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揭穿
在传召黄莺的期间,祠堂内堂一片寂静。 顾安年垂眸深思。 她完全相信项氏的话,因为那个蓝菊,确实不是项氏的人。 她跟在项氏身边这么多年,项氏手下的人,不管是明里的,或是暗里的,她都知道,在这方面,项氏对她没有任何隐瞒。即便是在她嫁入王府后,项氏亦是事事都与她商量,是以当那叫蓝花的丫鬟踋药的人名唤蓝菊后,她便知晓项氏是冤枉的。 那名唤作黄莺的丫鬟,顾安年见謡,也曾留意过,是以心中有几分印象。她记着是在她嫁到逸亲王府后,这丫鬟才渐渐得了项氏的亲睐。 黄莺是个光看面相,便让人觉着十分精明能干的丫鬟,是以顾安年能理解项氏为何会器重她。但凡是有些小聪明,又有眼力见的下人,要得主子的器重并不困难。 在听闻了李嬷嬷的话后,顾安年便猜到了黄莺是有人特意派到项氏身边的jiān细,为的就是里应外合,寻找机会除掉项氏。而今日的一切,就是那幕后之人设下的局。 至于那个设局要陷害项氏的人——顾安年侧首望向面无表情的顾之源,心寒了个透彻。 今日这个局并不巧妙,但奈何它极其缜密,在这个偌大的侯府里,项氏已经没有了可以信任的人,她寻不到证人,也寻不到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事到如今,除了依靠宋祁的权势保下项氏,顾安年想不到第二个办法。 然,即便如此,顾安年也不敢保证永济侯府愿意轻易罢手。 下意识地轻皱起眉,顾安年有些不知所措。 永济侯府,顾安年脸上便只剩了凝重,宋祁时刻注意着她的神sè,此刻见她皱眉,当即握住她的手,安慰地捏了捏她的手指。 手上的触感将顾安年从沉思中拉回神,她疑huò的抬头,便见宋祁对着自己狡黠地眨眼撇嘴,那机灵古怪的模样,顿时驱散了她心中的yīn霾,她情不自禁弯起了chún角。 见她终于展lù笑颜,宋祁耳边低声笑道:“法子我已经想好了,就算此事真是岳母大人做的,我也能保她平安无事的,你不要担心。” 平平淡淡一句安慰的话,但顾安年知道他辿会做到。 微微颔首,顾安年噙着笑,在他手心写下三个字:我信你。 只这三个字,便让宋祁喜笑颜开,自信高涨。 黄莺被带了过来,这个俏生生的丫鬟声音嘹亮地朝行了礼,随后便垂头老老实实跪在了蓝花边上,一副恭顺模样。与进来便脸sè发白,哆嗦个不停的蓝花不同,黄莺说得上是不惊不惧。 镯子被拾起,交到了宋祁手上。 宋祁掂量着手中质地通透,光泽明亮的玉镯子,又望了黄莺一眼,心思微转,心中大致有了底。他将镯子抛到黄莺面前,淡淡问道:“黄莺,你可识得这镯子?” 黄莺叫镯子拾起,细细打量一番,恭敬磕头道:“回王爷的话,奴婢识得,这是夫人的镯子,奴婢还曾听夫人说道过,这是夁妆中的一样,是一对儿的。” “哦?”宋祁挑眉,又问:“你老实回答,夫人可曾赏过你这样一只镯子?” 黄莺又磕头回话:“奴婢不敢欺瞒,奴婢见过这镯子。五日前,夫人吩咐奴婢办事,还道事成便将镯子赏给奴婢。只是奴婢没有应下,再后来,就没见过这镯子了。” 宋祁弯起chún角,似笑非笑点头,又问:“那本王问你,夫人吩咐你做何事。” “这黄莺迟疑地抬眼望了项氏一眼,这才lù出点畏惧之sè,垂头回道:“夥婢寻机会向宋姨娘膳食中下荝 “你胡说!”项氏打断黄莺的话,jī动地全身颤抖。她怒指跪在地上的黄莺,面lù愤慨焦虑,尖声辩驳,“没有说过那些话!你为何要冤枉陷害于我?!” “项氏!”见状,太夫人厉喝一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 “我没有!”项氏回过头,毫不示弱地朝着太夫人大吼,宛如笼中困兽。 被如此顶撞,太夫人双目圆瞪,跺脚狠声道:“你还敢狡辩!你敢对天发誓,你没有谋害宋姨娘肚中孩子的心思吗?!” “项氏凌冽的气势顿时减弱,她目光闪烁,说不出话来。 “哼!”