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连环解
第六十章连环解 往聚丰园的一路上都在琢磨,这事是当了茗‘玉’说好呢,还是背着她只和慎言说?当她面恐怕她撒泼,背着她,回头又说自己眼里没她,他们内宅的事倒绕过了她去……左思右想了半日,还是当着他们夫妻两个说的好,自己也要做出委曲状来,不依不饶方才好,必要时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闹,就说慎言坏了她院子里的名声,叫茗‘玉’给她想辙,这样茗‘玉’恨不着她,又不得不把事担下来,她去求老太太要比自己去说效果好得多,正房都肯担待了,老太太还有什么道理不答应呢。,。 打定了主意便一路往前赶,恰好路上遇着了慎言的小厮,翠屏喊了他问道,“大爷今儿可在园子里?” / 那小厮回道,“才刚回来的,这会子在大*‘奶’屋里说事呢。” 毋望心道那再好不过了,便进了园子里,翠屏担忧的拉了她道,“大*‘奶’也在呢” 毋望拍了拍了拍她的手道,“我自有道理。” 园内丫鬟通报道,“刘大姑娘来了。” 一会儿慎言和茗‘玉’都迎了出来,言大*‘奶’亲热的挽了她的胳膊道,“今儿吹的什么风把姑娘吹来了?平日可是请都请不来的贵客呢” 毋望面上无‘波’,暗道,什么风?邪风过会子你知道了,只怕不待见我,还谈什么贵客当下也不多说什么,跟了他们夫‘妇’进了‘花’厅,茗‘玉’让坐让茶,万分的客套有礼,慎言笑嘻嘻道,“meimei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么?” 毋望斜他一眼,哼道,“你做的好事,却来问我?我今儿是来找嫂子给我申冤的。” 那夫妻俩面面相觑,慎言面上古怪,大概是猜着了一些,又不敢肯定,就试探道,“我何时得罪了meimei么?” “你还装傻”毋望‘抽’出帕子哭起来,边哭边道,“你就是这么当哥哥的?不顾念我也便罢了,这会子叫我难做人了,你怎么给我‘交’待” 茗‘玉’一看慌了神,怎么好好的说哭就哭了急忙吩咐丫头绞了帕子来给她擦,一面道,“什么样的大事,meimei只管同我说,理他做什么” 毋望指着慎言鼻子对茗‘玉’道,“你问他去他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meimei屋里的人他也惦记,这会子好了,我屋里的‘玉’华有了喜了,叫旁人怎么说我一个姑娘家房里出了这这种没脸面的事,我要看看你们怎么给我‘交’待,否则我就找老太太去,叫她评评理” 茗‘玉’闻言怔怔看着慎言,没料到他竟给她来这手,这下子生米做成了熟饭,不认也不成了,越想越气,邪火直蹿上来,咬牙切齿嘶吼道,“好你个谢慎言你这小狗攮的杀才当着面仁义,背后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儿你要心痒痒你同我说呀,我就是跪也给你把人跪回来,犯不着偷着‘摸’着‘私’通,毁我也就算了,你还把姐儿也拉下水,这是哪家爷们儿的作派?” 说着不过瘾,又上前推搡,慎言正愣神,几乎被她推得站立不住,喃喃道,“这是多早晚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茗‘玉’道,“你只说你可曾做过这丑事” 那慎言搔了搔头,缓缓道,“有是有过,记不得日子了,也有些时候了。” 茗‘玉’满眼通红,对他又踢又踹,叫骂道,“你这不要脸的,竟馋得这样你要纳妾便纳妾,何苦拿这个来恶心我” 慎言吃了几记亏,‘腿’上身上直作痛,便发力把她甩了开来,嚷道,“你这泼‘妇’,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叫meimei笑话” 毋望站起来冷冷道,“你两个不必作态,这里说不清,我回大舅母和老太太去,你们且在屋里打罢,等打完了再说不迟” 慎言一听唬得不轻,忙拦住她的去路,陪笑道,“meimei且等一等,我真不知道她竟怀上了,我只问一句,她如今可好么?meimei恼我也回了我这句再走。” 毋望敛了衣袖道,“你只问她好不好做什么既是个爷们儿,哪里有你这样的你全然不顾大家脸面,现下怎么样呢?把她们娘两个放在我屋里算怎么回事?我不听旁的,只听你往后的打算,我那里是万万不再要她的,你做主罢,要她便接进你园子里来,不要就撵她出去,你道怎么样?今儿给我个话,要不然我这就往老太太那儿去。” 慎言才点了头要说话,那厢茗‘玉’回过神来,讥讽道,“姑娘做什么这样急,大家坐下商量也使得,不必左一个老太太右一个老太太的来压我。” 毋望本来已往外走了,听了这话气不过,直哭道,“好没道理的大嫂子我清清白白的‘女’孩儿家,叫你们‘弄’些脏的臭的在我房里,还不许我声张不成我敬你才来回你,你只管不领情那也没法子。”