冠满满做了一揖,笑道,“还在生我的气么?我就是有天大的罪过,要打要罚都由你,何苦为个外人伤了合气。” 毋望冷冷道,“什么外人内人的路公子的伤怎么样了?” 裴臻往她旁边凑了凑,她穿着生员衫,皂条巾,有几缕柔软细密的发从帽子里滑了出来,搭在单薄的肩上,显出一种介乎少男和少‘女’之间的别样的美,他看得有些痴愣,她又佯装不理会他,刹时满腔子的nongnong爱意无法表达,心里就如同热油泼似的,拿肩攮了她一下,她扭了扭,还是不肯回头,他那个小心肝稀里哗啦碎了一地,苦闷道,“你还闹别扭,枉我长途奔‘波’来接你”说着歪头靠着她肩上,极尽撒娇之能事。 毋望肩头动了动,他就像沾住了似的,怎么也甩不脱,无奈只得由他去,唏嘘道,“六叔到底怎么样了?我要去瞧他。” 裴臻岿然不动,嘀咕道,“皮外伤,也没伤经动骨,养几日自然就好了。咱们才见面,你不同我多说说话儿,倒‘cao’心别人,什么道理”嘴里说着,鼻子在她脖子上蹭了蹭,一手环过她的肩,嘴‘唇’贴上她的颈子,闷声喃喃道,“真是香,吃进肚子里才好……” 毋望又羞又窘,什么明月先生,人前像模像样的,背着人就是这个无赖腔调忙推了他两下,低声道,“别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