太夫人冷哼一声,盛气凌人道:“老婆子如今老了,虽不管事了,但府里的一举一动,还逃不过老婆子的眼!” 太夥上前,攥住项氏的手腕,痛心疾首道:“亏得这几月源儓贴入微,你却如此没有气量,对蜉孕的宋姨娘起了嫉恨之心!源儿不过是担心宋姨娘的身子,在华越苑多留宿了几夜罢了,你就下此毒手,要害她腹中胎儿,你怎可如此蛇蝎心肠!” 语调徒地一转,太夫人又面lù凄凉,捶xiōng顿足哭道:“我可怜的孙儿啊!你怎的如此命苦啊!我的孙儿啊!” 见太夫人老泪纵横,顾之源上前,道:“母亲,您何苦为了这毒fù伤神气恼,您要保重身体啊!” “是啊,母亲,太不值得了!” “母亲,您保重啊!” “祖母,身子重要啊!” 劝慰声此赏,更有甚者跟着太夫人一起痛哭失声,祠堂里顿时闹哄哄的,哭声一片,场面再次一团乱。 见着眼前这一幕,项氏心中酸痛难忍,眼中不禁再次泛起泪花,颤抖着苍白的双chún喃喃:“我没有的没有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肯相信 “宋祁头痛地抚额,对太夫人这动不动就来一场的悲痛yù绝戏码,他表示很无奈。 顾安年则是淡漠旁观。眼前母慈子孝的动人场面,无法在她心中jī起半点涟漪,相反的,这温馨场面,让她心底阵阵发寒,只觉虚伪至极。 她很清楚,这一家人有多么地冷酷无情。 顾安年与宋祁冷眼站在一旁,没有丝毫搀和进去的意思,待永济侯府闹够了情绪稳定下来,宋祁立即开口问道:“太夫人,不知如今宋姨娘情况如何?” 太夫人的脸sè有瞬间的扭曲,随后才拭去眼角的泪水,戚声道:“多谢王爷关怀,因救治及时,喝下的药量也不大,是以宋姨娘只是动了胎气,如今并无大碍。” 宋祁淡淡颔首,道:“无事便好。”顿了顿,又望向顾之源,拱手道:“侯爷,如今宋姨娘并无大碍,可否请侯爷看在本王的面子上,饶过岳母大人这一回?” 顾之源哪里敢受他的礼,忙躬身回礼,道:“下官不敢当。”却是遆宋祁的问题。 “侯爷,本王还在等你的回答。”宋祁不动声sè,追问。 “这顾之源为难地皱起眉,见状,太夫人频频朝他摇头,示意他不要答应。 眸中快速闪过一抹yīn沉,顾之源抬首直视宋祁,正sè问:“下官斗胆,敢问王爷为何一定要保这毒fùxìng命?” 宋祁诧异地扬起眉,沉吟片刻,道:“自然是因着七娘 “那王爷可知逸亲王妃曾做过何等伤天害理之事?”不待宋祁说完,顾之源厉声打断。 不悦地皱起眉,宋祁眸光微沉望向顾之源,沉声道:“侯爷还有何事,一并都说了罢!” 宋祁的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狠狠敲在了永济侯府上,让一群人心生忐忑。 在宋祁与顾安济侯府前,顾之源便当着全府上下的面,揭穿了项氏与顾安年暗地里做的一切,是以在顾安府时,才有了那小厮不敬的一幕。 而实际上,顾之源让刘氏去把顾安年叫来,是打算给顾安年一个下马威,以便拿捏住顾安年,让她为自己办事。然出乎意料的是,逸亲王也一道跟了来,还胡搅蛮缠硬是要保下项氏,这完全搅乱了他的计划! 不得已,顾之源只能改变自己的计划——当着逸亲王的面,抖出顾安年的丂 既然不能拉拢,那便毁了! 顾之源暗暗咬紧牙关,他既然下定决心要道出一切,自然也就不畏宋祁的威压了。 忿然抬头,顾之源是拱了拱手,决绝道:“既然王爷放了话,那下官就斗胆冒犯了!” 他两指并拢,直指顾安年,怒声道:“下官的二女儿顾安年,也就是如今的逸亲王妃,曾多次协同心xiōng狭隘的项氏,密谋设计下官的大女儿顾安锦,yù毁安锦清誉,逼安锦嫁与五皇子,以侔皇子拉拢侯府势力,幸得下官嫡子多次设计相救,安锦才能幸免于难。” “然!设计安锦嫁与五皇子不成,顾安年仍不死心!恰逢王爷要迎其为侧妃,顾安年便拾掇项氏,在嫁入王府为侧妃前,欺骗下官的大女儿顾安锦代嫁,若不是下官嫡子及时发现其yīn谋,将两人调换回来,怕是王爷也要受了欺骗!此等恶行,罄竹难书,如此野心勃勃,心术不正之人,王爷还要护着吗?!”RS!。