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人生如戏
“小二，再拿个碗来，小二。”桌上已经没有多余的碗，庞勇仰起头朝着后厨方向喊道：“小二……” 然而，现在客栈之中人手严重不足，庞勇喊了好几句，都没有得到回应，夏冰端起碗喝了一口，看到这样的情况，就将自己的碗递给庞勇：“不用了，拿去，我叫夏冰，是一个降魔者。” 庞勇看了看夏冰手中的碗，又看看夏冰，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筷子，就接了过来，刚刚把碗凑到嘴边，看到了门口走进来的人影，目光顿时直了。 来人正是王夫人，同时也是庞勇曾经爱慕的那个名为佩蓉的女子。 游方微微侧过身子，此时王夫人已经走到桌边，眼睛里全然只有庞勇一人，他和夏冰两个人完全被当做了空气。 夏冰瞥了王夫人一眼，就不予理会，端起酒碗喝了起来。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直到夏冰一口酒喝完，将酒碗放到桌子上时沉闷的撞击声，如同按下了播放键一般，将庞勇和王夫人惊醒。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道。 “吃过了吗？” “你这两年都去哪了？” 庞勇直视着王夫人：“你来，不是为了问我这些无聊的问题吧？” 王夫人慢慢低下头，沉思了小会儿，才抬起头道：“我怀疑家里来了一个妖怪。” 坐在夏冰对面的游方，清楚地看到，再听到王夫人这句话时，夏冰瞬间发亮的眼神，嘴角不由微微上扬。 “三个月以前，生哥从阴山回来，遇到一群沙匪，他救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女孩子，她叫小唯，她说她是苏州丝绸商人高昆的女儿，因为遭狗官陷害，家破人亡，被卖到沙匪的手中……” 说到这里，王夫人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突然，城里来了一个挖心的剑客，死了很多人，剑客继续杀人，谁也拿他没有办法，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每夜加强巡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少人怀疑，是妖的所作所为。” “我私下里找了赛神仙，他告诉我他帮不了我，说他会帮我找个高人，结果，第二天赛神仙就死了，被挖了心，我心有不安，与生哥讲过，好不容易才劝他带着小唯一同去了逍遥观，小唯不曾露出半点异状，我也安心了一些，谁想，不久之后一次裁剪布料时，我一不小心划伤了她的手，我明明看到她的伤口，但是就在我转眼让下人拿药箱的功夫，她的手却已经恢复了原样……我寄了好多好多封信，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收到。” 庞勇听完王夫人的讲述，脸上倒是没有多少情绪流露，依旧平静地说道：“现在怎么样了？” 王夫人眼皮微垂，眉眼间闪过一丝无奈：“如今，她和我身边的人越来越好，和生哥也越来越亲密。” “那别人知不知道她是个妖？” “我怎么敢跟别人随便乱说？”王夫人直视着庞勇，目光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意味：“没有人相信我。” 庞勇看向一旁，似是在回忆王夫人先前的话语，许久，才用略带疑惑的语调道：“妖？” 说着，端起酒碗一口喝光其中的酒水，笑着摇了摇头，王夫人见此，颇显急促地说道：“你也不相信我？” “我怎么会不相信你？我什么时候不相信过你？”庞勇的声音陡然拔高，接着却是轻叹一口气，“你想要我做什么？” “查出真相。”王夫人目光炯烁地说道。 “如果万一知道她不是妖怎么办？” “那我就认。”王夫人眼神怔了怔，但很快就坚定了下来，对着庞勇郑重地施了一礼：“拜托你啦，勇哥。” 说完，王夫人起身就要离开，庞勇忽然开口：“有没有银子？” 王夫人一阵愕然，当看到庞勇如今的样子，旋即反应过来，连忙从怀中取出一个银袋子，放到桌上：“不够的话，再来找我。” 王夫人转身离开，没有停留，很快就消失在客栈门口，庞勇拿起桌上的银袋子，一旁的夏冰目光早就无法移动，也不管游方也在，就开口道：“哎，借些银两给我。” “你没钱吗？没钱你请我吃饭？” “你不是吃得也很好吗？” 庞勇掂量着手中的银袋子，会心一笑，也不知是为了夏冰的脸皮厚而发笑，亦或者其他，不过，手上却没有停，从银袋子中取出几块碎银，交给了夏冰。 夏冰结果银子，脸上有无法遏制的笑意：“够义气。” “啪嗒！”就在这时，游方将一枚足有婴儿拳头大小的银元宝放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庞勇和夏冰闻声望去，脸色陡然变得精彩无比。 “小二，这两位的饭钱和住宿费用我付了。” 游方起身，对着二人道：“两位继续，我已经有些乏了，就先去休息。” 说完，不等二人做出反应，就朝着楼梯走去，上了二楼。 进入房间后，游方坐在床榻上，道：“进来吧。” “参见大人。”窗户被人推开，一股冷冽的寒风吹入房中，顿时房间的地面上多出了一道人影，正是小易。 原来，小易是听了小唯的吩咐，一路上跟着王夫人，监视王夫人的一举一动和所接触的人。 游方担心小易意外看到他，而后惊动了小唯，导致不可预料的意外，如果不能靠小唯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引出寒冰妖王，这个世界这么大，以游方目前被压制的感知能力，想要找到寒冰妖王，无异于大海捞针。 