说着拉了慎言道,“我不管了,人在我屋里,你去把人领走,不必多费口舌。” 那茗‘玉’也有算计,皱着眉头想,要是言大爷被他meimei‘逼’着把人带走,‘玉’华肚子里有了‘rou’,总不会扔在外头不顾,少不得置房置地的养着,自己还落个善妒的名声,倒便宜她了,不如做做好人,接进了园子里再说,放在眼皮子底下,她就是再厉害也是个小的,能翻了天不成大爷疼她也有不在的时候,那时要打要骂还不由她么于是自己擦了泪拖住了毋望陪罪道,“meimei别急,是我气糊了,对meimei说起‘混’话来,实在是该死你哥哥脂油‘蒙’了窍,做出这种不成体统的事来,meimei好歹瞧我的面子别嚷,咱们仔细打了商量再去和老太太说,‘玉’华是meimei的人,届时还要meimei发话的,老太太那里也求meimei说好话,这件事方能成。” 毋望暗自松了口气,茗‘玉’既松了口,那就成了一大半了,她的能耐只有这些,送‘玉’华进了‘门’子也算尽了主仆之谊,后头怎么样靠她自己了。又被大*‘奶’按在椅子里,便道,“我没旁的好说,只问大哥哥,给她什么名分?是丫头是通房还是姨娘?” 慎言笑道,“meimei房里的人自然比别处的尊贵,我僻了院子出来迎她做姨娘。” 毋望白他一眼道,“你说的不作数,大嫂子怎么说?” 茗‘玉’憋得脸发青又不得发作,只得恨声道,“使得。” 毋望点了头道,“那就照礼现办,老太太那儿是这就去回,还是你们俩商量了再说?” 茗‘玉’气得一下跌坐在榻上,缓了缓道,“眼看晌午了,meimei在这里吃了饭再过沁芳园去罢,省得把老太太恶心得吃不下饭。” 毋望冷笑道,“我也吃不下,回去躺会子,你多早晚去再打发人来叫我罢。”说完拂袖而去。 大*‘奶’呕得不轻,心里明白她拿乔,偏又挑不出她的错处来,只得把满腔怒火发泄在言大爷身上,毋望才走到园‘门’口就听见他们夫妻打开了,不由暗叹自己也做了回恶人,在这深宅大院里住着的每个人都不容易,谁知道谁的苦处呢。 翠屏扶了她快步走,边走边道,“没想到‘玉’华这蹄子有造化,碰着姑娘这等主子,这回可把心放肚子里了。” 毋望道,“快些省省罢,我只求你们安生些,下回别再叫我摊上这种事才是我的造化” 说着又想起裴臻那个素‘奶’‘奶’来,自己虽未出过阁,拿心比心的话,若是自己的夫君也像慎言一样,那又是怎么的一副光景……再想想自己,若裴臻和素卿是好好的一对夫妻,不说多恩爱,只要是有名有实的,她横‘插’一脚进去岂不和‘玉’华是一样的么?瞧他们‘弄’得这般田地,就像狠狠甩了她一耳光似的,好在素卿有了人家,好在他们只是做戏,否则她是断然不能对他动心的,便是自己苦死也不能够的 翠屏看她姑娘情绪陡然失落,只当她是给‘玉’华气的,也不敢多问,两人缓缓往银钩别苑去,远远看见竹林的甬道上站了个人,宝蓝的常服,头上戴着四方平定巾,再走近些,原来是慎行,他迎上来,眼里闪着奇异的光,素日平和恬淡的脸上掩不住的欣喜,毋望心里纳罕,竟是有什么好事么,怎么高兴得这样?慎行‘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对翠屏道,“我同你们姑娘有话说,你先去罢。” 有话要背着人说么?毋望隐约猜着些,顿觉头大如斗,烦闷之余蹙起了眉,不好意思驳斥他,只好对翠屏道,“你前头等我,我就来。” 慎行听了她的话不免心生凄苦,看她的样子似乎不愿同他多说,转念又想她总是这样淡淡的,今天因自己有事,许是多心了。待翠屏走远了低头对她道,“我才刚听说你未和路家定亲,可是真的?” 毋望暗想不妙,他是哪里打听来的?看来又要费一番口舌。便笑了笑道,“我从未和路家定过亲呀。” 慎行大喜,急道,“那我……” 毋望打断道,“二哥哥,我心里是有人的,所以不会和旁的人定亲,多谢你关心,若没要紧的事我就回去了,今儿乏得很。” 慎行的脸一片惨白,毋望暗念阿弥陀佛,也不看他,匆匆和他错身而过,他这样好的人又极聪明,想必是一点就透的,伤他太多自己也不忍心,到底慎行是兄弟中对她最好的,还记得她七岁时摔伤过头,如今后脑勺仍有一寸长的疤,那时的慎行十二岁了,哭得那叫一个凄惨,在她‘床’前熬了两夜,最后被他父亲硬拉回去的,那时只当是兄妹情深,不想人大了心思也深了,‘弄’得如今这样实非她所愿。 慎行对她的决绝始料未及,只叹她竟一点旧情也不念,何等冷漠的心肠自己的一片苦心皆费尽了,一面抱憾一面又极愤慨,不觉用力一扯,堪堪将她的袖子整片扯破了,不顾她惊愕的眼神,直将她困在怀里,任她怎样挣扎也不放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便是死,也要死在一处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