所以，游方才特意将小易喊过来，敲打一下。 “这段时间，你和那只小狐狸倒是闹出了不少风波啊？” 游方平淡的语调落在小易耳中却无异于平地旱雷，整个人都吓得趴到在地面上，瑟瑟发抖道：“小妖知罪，这一切都是小妖一个人做的，与小唯无关，大人要惩罚就惩罚小妖，小妖绝不敢有任何怨念。” “你倒是个痴情妖，可惜，你这脑子啊，就是一根筋，你与她在一起修行的时间怕是不短吧，怎么就没有弄清楚，她为什么始终对你没有感觉？记着你不知道我的身份，也不用担心我会干涉你们，行了，滚吧。” 游方身影一闪，整个人如同一只大鸟般从窗口飞出，直接消失在暮色里。 游方回到游府时，晚宴已经开始，主持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青帝木皇化身，游方一步踏入大厅之中，与主座上的青帝木皇分身相视而笑，青帝木皇分身便化作一道没入他的身躯。 当感受到体内迅速充盈的那股青帝木皇道韵时，一股更加玄妙浩瀚的力量也瞬间充斥了游方的四肢百骸，而后更是疯狂地朝着游方的眉心汇聚，游方眉心的天心印记不由自主的显化而出，而后爆发出难以想象的金色光华，如同太阳一般照亮整个大厅，如果不是游方反应迅速，第一时间挥手将整个大殿封禁，阻止了此地的异象外泄，怕是整个江都府都会被惊动。 “这是……” “先天有五德之气，先天清气为圣德，太初紫气为福德，玄黄之气为功德，太素白气为阴德，阴阳二气为道德，此为先天功德玄黄之气，你这具化身在诛仙世界讲道众生，一统修行体系，等同于开创一道之祖，天降先天功德玄黄之气，且不说这先天功德玄黄之气的其他作用，有了这些先天功德玄黄之气，至少规则、法则、道则，乃至天道，大道都会对你更加亲近，有利于你领悟，当然，如果遇到已经有私欲的天道，那就另说了。” 小元总是能够第一时间解释游方的疑惑。 知道了是怎么回事，游方也就不担心了，很快，那先天功德玄黄之气便尽数涌入游方的额头之中的天心印记之中，将那花型印记完全浸染成厚重的玄黄之色，随后，那天心印记砰地一声爆裂开来，一时间游方的脑海中一片空明，无数先前他感悟天心印记中无数规则时遇到的疑惑和不解，在这一刻全部豁然开朗。 地、风、水、火，所有的规则全部转化为四系法则。四象初生，天工造物，一刹那而已，游方本体始终滞留在六阶的境界，在这一刻一破再破，居然直接晋升到九阶圆满的层次。 虽然游方如今已经借助一些取巧的办法，拥有了一具十一阶的化身，而他本身境界尽管稍低，却是也掌控了一种火系法则，战力在九阶之中也不是弱者，但是，在这一刻，借着先天功德玄黄之气的催化，他却是直接规则之道圆满，还掌握了四种基础法则之力，再也无法压制自身的境界，一破再破，跨越了三个大阶位，晋升到九阶圆满。 不过，就在下一刻，游方的体表却是被五色灵光包裹，一身的气势飞速下滑，转眼间就跌倒了八阶圆满的层次，如此才稳住了。 游方的突破，既是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先天五德之气，每一种都有不可思议的玄妙之处。 当然如果仅仅是诛仙世界一个初等中千世界的讲道，所获得的先天功德自然不可能做到如此地步，顶了天，也只能帮助一个普通人达到七阶圆满的层次。 天地自有限制，不可能直接造就出一个凌驾于天道之上的怪物，这点层次的天道功德，对于游方来说就更显得微不足道了。 之所以游方能够得到如此海量的功德，还是因为游方沟通了诸多独立的小千世界和初级中千世界，结果引来了幽墟大世界的功德。 要知道幽墟大世界从等级上来说，那可是超越了大千世界的层次，然而，因为当初天地开辟之际的种种因缘巧合，最终却导致了幽墟大世界中始终没有任何生灵的存在，而这些包含在幽墟大世界之中的小千世界，中千世界，大千世界也彼此分离，这么多年来，幽墟大世界的大道一直都在利用起源地球上的通道，尝试着让不同世界的生灵进行穿越，但是却从未有过能真正将不同的世界联合起来之人。 最好的结果，不过是穿越过去的人成为了那个世界最顶端的存在，但九成九以上，还是没泛起半点涟漪就成为了劫灰。 而现在，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变故，能够将不同的世界贯通，幽墟大世界的大道顿时开始着重培养起来。 无他，没有被任何意志侵袭的大道，唯一存在的意义就是保护天地，使其不断成长，幽墟在与九天十地接触的那段时间，作为大道的它，能够清楚的感受到来自九帝十圣还有那暗中的威胁，单凭如今的幽墟大世界，绝对会被碾压。 它需要自保的力量，而大道的力量来源却是天地间的生灵，可偏偏幽墟大世界因为特殊的原因，无法诞生出自己的生灵，所以它极度迫切，希望能够贯通诸天万界与幽墟大世界的通道。 游方可以说是它现在的救命稻草，只可惜游方现在的境界还太低了，因此，借着这次机会，它是以十倍于常人的方式，给游方送来了功德，直接帮助游方补足了规则之道。 如果不是担心过犹不及，它更是恨不得直接将其法则之道，道则之道，天道之道全部补齐，让其成为半步永恒的存在。 大道无情，那是在面对芸芸众生的时候，而当这能够算得上真正意义上的芸芸众生只有一人时，大道还不是有什么好东西就送什么好东西，当成祖宗给供着。 游方不知道这其中的关键，他的突破也仅仅在大厅的范围内引起了他的那二十几个弟子的关注，随着游方平定气息，大家一顿好吃好喝，就过去了。 第二天，将这些弟子都送回了该去的地方，游方带着小白和小火两个妖仆，再次走出了游府。 等了这么久，所有的人员总算是凑齐了，也该拉开大幕，各方粉墨登场，唱一出大戏，只是游方还没有决定好，自己又该饰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